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卧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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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敬爱想了很久，关于该如何处理立场的问题。松田阵平没错，她觉得自己也没错，可冲突是实打实的，谁也躲不开逃不掉，必须要去解决。
出于理性，她不该犹豫，因为她原本就是赤井秀一的立场。至于松田阵平，若论起先来后到，他才是晚来的那一个。
可事实就是，人心难测。对于女性来讲，在身体亲密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很大程度地影响心态。
有的时候小敬爱会突然想起赤井秀一那个外国佬，不能说他私生活随便，但起码不会是清明板正，无论是由于任务还是个人生理需求，该睡女人的时候他绝对不含糊，至于售后服务，谁知道呢。
但对于小敬爱来说，与喜欢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纠/缠，去经历一件哪怕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美好的事，身体之间的契合所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要超出所有的疼痛。就像是中了蛊，她会情不自禁、毫无原则地朝那个人靠近。
像是一个学者，她把自己的情绪分析得清清楚楚之后，慎重做出了决定。
她先是给百田警视总监打了电话，称自己因为身体原因需要休养，希望能暂时离开警视厅。
没办法，只要她留在这里，且不说松田会不会毫无顾忌地相信她，就连自己都没法保证会百分百清白。
堂堂警视总监定然不会直接管她的事，她汇报也只是出于礼貌，然而对方却说让她再等一等，似乎警视厅对她有其他的一些安排。
怀着疑惑，她在某个上午被大领导喊去了办公室。即便自己是警视总监的“养女”，她也从未在工作上和警视正以上级别的人正面接触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面见这种大人物，她手心一直捏着把汗。
“……卧……底？”
听到这个词，她怔在了原地。
“是的，这是上次崖中岛任务结束后，公安部对整个部署进行了严谨复盘后做出的决定，认为你是埋伏进地下酒吧为警方传递情报的最佳人选。”领导温和地说，“也不用紧张，说是卧底，其实并不真的需要你做些什么，这只是长线计划的初始段，你就当是被警视厅埋进去的钉子，正常生活就好。”
……
小敬爱头有些晕，她只听到了最关键的词，公安部。
如果没猜错，这是公安针对她做出的计划。不是抓不到她犯罪的证据吗？那就以卧底之名把她送到罪犯中间去，看谁会先扛不住露马脚。
“可是我……没有能成为卧底的基本素质。”她艰难地说，“上次是得益于同伴，我不……”
“能力太突出，反而更容易暴露。”领导打断她，“这也是公安不选择自己人而选择你的原因。”
各方面素质都很普通，完全没有间谍的特质，且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赌博技能，真是卧底进地下酒吧的绝佳人选了。不仅把她赶出了警视厅，同时还更加正大光明地监视她的动向。
公安部，好手段。
她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了。
……
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一场她和公安的博弈，彼此都清楚真正的目的，如果她想证明清白，就得同意。而如果她拒绝，那么之后恐怕会面临更严峻的形势。尤其是，她根本不想和公安撕破脸。
就算是为了松田阵平。
争得了本人的意愿过后，流程走得很快。总务部内部巡查课小敬爱以“泄露警方情报”为由被“停职”，狼狈地离开了警视厅，之后为了生活能有经济来源而进入杯户町某酒吧工作。
一切合情合理，按部就班。
警察小敬爱，变成了酒吧打工人。
但这件事，松田阵平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被抽调去了在日本举办的某个国际会议负责现场保卫工作，是与外界断联的状态。如果他在身边，小敬爱也能与他商量商量对策。
赤井秀一对这件事简直惊讶到了极点，两人如今在酒吧里碰面理所当然，也不用再像过去一样躲躲藏藏。他晃着杯中的波本酒，哑然失笑：“这算什么，让你这个猎物变成了猎人，还是想让你自以为变成了猎人？”
他直白的说法让她不是很愉快。
“还真是厉害啊那个公安。仅仅用这一招，不仅阻断了你在警视厅为我送情报，还干脆送去敌方反过来利用你……啧。”赤井感慨，“真是可怕。”
小敬爱叹：“阵平几次跟我说过要小心她。其实我也不算是轻敌，主要是我的确玩不过她。”
折三井萦萦，确实是天才，只可惜是为公安那帮无理又傲慢的家伙办事。
公安，她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群体了。
“哦，阵平？”赤井绿眸一闪，玩味道，“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啊，看来上次我那剂药下得挺猛。”
“……你还敢说！”提到这个小敬爱就火大。
那天的事明明可以好好解决，可这家伙偏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非要说一句“要我帮你杀了他吗”，还跟松田阵平又打了一架，搞得最后她心力交瘁甚至想要就这么算了吧。如果当时松田没有跟上她的步伐回家，恐怕两人再无和好的可能了。
赤井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不过我至今不认为他是一个能长命百岁的人……别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我啊，我没兴趣杀一个日本警察。”
他嗤笑一声，评价松田：“太过意气用事，过刚易折。”
小敬爱压下心头的怒气，冷着脸不说话。或许他的分析，就性格而言有那么些道理，但她就是不爱听“松田阵平活不长”的说法。
如果打得过他，她现在就泼他一脸酒。
谈话的气氛有些僵住，小敬爱的低气压写在脸上：“赤井先生，开玩笑也得看场合，我觉得好笑才叫玩笑。”
诅咒松田阵平早死，她想不到任何一句比这个更能激怒她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真死了，你怎么办呢？”
“那我就杀掉你，让你为这一句话给他陪葬。”小敬爱咬牙切齿。
几句打趣成功挑起了她的怒火，赤井秀一终于收起了戏谑。他坐直了身体，端起酒瓶为自己加满了一杯酒。
手上的杯子晃动，昏暗的灯光下阴影依依，球形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许久他才缓声道：“小敬，差不多就抽身吧。”
？她目光移依旧很冷，却还是带了些疑惑。
“回到你正常的生活去。”赤井秀一是从未有过的正经，“我在组织里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就不需要别人的辅助也能稳定下来。你难得走到如今这一步，别再继续涉险了。”
小敬爱拧起眉，刚刚的愤怒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一种被抛弃的空落感。她赌气问：“在你眼里我这么有始无终吗？”
“别较劲。”他耐心地说，“好好听前辈的话，有能力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明明没比她大几岁，这种话说出来却是实打实的沧桑感。也是，身为一个成功的卧底，FBI的王牌，他身上的故事不会少。
女人天生对八卦感兴趣，小敬爱想到了赤井秀一打进组织的方式是通过“女朋友”，没忍住好奇心，问：“听说你以前在FBI里也有个女朋友，那和现在这个……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她可太想知道了。周围的男性感情生活都不怎么丰富，她很少有机会能对他们提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赤井秀一明显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明明几句话之前还在给自己放冷刀子。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心性，也不知是赌场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单纯，还是被身边哪个孩子气的人传染的。
他扶着额头失笑：“干嘛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因为我总是忍不住想啊，”小敬爱很无辜，“像你这种活在伪装与欺骗中的男人以后到底能和什么样的女性过一生。”
“哈，谁知道呢。”男人低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我会孤独终老呢？”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说出了让她抽身的话，小敬爱在此刻忽然感觉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那张死人脸看起来没那么阴暗可恶了。所有的压力都来源于责任，一旦发现自己不需要再做某件事，一切也就都释然了。
随便聊了一会，赤井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差不多了，苏格兰该来找我了。”
“苏格兰？”小敬爱见过一次赤井的这个“搭档”，长相倒是正派得很，可惜是个混黑的。虽然总是隐隐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可是搜刮了记忆还是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啊，组织对他有点怀疑，也不知道是不是Gin多疑。”赤井讥诮地说，抿起一根烟。
每次听到Gin这个名字，小敬爱总会眼皮一跳。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崖中岛，那个叫克丽丝的外国女人会对“阿阵”这个称呼反应那么大。
赤井秀一现在在组织里的地位日益攀升，眼瞅着直逼Gin，对方盯着他和他的搭档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苏格兰……
难不成真的也是卧底？
赤井秀一离开后，小敬爱回到了吧台，一边擦着杯子一边低头思考。这一次她把目标换成了警视厅里见过的男人，太多太多，却还是毫无线索，根本对不上号。
最终，她叹了口气，算了。或许是她想多了。
晚上，松田阵平解封，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听到是酒吧之后明显一愣：“……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并不是抨击女生不该去酒吧，而是他清楚小敬爱根本不喜欢那种氛围。
“任务啊。”她的声音很无奈，到无人偷听的角落里去解释了下事情的始末，末了叹道，“……这都是我以前造的孽，警视厅这么做无可厚非。”
原本一个正经的卧底是不可能对无关人员泄露身份，但她情况特殊，在她看来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卧底，完全就是配合公安演戏，更没有工作计划，领导说让她正常生活，那肯定瞒不了亲密的人。
然而松田听完沉默了许久，只说现在先去处理个事，晚点来酒吧找她，便挂了电话。
小敬爱思来想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两人好久没见，他甚至都放弃了邮件选择给她打电话——为了听听她的声音，而现在居然放下她要去干点别的？听那语气，不像是工作。
右眼皮突突跳动，更加剧了心里的焦躁。
他不会……要去和公安算账吧？
她慌了，立刻拨回了松田的电话，对方却一再地掐断。和当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小敬爱披上外套跑了出去。
拨不通松田的电话，她就给他办公室打，因为松田刚刚提到他在警视厅。
接电话的是松田的后辈：“爱、爱姐……”
“松田呢？”
“组长他……他……”对方结结巴巴。
“快说！”小敬爱拿出“老子已经被警视厅停职了谁都不怕”的架势。
“……组长他去公安部……找人了。”他差点咬到舌头，顿了顿选择了委婉的说法，“嗯……情绪不太好，可能会冲动……”
小敬爱深吸了一口气，挂断电话。这里离警视厅不是很远，她本想干脆打个车，却忽然发现前方路边停下一辆车，松田打开车门下来，跑了两步，大声叫住前面的人：“折三井！”
！！！
就没怎么见过松田阵平用这么大的声音吼过人！
连小敬爱都能想到自己被停职派出去当卧底的事是折三井干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小敬爱慌张地高声喊：“阵平！”引来路人侧目。她百米冲刺般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手上抓着他的手臂，拼命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松田愣了愣，回头看了眼商业街，手扶着她：“……小爱？你怎么来了。”
她还没缓过气，手上暗暗用力：“……你先别冲动，听我详细解释。”
搞得好像是她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折三井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人，环抱起双臂：“——干什么这是，夫妻档？”目光扫过她的脸，“怎么，约好了一起来找我报仇吗？”
“……”小敬爱没心情理她的冷嘲热讽，依旧看着松田，“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你听我……”
“好了。”松田止住她的话，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以为我是来打她的吗？”
小敬爱愣住：“……欸？”不是吗？
松田无奈笑了笑，转头看向折三井的方向：“我说你——跟那家伙还在一起吧？”
折三井目光沉了沉。
“说起来他也消失这么多年了，我们几个谁也没有他的消息。要是我真的对你做什么……他会回来揍我吗？”松田眯了眯眼，笑容里带着几分试探。
折三井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声音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松田却再一次开口：“你们公安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小敬爱咬了咬唇，也看向了折三井的背影。对方停住脚步，却没有立时回头。
“你们觉得小敬爱有问题，那就关起来调查好了。”松田冷笑，“把羊送进老虎嘴里，就想看老虎会不会吃？这真的——是你们该做的事吗？”
最后几个字，他狠狠压低了声音。
这些话，也是小敬爱想问的。但碍于身份和地位，她没资格去质问一个公安上峰。在警视厅内部谁都知道，公安部是横着走的，他们的决定都是对的，没人可以质疑。就连搜查一课那么硬气的课室也被他们抢过无数案子。
那天知道了警视厅对自己的安排时，小敬爱怒气上头很想冲去公安部拎着折三井的领子质问，可是那能怎么样呢？他们只会考虑国家的利益，对于微小个体的牺牲，完全不在意。
更别说她这种各方面都不清白的人。
折三井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良久才微微偏过头，低垂着眼皮：“公安怎么做事——松田前辈，我们还需要听你指导吗？”
她转过身，走近了两步。先是用冷淡的目光瞥了松田一眼，继而转向小敬爱：“到底是羊入虎口，还是放虎归山……我也很想知道结果。”
没有在意他们二人的反应，折三井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卧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