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秋夏》三月知秋

21、云懮雪国

　　长安市第一医院。
　　一辆黑色的轿车压着最高时速的边缘在马路上一路狂奔。不带刹车的直接冲进医院车库。驾驶员猛打方向盘然一把拉起手刹，伴随着猛烈的急刹声，黑色轿车一个华丽的漂移，顺利的停到了车位上。车门打开，一个一脸严肃的黑衣男子从车上走下来，车门啪的一声闭上，男人直奔医院内部而去。
　　男人这一手只能在电视剧上看到的赛车技巧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医院内部，病人人山人海的，男人的目光在门口的指示牌上扫了扫，然后锁定手术室三个字，不带丝毫犹豫的转身直接去了手术室，一路上没有浪费半点时间。
　　长安市第一医院的手术室外，显示手术中的红灯亮着。唐忆秋坐在走廊的座位上，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内心满是焦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唐忆秋闻声看去，看到一个一脸严肃的黑衣男子向自己走来，那是牧修。
　　唐忆秋看到牧修的到来，连忙起身，“牧修，我……”
　　牧修任何犹豫的，上来照着唐忆秋脸上就是啪的一拳。这一拳牧修没有丝毫的留手，唐忆秋直接被一拳打的踉跄着倒在地上。
　　牧修这一拳惊到附近的所有人。
　　看着牧修即将会出第二拳是，一旁的护士连忙出声制止道，“住手，你怎么打人啊。”
　　唐忆秋从地上爬起，向一旁出声的护士说了一句，“没事。让他打。”
　　听到护士劝阻的牧修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于是将已经举起来的拳头放下了。伸手指了指唐忆秋，“你，出来。”
　　牧修冰冷的眼神看着一旁的护士，然后轻哼一声向一边的安全通道走去，唐忆秋紧跟在后面。
　　一进入安全通道，牧修直接拽住唐忆秋的衣领有是一拳招呼在唐忆秋的脸上，然后用胳膊抵住唐忆秋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墙上。
　　牧修眼睛通红的盯着唐忆秋，“这就是你说的你会守护牧云夏？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事？你照顾，你直接给我照顾进了手术室。”说着又是一拳锤在了唐忆秋的腹部。
　　腹部受到重击唐忆秋本能的想弓起身，但奈何脖子被牧修死死的抵住，只能在墙上一阵痉挛。
　　脖子被抵住，唐忆秋呼吸不畅，很快便涨红了脸。不过唐忆秋没有丝毫还手的打算。
　　牧修看了一眼，恶狠狠的瞪了唐忆秋一眼，松开了唐忆秋。
　　唐忆秋跌坐在地上，伴着咳嗽说，“为什么，不继续打了。”
　　牧修听到这话，直接一脚踹在了唐忆秋的肩上，怒吼道：“打你有用吗？啊！要你打你能让云夏没事的话我绝对第一个弄死你。”
　　唐忆秋被牧修一脚踹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挣扎着起身，“是我的错，云夏为了就我才会……。”
　　牧修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唐忆秋，“唐忆秋，你最好期待云夏没事，不然，我饶不了你。”放完狠话，牧修便走出了安全通道。
　　此时牧云夏的手术室外，有两个头发花白的夫妇站在手术室的大门前。牧修看了一眼，连忙转过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揉了揉眼睛，然后再走进对着门口的夫妇开口：“爸妈，你们来了。”
　　“叔叔阿姨好。”跟在后面的唐忆秋也认出眼前的两人，正是牧云夏的父母。
　　“哼。”牧逢生冷冷的看了一眼唐忆秋，目光扫过唐忆秋一身带有鲜血与灰尘的衣服，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了，手术室的大门也随着打开，走出一个身穿手术服，带着口罩的医生。
　　“医生，孩子（云夏）的情况怎么样。”四人直接上前将医生围了起来。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病人的头部被玻璃击中，碎片击中的位置比较深，能否醒来还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四人身子一颤。
　　这一瞬间，唐忆秋的心碎了一地。
　　洁白的墙壁，浅色的窗帘，木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蓝色的满天星，阳光从窗户透过，如隐若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房间内的床铺上，静静的，如同睡美人一样。
　　病床上的女人正是牧云夏，病房外唐忆秋站在外面透过窗户看着睡美人一样的牧云夏。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唐忆秋回头，“叔叔，您来了。”
　　“嗯嗯。”牧逢生走近先看了看房间内的牧云夏，再看了看唐忆秋，“你还好吗？”
　　“您还好吗？”
　　同样的句子，同样的感受。
　　牧逢生叹了一声“已经第三天了啊！！”
　　一句话，唐忆秋的心顿时被就住了。
　　三天前医生说过的话在唐忆秋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
　　“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已经脱离了性命，但脑部受伤严重，如果三天内病人无法醒过来恐怕就无法新过来了。”
　　“植物人”
　　“嗯嗯，还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忆秋。”牧逢生突然问了一句，“如果，云夏醒不过来，你会怎么样。”
　　唐忆秋与牧逢生之间距离并不远，但两人之间突然多了许多沉默。
　　“我不知道。”唐忆秋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听到这话牧逢生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有自己的想变成的样子，那也是云夏想让我变成的样子。”唐忆秋抬起头，直视着牧逢生的双眼，“她希望我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如果我将云夏的事全部归结在你身上，你会怕吗？”牧逢生问道。
　　“为什么要怕？”唐忆秋反问，“叔叔会对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无论是什么事，多难多累，我都会去承担，我都会去做，而且绝不后退。”唐忆秋的话语里透露着一股锐气与自信，不管前方任何的艰难险阻，都怡然不惧，誓要将其斩破。
　　这是之前的唐忆秋所不具有的气质。
　　牧逢生看着唐忆秋坚定的眼神，许久之后点了点头，一直板着的脸松了下来，“看到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不枉我家云夏对你那么上心。”
　　“啊！！！”唐忆秋被牧逢生突然的话语惊到了。
　　“其实云夏她很久之前就一个人搬出去了，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不怎么联系我们。我只能让牧修暗中照看着她，确保她不出事，能正常生活。”牧云夏的父亲叹了口气。
　　“为什么？”
　　“云夏那孩子要强什么也不肯说，但我们当父母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你觉得你与他之前有差距，她想拉进她和你的距离。毕竟你是她唯一一个喜欢过的人。”
　　牧逢生挥了下手，站在他背后的牧修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唐忆秋。
　　唐忆秋接过木盒，盒子不大，里面只有一根钥匙与一张白纸，白纸上小字写着一个地址。只是这个地址唐忆秋看起来很是眼熟，“这是？”
　　“这是云夏留给你的东西，里面有她最后想告诉你却没来的及说的东西，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牧逢生看了一下牧云夏，然后对着唐忆秋说：“记住你说的话，别让云夏失望。”
　　牧逢生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唐忆秋一人傻傻呆在原地。
　　在牧云夏父亲话语里，他听出了许多令他震惊的信息——牧云夏一直在等他，甚至脱离自己的优渥环境，一个人生活。只为让唐忆秋觉得他和自己的差距并不那么巨大，她只想拉进两人的距离。
　　牧逢生没走出几步，便回头对着唐忆秋说道：“忆秋，如果你看完后云夏留下的东西后，还愿意回来的话，就不要再叫我叔叔了。”
　　“叔叔，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吗？”
　　听得这话，一旁的牧修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嘴里倒吸一口凉气。
　　牧逢生双手背后，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唐忆秋，再没说什么，转头就走。
　　“我说你是不是傻？”牧修看不下去了，“父亲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以后不要叫叔叔，叫爸，明白了吗？”
　　“哦哦哦哦。”唐忆秋恍然大悟。
　　一向对自己也意见的牧逢生终于接受了自己，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想到云夏却还在病房里躺着不知何时能后苏醒的事实后，这一切仿佛又失去了意义。
　　牧修看着情绪瞬间低落的唐忆秋，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有去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我没事的。”唐忆秋冲着牧修笑了笑，容正如他与牧云夏第一次见面时所流露出的阳光而又自信的微笑。
　　“我知道的。”牧修点了点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心里所想。
　　很多时候，当旁人看出你内心的不平静想要去帮你分担烦恼或者舒缓心情的时候，人们总喜欢用没事二字来遮掩自己，平静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惊涛骇浪。自己不愿去说，旁人有怎能帮你分忧。唐忆秋就是这样的性格。
　　他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向身边的人分享，将烦恼与悲伤自己一个抗下。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一份快乐分享出去是两份快乐，而一份悲伤分出去可能造成两个人的烦恼。
　　唐忆秋呆呆的看着房间内的牧云夏，仿佛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他与牧云夏一起走过了十六年的青春，在第十七年刚开始的时候，在两人爱情即将进入心一步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牧修打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回头看着还在门口站立着的唐忆秋问道“你不进来看看吗？”
　　唐忆秋没说什么，抿着嘴低着头走了进来。
　　房间内，牧云夏静静的躺在病床了，面颊毫无血色，嘴唇也苍白的毫无生机。牧云夏静静的闭着眼睛，好像连睫毛都失去了温度。只有那在一旁不断跳动的心电图，显示着这具身躯生机尚存。
　　牧修在牧云夏的床边坐下，握着牧云夏冰凉的手说着：“云夏，醒醒，别睡了，醒来跟我说说话，云夏。”
　　“云夏，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又黑又瘦，跟猴子一样。爸妈让我照顾你，我一百个不乐意，凭什么，我是哥又不是保姆。”
　　“爸妈总让我把好吃的让给你，我不想爸妈就打我，最后看到你吃着好吃的时候的样子，你笑的好开心，我那时候突然就觉得，好像把好东西让给你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有啊，你想想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事。你小时候把人家孩子打哭了，我去给你赔不是。初中一个人跑出家好久不回来，你没钱吃饭，饿着肚子来找我，我管你吃喝管你住行，我几乎一分钱搬开两半花，老可怜了。还有你开家长会，我去给你当做家长，不能说哥哥还得说是你小舅，你记得吗？”
　　“再后来，你想去听明星的演唱会，vip，最前排，你偶像就在你面前，谁给你买的票。谁，我。我托人托关系给你搞的票，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我一点点看着你长大，我比谁都了解你，陪着你，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你现在给我搞着出，啊，你不是要我命吗？”
　　……
　　牧修悲情的说着自己心里话，说着自己和牧云夏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之间的点滴过往，眼泪止不住的往出流。
　　唐忆秋在一边静静的听着，鼻子也是酸酸的。与牧修一样，他也已经适应了牧云夏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她叫自己笨蛋的样子，习惯了她的唠叨，习惯了她总是敲自己的头，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一切！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那个秘密呀？”
　　“明天吧？”
　　“现在去吧。马上就傍晚了，云夏说，那个地方夕阳很好看。”
　　“好的。”
　　唐忆秋仰起头，抓住盒子的手紧握，转身走出了房间。在即将走出房间门的时候，唐忆秋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走到病床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唐忆秋亲手做的求婚戒指——云间。唐忆秋用拇指与食指捏住戒臂，另一只上轻轻抬起牧云夏的左手，轻轻的，将云间戴在了牧云夏的无名指上。
　　暗银色的戒臂上刻着细细浅浅的纹路，似藤蔓一样盘绕着，纹路在花头处汇集，众多藤蔓拱卫着一颗纯净的钻石。代表唐忆秋心意的云间完美的契合在牧云夏的无名指上，这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戒指。
　　因为完美所以永远。

---

作者有话要说：　　云间秋夏，即将完结，感谢各位的这些天的支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