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漫游》迷途小羊羔

11、第 11 章

　　刘放想知道他们俩怎么了，其实他们俩差距也不是很大？

　　“你们俩......都没我弹得好！”方寅嘿嘿笑着。

　　刘放的脚已经踢上了他充满自然肌肉的小腿，好痛。

　　“哎呀放放，我觉得，你要有打不死的精神啊！别人越是看不起你，你越要证明给他看，咱们女的不比男的差。”方寅给刘放使劲打鸡血。

　　“诶，大可不必。咱们把他踢出去就行了。”刘放不吃他这一套。

　　他使出杀手锏。

　　“李一鸣是我发工资买来的，我发的工资里也有在你那赚的钱。”

　　方寅好心痛，捂住胸口。

　　刘放抱手沉思：也是，她的钱怎么能白白送给看不起她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这个月结束之前，我一定会赢回来，绝对不让咱俩的钱打水飘。”

　　......

　　“啊？”

　　她决定现在、立刻回去练琴。

　　看着刘放迈着大跨步的背影，在这片槐荫下感觉走路都带着风。

　　方寅放弃抵抗，瘫软在长椅上。

　　这算怎么回事儿？合着他花钱是看两人斗琴的？他专辑怎么办，想哭。

　　在对手的鞭策下，刘放一下课就冲到校乐团的排练室，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她花高价买了李一鸣的课表，专盯着他下课的缝隙逮人。

　　李一鸣成功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代价。
　　他被逮怕了，于是开始主动配合刘放，自此就天天在艺术学院和刘放出双入对。

　　方寅看着越来越心心相惜的二人，想融入进去，却被频频喊闭嘴，不要影响他们两个切磋。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把李一鸣叫去男生宿舍楼背后荒废的篮球场。

　　方寅先发制人愤愤吼道：“兄弟，你过分了啊！不是我花钱叫你来的么，你怎么跟着刘放不让我插嘴啊？”
　　说罢，又贼兮兮靠近对方，“那个，你不是讨厌她么？”

　　就不要离她那么近了嘛......

　　对面的男生高大健朗，听到这句，淡淡笑了下，拍打篮球的声音回响，懒懒几步走到篮筐下。
　　单手投篮对他小菜一碟。

　　“哐——”

　　投进，李一鸣转头看向一旁抱着球的方寅，就站在原地自说自话起来。

　　“是啊，我一开始确实是挺讨厌她的，觉得她跟其他女生一样，只是觉得组乐队酷就三分钟热度。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她挺特别的。”

　　说着，他继续拍打篮球，低头轻轻笑起来。“别看她平常瘫着个脸装酷，较起真来......还挺讨人喜欢的。”

　　？
　　方寅内心一万个羊驼奔腾，这是给自己养了个情敌啊。

　　“啊......是挺讨人喜欢的。”
　　方寅纵身一跳，朝篮筐投了一个三分球，球体回弹正中篮筐下人的右眼。

　　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啊！我x！”

　　方寅抱着球迅速逃窜，完全不理会背后的咒骂声。

　　终于。

　　在一个梧城乐队齐聚的派对上，他听说羊羔子乐队的鼓手回了老家。
　　方寅故意在高鹏面前勾引炫耀，拉着李一鸣就是一顿狂吹，勾起了高鹏足足的好斗心。

　　“方寅，这么着，你也别得瑟，跟我茬把琴，你要是输了，麻利儿把李一鸣放给我。”

　　高鹏就是看不惯方寅这鼻子抬到天花板的傲劲。

　　彼时，刘放在这种局早早被灌酒喝进了厕所。

　　羊羔子其他几个人都跟着起哄，李一鸣赶忙向方寅表明真心。

　　孰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方寅发挥他的演技，仿佛经不起挑逗，痛下决心。

　　“比就比，怕你不成！”

　　这琴斗下来，方寅真是觉得输琴比赢琴还要艰难，太考验演技了。

　　他像是灰头丧气，哭丧着脸。

　　“你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转头。

　　“一鸣，哥对不起你，珍重。”

　　反正这个月正好最后一天，一分没亏。

　　方寅终于把这颗烫手山芋送出去，舒一口气，看见正从洗手间回来的刘放。

　　先发制人，快步上前揽住刘放的肩。“放，李一鸣他不要咱们了。”

　　他用手指指被羊羔子簇拥包围的李一鸣，“你瞧瞧，他正跟鹏哥打得火热呢。”

　　......

　　刘放不可思议，她不过就上个厕所，怎么一回来队友都没了。

　　“这可不行，我还没赢过他呢，你等着，我去叫他回来。”越过方寅就要找李一鸣算账。

　　方寅当然不能让她去找李一鸣。

　　“哎哎哎，别呀！”他用肩膀碰碰刘放，用手捂住嘴，靠近她，“给你说，李一鸣这小子，明里暗里嫌你拖后腿，刚刚还跟鹏哥说早就不想呆了，自己屁颠屁颠上赶着献殷勤，这不，羊羔子正好缺鼓手，他立马就投诚了。”

　　“什么？”刘放真的生气了，“他怎么能在外边败坏我名声？不行，我不打他一顿这气我消不了。”

　　“放，你不要意气用事啊。”方寅死死抓住她，“你想想，他这个身高，你再加上一个我也......打不过他呀。再说，咱们这个月是不是最后一天了？咱该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一分没浪费，还可以顺手把他踢走，是不是稳赚不赔？”

　　他使劲给她使眼色，刘放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他真挚的眼神，不自觉点了点头。
　　“......倒是这个道理。”

　　方寅想着总算过关了。

　　“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相信我，这次我绝对赢他。”

　　方寅只觉得有信心是好事，但人家好歹正正经经艺考进的梧大，嗯......

　　......

　　刘放人多输琴也不好意思直接走，就自己坐沙发上自闭，方寅端茶递水加安慰一条龙服务，给她加油打气。

　　再后来，李一鸣就正式加入了羊羔子作为固定鼓手，队里都是大哥，他一个没满20的就得乖乖喊所有人哥，高鹏就给他赐名咩子。

　　渐渐咩子就和方寅他们联系没那么密切了。

　　Hit the space，
　　是这张专辑的最后一首，也是这次方寅下半场选择的曲目。

　　他在这首歌上一直很纠结。
　　李一鸣打的鼓并没有被完全录入，私心里他一直对这首歌不满意，但也没再去叫李一鸣回来给他打白工。

　　于是便自己尝试加入了大段的模拟鼓声，将歌曲主调改为密集的鼓，人声为辅。
　　他第一次尝试了电子元素，加入气拟声铺垫气氛，密密麻麻的笛声古灵精、怪飘忽不定。到五分之三处，才用琴声进入他搭建好的秩序中，把音乐推向高点，井然有序结束。

　　歌曲长达十分钟，虽然完全是他自己玩票的杰作，却打开了他和刘放的思路。

　　他总是能把刘放引向更适合她自己的领域，他们的风格之后就此稳定了下来，穿梭在后朋克电子之中。

　　而对于这第一首，刘放的评价是：“你开心就成。”她不想改这首歌，它像是个里程碑立在那里，放在那儿就好。

　　三人在排练室闲聊几句便进入正题。

　　咩子对这次的选曲虽有犹豫，但他没有权利管，自己只是个打鼓的。

　　他听高鹏说起他们这张专辑，对这首歌......也不是那么看好，时间太长了，受众群体也小，很多圈里的对这种风格都不想碰。

　　“咩子，鼓打好哦，这次重心在方寅，我可不会给你拖后腿了。”刘放拍拍咩子的肩膀，冲他别有深意的微笑。

　　被拍的人面红耳赤，偷看方寅，对方朝他瘪嘴，表示无能为力。

　　时隔多年，刘放的琴技自然不可和往日相比，李一鸣自然也不能挑出她的刺。
　　面对刘放的挑衅，他也并不知道是当初方寅在从中作梗，只是觉得自己当年确实有点不当人。

　　“没事儿，放姐。这首歌也没有你发挥的空间哈。”他知道这首歌没电吉他。

　　却看见刘放打开方寅的琴箱，拉开一个黑套子，给他得瑟手里的竖笛。

　　“噗——”咩子没憋住笑出声。
　　“放姐，你是打算现场用笛子吹鼓点啊。”

　　他都能想像到刘放在台上憋气憋到内伤的脸，不知道到时台下的观众能不能憋住不笑。

　　刘放没好气的看他，“收起你贫乏的想象力，这次合成器我来弹，方寅打鼓。”

　　咩子疑惑的看向方寅，意思是你自己打鼓叫我来干嘛。

　　......？

　　对方一脸迷之微笑，四眼凝视，他悟了。

　　“双鼓啊？”

　　双鼓，顾名思义，就是左声道一个鼓手，右声道一个鼓手。

　　咩子坐在鼓前，后背靠在墙体，一脸不可思议。“可是我都没见过放姐弹琴啊，她会......”

　　话没讲完，收到了刘放直白的眼神，蔫住不说话了。

　　“那咱们安排一下，我负责整体鼓点节奏，咩子你负责其他的鼓。放，你就负责合成器。”方寅顺势展开排练。

　　一阵叩门声打断了正要开始排练的三人，方寅靠近门边，给来人开了门。

　　是久未出现的肖杰，还是那副中年人的打扮，不同的是今天大家都喜欢反季穿搭，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戴着一副程序员标配的黑框眼镜，头上却戴着一顶厚实的黑白格贝雷帽。

　　方寅内心感叹：反季穿搭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怎么样，方寅？”肖杰在门口转了一个圈，全方位展示一个程序员的衣着喜好。

　　方寅摸头呵呵的笑着，说他这顶帽子不错。

　　“对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肖杰拇指抵在下嘴唇，开始卖弄起来。“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来看看你们排练的怎么样，作为老板，当然要关怀一下员工了，哈哈。”
　　“你们先排你们的，不用管我。”

　　于是在肖杰的注视下，三人开始了蹩脚的第一次排练。

　　咩子昨晚光扒这首歌的鼓就扒了一晚上，现在才知道他不用负责节奏，一口老血差点没上来，他昨晚扒节奏扒的快吐了，真的不好打，只是小幅变化却很密，最主要的是这歌有十分钟啊！

　　方寅对这首情有独钟，早就被他扒烂了，现在反而是咩子跟不上他的节奏。

　　一遍总算完整下来，效果凑凑合合，咩子急了满身汗，把他针织的堆堆帽一把拽下来，漏出湿热的黑色中发。

　　“方哥、方大爷，求您了，饶了我。”

　　一旁的肖杰倒是先开了口：“你们要演这个啊？”

　　这回他正经了些，停止用他厚实的贝雷帽给自己扇风。

　　“说句实话啊，我不是很看好。不管时长啊，咱们就说现在市场上大多还是以主流摇滚为主，我当然喜欢你们的风格，可观众会不会买账，很难说。说句实话，这歌......要比你们其他的歌更不讨巧。”

　　方寅收起鼓槌，汗珠在他的脸颊上滑落，沉默着用手臂擦了擦汗，趴在大鼓上看着肖杰。

　　他能想到他会这么说，也知道刘放之前的犹豫。

　　“我是觉得你们先拿后期那些比较讨巧的歌打开市场。建议呢，我就给到这，你们之后商量。现在咱们来谈谈别的事。”

　　方寅笑了笑，问他：“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