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十年磨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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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阿鸾晃过神，闲话间唱名的公公就唱到了林玫：“……林国公府二房嫡长女林玫！”
阿鸾忙拿出唇脂，迅速细致抹了一层给林玫，又在腮边化开些微。又细心地抹开些许脂粉，露出林玫眼尾一颗泪痣。阿浣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小姐的容貌真堪称一绝。丹凤眼微微下弯，瞳仁水汪汪的打着转，天生的柳叶浓眉，稍加修饰便婉转轻盈的不行。微微翘起的鼻头，唇形圆润小巧，上薄下润，没来由的俏。即使在美人如云的后宫，这张脸也可称得上独树一帜。
不多时，林玫微微颔首。再一睁眼，阿浣阿鸾均不自觉捏紧了衣角，目送她稳步走向园中。
林玫的步子很稳。这不是没来由的，没人天生会。她从四岁就开始走宫步，一抬一收就拿教养嬷嬷的标准要求自己。没来由想到往事，林玫摇了摇头，笑容仍一丝不苟：她的记忆力好，可太好了，好到自出生以来的一切就像画本一样铭刻在心头，想忘都忘不掉。所以一切都很清晰，好的坏的。
不过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彼武夫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她是十年磨一眼，媚色转波光。胜负存亡，只在这一眼。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走。
入口处有两个姑姑，微微向她行了万福礼。一个接过对牌验了一遍，一个大致地验了身。
之所以是大致，自然是因为今天这批秀女都是从三品及以上官员家的姑娘。姑娘们倒是大多无足轻重，只是背后的家族要留神。何况大家子的女孩自己的顾忌也不少，不会自毁前程。
“……宋将军府大房嫡次女宋莺!”
林玫正欲继续走，听到这声唱，脚步却是顿了顿。
宋将军家的二姑娘?她怎会来选秀?
无怪乎林玫有此一惊.她正是早早打听了，宋家这会不送人选秀。因宋家大姑娘宋南荷早两年就进了宫，虽是庶出，现也端坐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既有了这位宋淑妃，怎么又送来个宋莺?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宋家怕是要争这裙带关系，冒着姐妹争宠的险也要塞进来。今上不好女色，大概是会留下稳固臣心。只是宠爱——呵，只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宋家赔了夫人还折兵，也不知道上哪儿哭去。只是这宋莺——传闻倒是不少，未见其人不知其貌，多留心便是了。
一瞬间，林玫已是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通。轻笑一声，继续走她的路。
正厅内，今上端坐龙椅，太后和皇后左右各稍下些许。
前面一位应是梅尚书家的庶出三姑娘，不过是舍不得嫡出的孩子，拉来充数的。今上看的明白。姿色有几分娇俏是真的，但这来由实在尴尬，总不能把脸凑上去接巴掌。也没可能留牌子，赐了花便遣还了。
不过林玫可是瞧的明明白白，三姑娘的步履踉跄，眼角也微微滢亮，想来是对这位传闻英明神武的皇帝动了心。不过地位容貌都不够，后宫也就少了个痴心人。林玫低头细细想，这梅尚书舍不得女儿，这样下皇帝脸面，怕是官场上要吃苦头了。
“传——林府二姑娘林玫觐见。”
林玫遵着礼数，微微低头敛了眉目，缓步上前，不紧不慢地行了稽首礼：“臣女林玫，拜见皇上，太后，皇后。”
旁的贴身大太监递上林玫的生平录——各家重臣的直系子女父母均有其册，由锦衣卫负责打探，东厂旁系辅佐，翰林院编写而成。
许是被梅尚书气到了，皇帝屈指揉了揉太阳穴，只略翻了翻。林二女，性柔，待人和善，常布施，坊间名声远扬，好歌舞，见长于棋道。
条件倒是不错。只是林家这两年风头正劲，今早送了一个大房国公的女儿和一个三房的姑娘，这回儿又来个二房的姑娘——刚留了林大，林三还在储秀宫不知该如何呢。皇上略思忖一番，懒懒道：“抬起头来。”
傻子才真的一个猛抬头直视他们。林玫不打紧地在心里念一句，微微抬头，刚好露出泪痣，抬眸轻扫一眼，复敛起眉眼。
完美!大家闺秀的典范!林玫在心里夸了自己一通，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翻看的手略一顿，有些讶异：林二有这等姿色?未见全貌，只是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儿，声音端庄持重，眉眼却妩媚。倒是生的比她的姐姐妹妹都娇俏。声色仍不动：“近前来。”
林玫顺从地走了几步，不远不近，头亦纹丝不动，刚好够皇上瞧见眼角的泪痣。
三，二，一——抬眼!不知练习了多少次，林玫在心里念道。恰到好处地试探，扑闪了一番不逾矩的风情。不过没人叫她起身，她自然也不会冒失起身。仍是跪伏，一动也不动。
太后先开口了：“这孩子的规矩不错。”
那可不吗!练了十年，能有错才见了鬼了。林玫腹诽道。
“臣妾见的美人也不少了，可这会瞧着林二姑娘，也可说是艳冠群芳了。”
皇后笑吟吟开口，只是有几分笑意，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玫早预料过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地行了个万福礼：
“谢过皇后娘娘谬赞，众嫔妃姿容绝代，臣女可望而不可即。何况臣女蒲柳之姿，哪比皇后娘娘皓月之辉。”
倒是把场面话说全了。皇上心念一动，合了生平录，轻声问道：
“可有表字?”
林玫微微一愣，不动声色抬头，露出粉红双腮，眉目含春，好似含羞带怯：
“昭。”
许是被这份娇羞取悦到了，皇上哈哈大笑几声，兴致勃勃道：
“留牌子，赐号昭。位份么——有美如此，自当封美人。”
“臣妾谢过皇上隆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年磨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