《凌霜万里》热情的鱼

4、回家

　　听说凌城南方的生意突然出现问题，他连夜赶回去了。虽然离开没打声招呼，但他把屋里的酒都留给了霜华，这让她很高兴。一起喝过酒，聊过天，他们是朋友了。
　　没过多久，朱雀国使臣来北境，接霜华公主回国。
　　落魄而来，衣锦而归，霜华就这么离开了北境，回到了朱雀王宫。殊不知，此时的朱雀国已改弦更张了。
　　她还未走到宫门，就已远远看见二哥站在门口。他身旁站着两列低头垂手的侍从，身后还有一群锦衣华冠的大臣。二哥头上戴王冠，身着龙袍，一副意气风发的帝王之相。
　　霜华不禁心中一惊，停下脚步。
　　“霜华！”二哥亲切地叫着她的名字。他走到霜华面前，像从前一样捏捏她的脸说：“你受苦了，二哥真想你呀！”
　　“二哥，父王呢？”霜华小心翼翼地问。
　　二哥垂下眼睛，几秒钟后说：“父王一月前驾崩了。”
　　那个沉溺于酒棋声色中的父王，那个喜欢吟诗作赋的父王，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霜华从前很讨厌他的懦弱，讨厌他的优柔寡断。他无法保护自己爱的人，攥紧拳头却毫无办法。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没有作为的帝王。可是霜华眼里却泪珠滚滚。
　　为什么？霜华在心里大喊。
　　为什么如此讨厌他，却还记得他摸着我的头说霜华很乖的样子，记得他折下一支梅花放在我手中的神情！
　　为什么我居然像爱母亲一样爱着他？
　　霜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浑身发软，蹲在了地上。
　　“霜华，快起来。”二哥扶起她说，“别伤心了，父王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霜华！”明皖师父从二哥身后走出来说：“现在朱雀国有了新的国主。国主特意从大殿上出来迎接你。你应该先拜见国主。”
　　明皖师父脸上容光焕发，自信满满的神气。
　　霜华茫然地看着二哥，脑袋很混乱。
　　二哥派人送她回了寝宫，叮嘱太医给她好好调养身体，并赐给她许多补品珍馐，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她看着满屋子奇珍异宝，走来走去的婢女侍从，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并不觉得舒服。
　　回宫后的第三天，霜华去找二哥。
　　此时的二哥正在大殿上同大臣商讨国家大事。他坐在龙椅之上，群臣皆立于朝堂两侧。只有明皖师父坐在他右手边，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眉头紧皱。二哥每做一个决定都要用余光看他的脸色。明皖师父尊为国师，身份地位今非昔比。
　　霜华站在大殿的侧廊，犹豫着是否进去。二哥看见她，毫不避讳地招手说：“霜华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到这里来！”
　　“按照朱雀国礼法，公主不宜进朝堂议事。”明皖师父侧着身子好似小声对国主说，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听到他说的话，包括霜华。
　　霜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赶紧跑出大殿，跑回了自己的寝宫。
　　而朝堂之中，面对是否对陈国出兵一事，主战派和主和派争论不休，最后不欢而散。当大臣们都退出大殿，国主就急着对明皖师父说：“南方确实纷争不断，里洲的百姓经常受到陈国寇匪的骚扰！陈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我们应该出兵！”
　　明皖师父摆摆手：“去年一战，我们已经元气大伤，老国主也因此病重。这次我们不能轻易出兵。”
　　“上个月已经有几百个平民百姓死于他们的手中！我们现在不作为，以后他们会闹得更凶！”二哥争辩说。
　　明皖师父字字铿锵，坚定有力：“过去三十年，我们朱雀国重文轻武，如今确实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对付陈国！而且您刚刚继位，龙椅尚且不够稳固，还谈什么御驾亲征？”。
　　国主默不作声了。许久，他才挥挥手说：“算了，不说这事了。”
　　没多久，明皖专程来到霜华的寝宫。
　　明皖向她道歉说，并不是有意针对她，只是国主刚继位，要树立威望，所以不得不态度强硬。霜华听罢后悔自己的莽撞，幸亏没给二哥造成别的不良影响。
　　很快，明皖便表明了来意。陈国大将镇海在边疆屡屡挑衅，意欲发动战争，但朱雀国目前兵力孱弱，无法迎战。国主刚刚即位，王位尚且不够稳固，而国家却已然到了危亡之际。他想解开莲雾的冰封术，让莲雾上前线活捉娄镇，逼陈国退兵。
　　“这些年为了救你出北境，我和国主也试了很多解开冰封术的办法。目前觉得可能有效的就是这个。”明皖拿出一本古书，上面记载着巫女的头发是精血养成，用它祭法器亦可点亮法器，大力之人将法器的力量打入巫女身体，便可解开冰封。
　　“我试过，莲雾的头发确实可以点亮法器，但是只有你才能把法器的力量打入她的身体”，明皖凝神看着她，“你愿不愿意帮国主度过这个难关？”
　　霜华咬着嘴唇良久，最后点点头。她没法说不。
　　明皖很高兴，但是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轻声又急切地对霜华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国主！你知道，国主重情……”
　　霜华当然知道，二哥跟她是同一种人，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爱的人受伤。
　　冰封术的解除十分顺利，霜华只用了五分力气，就让法器的力量进入了莲雾体内。那股力量在莲雾的身体里游走，慢慢温暖了已经冰冻三年的身体。莲雾醒来后，明皖允诺她活捉陈国大将后，便可嫁给国主，变成朱雀国王后。
　　边境的飞书一天几封传到王宫，陈国派出了十万大军蠢蠢欲动，而朱雀国能调动的部队只有三万人而已。国主整天埋头于战法的研究，毫无进展，只能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明皖师父。因为只有他可以冷静地筹划布局，思路缜密胸有成竹。
　　明皖师父做地形图，算时间，发指令，不紧不慢地打点着一切。
　　前方来报，陈国军队进驻里洲！
　　前方来报，里洲五百人战亡！
　　前方来报，汤洲一千人战亡！
　　……
　　局势紧张，大殿上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而明皖师父依然波澜不惊。
　　三日后汤洲传来捷报，陈国大将镇海被活捉，陈国的主力部队被打散，连连退兵。很快，陈国就下了议和书，保证永不进犯边境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