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梦》清澈阳光

15、明媚的忧伤（4）

　　撑着油纸伞，走在通往练武场的小路上。缠绵的雨丝溅湿了我的裙摆，也湿润了我的心——在这样的天气里，我的心总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微微抬起伞，看着前面云扬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情绪一涌上心头。不知从何时起，云扬的喜，云扬的忧，云扬的点点滴滴已映在了我的心里，我会随着他的高兴而高兴，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就好比现在，我担心了整整一天，却又不敢在他面前显露半分。等等！我在想什么？！云扬那臭小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暗自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古怪的想法。
　　练武场分为室内的武堂和室外的武场两部分。进了武堂后，便看到云家大少爷云飞早已到了，正坐在桌边安静的看着兵书，薇燕则立于他身侧。
　　“大哥，你早到了吗？来了有多久了？”刚进武堂，云扬就朗声问道。
　　“呵呵，二弟，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今天我可是要亲自检验你这一段的学习成果呢。”
　　看着与弟弟亲密交谈的云飞，我不禁感叹，这兄弟俩可真真是绝配呀。云飞、云扬二人都与云伯父长得颇为相似，只不过云飞的神韵更为接近云伯父。棱角分明的轮廓不似云扬的柔和，虽然略有些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几分从容和淡定。云飞为人和善，但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稳重，喜静，不像云扬小孩子心性，总是打打闹闹。
　　“呵呵，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虽然你比我多学了几年武功，那也不代表我敌不过你啊。况且我今儿个还特意带了个人来开开眼界。”说完，一个眼风瞟过，道：“宁丫头，看好了。”
　　话音未落，云扬的剑已出鞘，纵身一跃，负手立于雨中。绵绵的雨丝轻柔的抚过修长的剑身，仿佛在为它做着厮杀前的洗礼。云扬淡青色的长衫被雨水渲染出深色的印迹，好像与那昏暗的天空融为一体。似风似雾，明明站在眼前，伸出手去却无法触碰。
　　云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嘴角微扬，携剑飞身而出。只见他迅速逼近云扬，剑尖直指胸口而去。云扬不退反进，反手一挡，护住了胸口。“叮”兵刃交接声在寂静的武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云飞刚飞身而出，我就急急的奔了出去，站在屋檐下，心中忐忑不安。此时，薇燕也站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给我几许安慰。我回头冲她笑笑，目光紧紧追随着雨中纠缠的身影，两剑相交的声音频频响起。两人的速度都极快，眼前只有剑身的闪闪寒光，并未看清他们的招式。云飞的武艺明显比云扬高出一筹，招招试探恰到好处，点到为止。可是云扬却如拼了命般，不似在切磋武艺，更像是一种疯狂的发泄，一种如山洪爆发般的发泄。
　　云扬这是怎么了？他今天的反常举动让我隐隐不安，他从未这样过。他究竟是怎么了？
　　我慌张的握紧薇燕的手，轻轻的颤抖着。薇燕也感受到了云扬的狠绝，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我的手。我们的手心早已潮湿一片，不知是她的冷汗还是我的。
　　突然，兵刃交接的声音停止了，武场内只有雨水落地的簌簌声。眼前，云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扬，雨水混合着鲜血从剑尖缓缓滚落。云扬一脸笑意，提剑指着云飞的面门，而他的左肩早已鲜红一片，在青色衣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刚刚云扬主动迎上了云飞的剑，让他刺中自己的左肩。
　　“云扬！”我不自觉惊呼出声，甩开薇燕的手，飞奔至他身边。“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愤怒的质问他，同时赶快掏出手帕试图为他止血。
　　云扬依然笑着，恢复可往昔调侃的语调说：“大哥，我赢不了你，只好使点诈了，你不会介意吧？”
　　“你！你就这么想赢吗？技不如人就出此下策，真是我的好弟弟啊！你……唉！”说罢，云飞转身迅速的离开了武场，表情是我为见过的沉重。
　　身边的云扬将身体靠向我，显然有些站不住了。我这才猛然惊醒，高声大叫道：“小三，快去请大夫到二少爷房内。薇燕，快来帮我把他扶回去。”侧首，看到云扬有些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有问题是吗，受伤很舒服是吗。你是笨蛋还是傻瓜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说到最后，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和云扬比试的人不是云飞，如果那利剑刺穿的不是云扬的左肩而是他的心脉……
　　“没事的怡宁，小伤而已啊，呵呵！少爷我刚才的招式厉害吗？”
　　“厉害你个头啊！”说完赏他一记暴栗。“快跟我回去了！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好怕呀！薇燕，怡宁一直这么凶悍吗？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哈哈！”
　　“你……你还真是……唉！好了，我扶你先回屋吧，伤口要上药，你也得换身干净的衣服。”
　　不等云扬继续宣扬他的“英雄事迹”，我和薇燕赶快拖着他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