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梦》清澈阳光

14、明媚的忧伤（3）

　　这些年来，我和云扬虽然经常吵闹，但云扬对我的照顾也是细致体贴的。
　　他每次出府都会给我带些东西回来。有时是面人、风车之类的小玩艺，有时是桂花糕、松子糖之类的小吃，有时是毛笔之类的用品……而他总是奸诈的说，送我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让我更加死心塌地的替他应付夫子的作业而已。当然我很鄙视他这种别扭的性格，明明是对别人好，让别人感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不仅如此，四年的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云扬是个十足的没心没肺的家伙。跟他相处的日子，时刻都能看到他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好像对他来说生活中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忧虑的。所以在我眼里，他和我是完完全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表面上，我可以尽情的欢笑，很快乐的样子，但我深知，我自己始终走不出那场战争的阴影。直到现在我还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哭泣，这件事连薇燕都不曾察觉。上次在随云阁的遭遇使我不敢信任身边的人。现在，除了赵大娘和薇燕我对其他人都是表面上熟络，实际上不肯交付真心。
　　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安分守己”；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用一道墙隔开自己和他人；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而云扬呢？他可以整天和身边的人打打闹闹，可以获得很多人的宠爱，可以每天和家人呆在一起，可以把高兴或是不高兴直接摆在脸上，可以不用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改变自己。这样的云扬是永远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少爷，他不会感受到伤痛，不会感受到孤独和恐惧。如果他看到我流泪，也许还会嗤笑我在无病呻吟吧。
　　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却发现云扬正望着手里的书发呆，完全找不到平日里叫嚣的痞子相。仔细一想，好像一到下雨天他的心情就很低落，整天不说一句话，尤其是每年春天阴雨绵绵的时候。可我每次问他，他都会支支吾吾的掩饰过去，我也不便再问些什么。
　　算了，我关心他做什么，反正他是云扬，他要是知道愁字怎么写，我的名字就得倒过来念。
　　此时的光线有些昏暗，将云扬脸上的表情稍稍隐去了几分。微长的睫毛投下了几许阴影，遮住了眼里的光华。说实在的，云扬的长相比祸水级别要差了好多，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温暖让人不能抗拒，特别是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让人不能忘怀。可是眼前的云扬是那么的陌生，只是站在他身边就可以感到浓浓的忧伤和冷漠，这样的变化真令我手足无措。
　　他……真的是我认识的云扬吗？
　　在心里问了自己N遍后，终于受不了这种僵硬的气氛，出声咳了两下，道：“咳咳！那个少爷！少爷？”
　　云扬瞬间回神，迷茫的看向我，眼里还有几分未来得及掩饰起来的忧伤。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酸涩的感觉。
　　“少爷，你看着雨还没停，你今天还去练剑吗？”
　　“去，当然要去的。爹最近查功课查得紧，我和大哥都不敢怠慢半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吧，晚上不会有什么事了。”
　　“那个……少爷，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看着今天云扬怪怪的样子，还真有点放心不下，只想跟在他身边。看到云扬疑惑的表情，我赶快解释道：“最近下雨，我也好久没去过练武场了。”
　　“你真要去？好吧，你去了就在屋里呆着吧，没准薇燕也会去的。还有，等过两天不下雨了，你可得继续坚持每天去练剑啊。”
　　“知道了。”无奈的撇撇嘴。总是趁机要挟我，真是的。本想趁他不注意冲他做个鬼脸以泄心头之愤，却被他逮个正着。云扬愣了一下，随即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我佯装气愤的直跳脚，踮起脚尖去扯他的脸皮，惹得云扬笑的更加开怀。我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终于又看到云扬往日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