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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郎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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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姜绛虞左手提着花灯,右手掐着兰花指,她步子轻盈婉转、方寸间的朱红色戏台子,她身姿在上面摇曳,动情处她眸中泪光闪闪,俨然是彻底沉浸在戏中。
苏诀玉看着她在戏台子上唱着画中人的爱恨情仇,两颗玉石核桃停留在他脚边两三米的位置,他的眸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看见她眼眸中的泪光,他居然控制不住的想要为她擦干泪痕。
短短的一瞬,他便立即收回目光,手指像是烫到一般呆愣愣放置在袖中。
方才那纨绔子弟讨好的捡起地上的两颗玉石核桃,面上挂着一道讨好的笑容,声音谄媚道:“苏世子,您的玉核桃。”
苏诀玉眸色晦暗不明的落在那两颗白玉核桃上,台上人的唱词声声入耳,他语气隐晦道:“这是你安排的?”
那纨绔闻言,顿时眼巴巴抬头,邀功似的欣喜道:“世子可还满意,若是喜欢,小人就花银子帮你把这戏子买下来。”
话还未说完,苏诀玉便抬脚直直地朝着他的心窝子踹去,嗤笑道:“你也配?下次若是还敢自作主张,仔细你这条狗命。”
那纨绔被踹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手中的玉核桃骨碌碌滑落,顺着楼梯往下翻去,这纨绔却顾不得这些,他忍着心口的疼痛,跪在地上磕头惶恐道:“世子爷恕罪,都是小人的错,还请世子爷饶恕小人这一次。”
他的身子紧紧贴着深红色的地板,像是一只鹌鹑一样,止不住地发抖。
苏诀玉穿着一席宝蓝色的锦缎衣袍,越发显得身姿无双,他不甚在意地从这纨绔身边走过,声音冷淡道:“不会有下次了,以后切莫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那纨绔双目无神地瘫软在地上,完了,他这次是彻底闯下滔天大祸了。
苏诀玉面无表情下着台阶,身边跟着小厮小心翼翼看着他道:“世子,若是喜欢这个姑娘,索性收作外室。”
苏诀玉冷淡开口道:“不用,打道回府,以后这花满楼休要再提。”
那小厮看见他这样的表现,心中很是纳闷,世子爷今日这表现真真是怪异,谁不知晓京城苏世子最是风流,红颜知己更是数不胜数,今日为何对这姑娘却不一样?
台上的人仍旧在咿咿呀呀唱着,苏诀玉长身玉立、身姿坚定地朝着门外走着,只是临近花满楼正门,他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一曲结束,她早已是泪如雨下。
“挥刀斩情丝,从此奴家与公子再无任何关系,情之一字,着实苦涩。”她身穿绛红色的衣袍,手中的琉璃花灯直直从手中坠落,“砰”的一声,琉璃尽碎、彩灯消陨,黄粱美梦一朝成虚幻。
她头上的金步摇稳稳当当,泪如雨下,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看向前方,右手掌心溅落点点血迹,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袖口开落几树梅花。
一位身穿彩衣的侍女拖着一个红托盘走到她身边,一杯白瓷中盛满酒水,她右手仍然是掐着一朵兰花,心如死灰拿起白瓷盏一饮而尽。
白瓷酒盏自她手中无力脱落,姜绛虞身子在朱红色的戏台上摇摇晃晃,头上的金步摇声声作响,她从戏台上无力滑落,口中气若游丝呢喃道:“公子,若有来生,只愿生生世世不相见。”
说完这话,她的手腕便无力滑落。
苏诀玉眼眸中一片猩红,他不管不顾就想要冲到台上,他从前年幼时练过些武功,如今看着她像是一朵牡丹花陨落在戏台上,他暗中运气,想要冲过去。
可是才方方走了两步,大堂内便响起一阵潮水般的鼓掌声,苏诀玉这才如梦初醒、呆愣愣站在原地,也罢,这本就是一场戏,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仅仅是看见她眉眼微蹙的模样,他已经是觉得心口发涩,如今看见她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他更是觉得心痛难耐。
她的每一滴泪都灼烧着他的心,他连带着手掌心都是一股灼烧感。
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动心、动情,对他这样的人都是避讳。
这样想着,苏诀玉站在原地,他的双手隐没在宝蓝色衣袖下方,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他秀场入狱的手指维持着为她拭泪的姿势,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就到他觉得手指都是发酸、发涩。
可是他却不觉得难受,这样才好,手指酸涩便感受不到那股难熬的灼烧感,这样他的心才不会痛。
他风流潇洒的眉眼凝结一层寒冰,仅仅是一场戏便对他有这样的影响,若是任由他发展,这些掩埋在激流下的情感也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这一生背负着太多责任,若他聪明,此刻就应该斩草除根。
可是,他做不到,仅仅是她方才摔倒在朱红色的戏台子上,他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苏诀玉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空气中颤抖片刻,隐晦疯狂的情感悉数被隐藏在他沉静的面容下方。
片刻后,他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佯装镇定道:“侍墨,我们走,回府后给这姑娘送些打赏的银子。”
说完这话,苏诀玉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花满楼,他宝蓝色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
见状,侍墨心中的疑惑才烟消云散,这才是他们家世子的模样,风流多情,但是从不为某一个人停留。
一曲结束,姜绛虞从戏台上刚刚起身,脑海中就响起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宿主,目标攻略人物二号出现,还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复仇虐渣的任务。”
姜绛虞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宝蓝色的身影逐渐远去,他的腰间挂着一块儿白玉玉佩,玉佩的穗子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晃动,越发显得他腰身挺拔、刚劲有力,俨然是一副风流多情的贵公子模样。
仅仅是凭着一个背影,她还是如此轻而易举认出眼前人的身份,京城最为潇洒的苏世子,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从前他对她说的话仍旧是历历在耳,姜绛虞的身上多了两分冷意。
她穿着大红色的戏服从戏台上走下,地面上两个玉石核桃咕噜噜躺在地上,看着很是可怜,人声嘈杂的大堂无人注意。
回到后台,姜绛虞正在不紧不慢卸妆,铜镜中映照出她清水出芙蓉的面容,看着脸上的油彩悉数被擦去,她的泪痕也一并消失。
戏中人的爱恨情仇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大梦一场,醒来后所有的事情忘了便好。
想到方才那道宝蓝色长身玉立的身影,姜绛虞面容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白皙柔软的手指轻巧的卸下满头珠翠,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换上一身浅绿色纱裙,乌黑的发丝柔柔顺顺披在身后,她这才慵懒地从梳妆匣中挑出一根檀香簪子、随意挽在头发上。
想起方才那两颗圆润的玉石核桃,她这才从容地从后台出去,此刻戏台上仍旧是一片热闹,她悄悄走走到楼梯边,垂首便看见那两颗玉石核桃。
他前一世最是喜欢把玩这两颗玉石核桃,如今竟是忘了带走,也不知晓是发生什么事情。
姜绛虞随手捡起那两颗玉核桃,然后面无表情的随手随手递给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乞丐,这才觉得心中舒畅许多。
那两个小乞丐看见这玉石的光泽,就知晓价格不菲,眉笑眼开地抱着陶瓷碗离开了。
姜绛虞刚刚走进屋子,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别枝急急忙忙朝她走来,语气欣喜道:“姑娘,有位公子很喜欢你方才的唱戏,派人给你送来了许多打赏。”
听见这话,姜绛虞脑海中一闪而过方才他的身影,宝蓝色向来挑人,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天生的风流潇洒。
想起方才的那两颗玉石核桃,她颇为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开口道:“无碍,那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说完这话,她便身姿娉娉袅袅地离开后院。
世子府中,身穿灰衣的奴仆小心翼翼跪在地上,语气颤颤巍巍道:“世子,方才去花满楼的下人前来回话,说是没找到您方才掉落的那两颗玉核桃。”
苏诀玉身姿袖长,站在书桌前姿态闲适翻看着一本书籍,闻言,他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开口道:“那他们可有见到方才的那位姑娘?”
剩下的话他不经思考就想要脱口而出,那她看见那些珠宝可是开心?
还好,他的理智及时回归大脑,这才没有脱口而出。
那跪在地上的奴仆听见这话,神色微微一愣,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回禀世子,他们未曾看见,姑娘有事出门了。”
看见苏诀玉微微和缓的神色,侍墨在一边冲着地上的奴仆使眼色,催促道:“还不赶紧下去,没看见世子有正事要办吗?”
那奴仆闻言,眼巴巴抬头望着世子,看见世子不在意的目光,他这才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往外面跑。
书房中一片静悄悄,侍墨安安静静带在书房中,忽然苏诀玉冲着他冷不丁开口道:“这几日你不用干别的事情,去把那一对玉核桃找回来。”
“啊?”侍墨闻言顿时苦着脸,目瞪口呆道。
他这最近也没犯什么错啊,怎么这样艰巨的任务就甩在他身上了?
想起自己世子磋磨人的方法,侍墨苦哈哈皱着眉头。
一辆马车优哉游哉从街上走过,忽然领头人身子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