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觉醒后》妩卿

21、惊鸿一瞥

　　第21章
　　姜绛虞刚刚走出破庙，就看见容瑜神情闲适地朝她看来，他眼眸中始终含笑，这样望着她，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暖。

　　朝着容瑜走去，她口中调笑道：“陛下整日里原来如此清闲啊？”

　　“比不得姑娘，姜姑娘怕是有好几日没有登台唱戏了吧？”他眼中含笑，戏谑开口道。

　　闻言，姜绛虞立即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如此不会说话？非要戳她的痛处，这几日繁忙，确实没怎么登台唱戏。

　　自知理亏，她低头默不作声，原本一位身旁这人会偃旗息鼓，只是没想到看见她这幅鹌鹑似的模样，他身子笑道发颤、一派忍俊不禁的模样。

　　姜绛虞瞪着眼睛看去，只见他开怀大笑，这人本就眉眼俊秀、矜贵冷淡，如今笑起来，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洋洋洒洒像是初冬初雪时的第一片雪花。

　　她只觉得这造物主着实欺负人，他笑得这般好看，她哪里能够生气？

　　很久很久以前，她似乎也曾见过他这幅模样，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是察觉到姜绛虞哀怨的神色，容瑜渐渐停止轻笑，他伸出右手拉着她的手臂，左手揽着她的腰，轻轻一晃便在空中飘动，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二人便坐在树梢。

　　老树拔地而起、寸寸枝桠舒展，他们坐在最高的那根树梢，谈笑间树枝微微晃动，耳边悉数是清风吹过的声音。

　　姜绛虞低头下看，只看见层层树叶，这大树本就枝繁叶茂，她如今身处在最高的枝桠，如何能够看到地面？

　　只觉得胆战心惊，她当即伸出手臂拽着容瑜的胳膊，害怕道：“容瑜，你快点把我放下去。”

　　此话一出，姜绛虞顿时呆住了，她怎么敢直呼他的姓名，他可是这天下的帝王、是执掌万千人生死的少年帝王。

　　闻言，容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伸手指着天上，语气愉悦道：“绛虞，你抬头看天。”

　　姜绛虞闻言抬头，她只觉得眼前这幅景象会生生世世牢牢刻在她的心中。

　　月亮朦朦胧胧躲在月亮后面，星星像是宝石一样镶嵌在月亮周围，伴随着萧萧风声、星子在空中闪闪烁烁，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不知不觉慢慢平复。

　　她抬头看天、他侧首看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天边出现第一抹光亮，姜绛虞这才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她的脑袋毛茸茸的靠在他的肩膀，容瑜眼眸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他望着她，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他眼眸中的情绪像是一团火山、汹涌澎湃的感情尽数掩埋于心，微风轻轻触动她毛茸茸的头发、她柔软的发丝迎风飘扬，像是有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划过他的手掌心，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蔓延到眉间心上。

　　只是她到底还是忘了他。

　　容瑜伸手帮她理顺凌乱的发丝，他就这样护着她坐在树梢、一个人静静看着天边的赤色夕阳生气，暖橙色的阳光柔情洒落在她眉眼如画的面容上，她像是随时都会羽化而去的九天仙子。

　　姜绛虞睁开眼眸，她脑中还是一片昏昏沉沉，看见容瑜，当即想也不想轻轻蹭到他的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胸口颇为依赖地蹭了几下，语气娇软道：“容瑜，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容瑜闻言，他微微挑眉朝她望来，眼眸深处的愉悦清晰可见，她不记得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对他的亲昵和依赖早就已经刻在骨子中，这些便够了。

　　他漫长踽踽独行的生命中出现一个她，这些便足够了、足够他抚慰前半生的伤痕。

　　伸手揽过她的腰，他们二人便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姜绛虞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他就这样拉着她穿过深山老林、一步步走出这荒山野岭，两个人走没有说话，可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不知不觉在二人周围蔓延。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回京城，姜绛虞正准备冲他道谢，没想到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也对，这人本就是帝王，平日里日理万机，神出鬼没倒很正常。

　　姜绛虞身上还穿着昨日的浅粉色纱裙，她满头青丝柔柔顺顺披在身后、神情天真无邪，眉眼艳丽，既矛盾又醒目，踩着青石板走来，一颦一笑如同九天仙子。

　　走到花满楼，只见里面人声鼎沸，台上的小姑娘正是天真无邪的年龄，低吟浅唱戏中人的爱恨情仇，面容上的表情似懂非懂。

　　平日里姜绛虞都是在台上唱戏，如今难得下台看戏，这种感觉很是新奇，她便站在原地观赏片刻。

　　二楼雅间，苏诀玉看着大堂中的粉衣女子，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盘着手中的白玉核桃，眼眸中一道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跪在地上的白衣公子，顶着一脸酒水声音讨好道：“公子，你可是看上下面的那位粉衣姑娘了，若是喜欢，在下这就帮你把她请过来？”

　　苏诀玉仍旧是面无表情，他手中的玉石核桃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片刻后，他轻声道：“不用。”说完这话，他便靠在黄梨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台上的小戏子仍字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台上的悲欢与他何干？

　　京城最是风流俊美的苏世子想来对美人十分挑剔，他一派闲适、神态慵懒。

　　只是跪在地上的那纨绔公子却是身子微微发抖，看见苏诀玉云淡风轻的神色，他小心翼翼挪动身子，颤颤巍巍走到门外。

　　开门的那一瞬间，这纨绔公子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面容，一副吊尔郎当的模样对着守在门口的奴仆趾高气扬道：“你可认得大堂中的那位姑娘？”

　　那身穿粗布麻衣的奴仆闻言，朝着台下匆匆看了一眼，语气讨好道：“公子，那为是花满楼的当家花旦姜绛虞姑娘。”

　　闻言，那纨绔的心中才猛然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冲着那小厮道：“去，让这位姑娘登台唱戏，若是今日唱得好，重重有赏。”

　　这些银两都不算什么，他今日已经得罪这世子爷了，若是不能将功补过，只怕从此以后会在京城纨绔圈子中除名。

　　不过，世子爷方才那表情分明是对这姑娘有意思，为何却不愿意主动出手？

　　这纨绔半天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索性便不去想了，管他呢，如今有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可以一定要牢牢抓住。

　　别枝一大早没有看见自家小姐，心中很是着急，这会儿子忽然在大堂中看见姑娘，匆匆朝着姜绛虞跑去，口中焦急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啊，别枝找了你好久。”

　　看见别枝委屈的神色，姜绛虞正准备开口安慰，不想周平面容平静朝她走来，神色恭敬道：“姑娘，方才包间有位贵人指明要让你登台唱戏，姑娘可是愿意？”

　　姜绛虞原本是打算拒绝，可是转念一想，方才在山中某人对她的嘲讽，她做事难得带了分孩子气，言语带笑道：“无碍，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登台唱戏，周叔不必如此客气。”

　　听见这话，周叔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惶恐，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如今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反差。

　　别枝见此也是掩面偷笑，冲着姜绛虞小声道：“姑娘，你看周叔的表情，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平闻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装作严肃瞪了别枝一眼，便火烧火燎的走出大堂。

　　姜绛虞走进后台，这些涂油彩勾芡的事情，她原本也不擅长，只是前世因为日子无聊，便自己学着勾芡，如今熟练之后，倒是别有乐趣。

　　她思索片刻，随手在衣柜中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戏服、衣襟上面点缀着几颗珍珠，衣摆处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她向来喜欢自己勾芡，拿着胭脂在白净的面容上细细描着，她原本艳丽的眉梢更是绮丽多姿，举手投足间摄人心魂。

　　苏诀玉依靠在椅子上，他眉头微微蹙起，台下看客对这小戏子的唱词赞不绝口，可他总觉得差了些火候，若是这名满京城的花满楼只是这样的水平，千金难买一票传闻未免太过夸张。

　　这小戏子声音好听是好听，可是这出戏分明讲的是长门怨，她的神色不该如此无忧无虑，他只觉得昏昏欲睡，原本还有些耐心，可是如今这一出戏俨然已到尾声，可是这小戏子却还是没有唱出半分动情。

　　苏诀玉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中的白玉核桃，风流的眉眼染上丝丝不耐烦。

　　他从前跟着祖母在皇宫中听过不少戏，能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其罕见。

　　苏诀玉漫不经心的抬眸瞥了一眼台下，片刻后，他口中发出一道冷笑，姿势潇洒的从黄梨木椅子上起身，他饶有趣味的顶着身边的一位纨绔，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口中赞不绝口的花满楼？”

　　不等那白衣公子回答，他便浑然不在意的撩了撩袍子，迈着长腿就要走出雅间。

　　此事，朱红色的戏台上一片寂静，一道锣鼓声响彻天际。

　　伴随着一道咿咿呀呀的哀怨声，一位手提花灯的红衣女子翩跹而出，她白皙的手指涂着朱红色的丹寇，兰花指掐在手中，步子轻盈走到台上。

　　“郎君呀，留步。”

　　她声音宛如出谷黄鹂婉转动人，低吟浅唱间声声断人肠。

　　苏诀玉此时已经走出包间，听见这声音，他脚步微微一顿、视线穿过朱红色的栅栏落在那人身上。

　　惊鸿一瞥，自此误人间。

　　手中的玉石核桃从手中掉落，骨碌碌滚动到几米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