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改造计划（无限）》同步

23、被迫副本

　　“所有监舍注意，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请所有犯人排队前往操场。”

　　头顶的广播冷不防突然窜出一条播报。

　　随着话音落下，玻璃门缓缓自动拉开，元绒才发现其他监舍的犯人早已经在门口排成一队。

　　元绒抬眼看了一眼对面上铺，发现那个没有腿的男人一动不动。
　　他想了一下，站起身，径直往门口去。

　　还没走到门口，那床铺上的人不死心似的，微弱地说了声：“你真的见死不救？”

　　元绒：“嗯，我也负着债呢，你等下一个舍友吧。”

　　“下次说话把词儿都理顺，没准真能蒙到人呢。”

　　男人没有说话，元绒听见上铺传来愤懑不平的磨牙声。

　　元绒站到门外后，看见齐麟和他舍友一起在他前面不远处站着。

　　只能说不愧是齐麟，才短短十几分钟过去，他就已经跟他们监舍的人熟悉到打成一片。

　　与齐麟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另一个身型很胖。齐麟就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跟前面那胖子小声嘀咕几句话，又转过头跟后面瘦高个开两三个玩笑。

　　齐麟回头看见元绒了，笑着朝他挥挥手。
　　元绒点头示意自己看见了。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确实需要像齐麟这样神经粗的人，毕竟乐观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而一颗乐观的种子，能够感染很多深陷低谷的人。

　　元绒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嘴角轻微上扬了一点点角度。

　　随着队伍入内，这是一个超大型操场，处于地势低的位置，周围一圈都是隔离网。

　　元绒进去之前粗略估计了一下，光是这里就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多人。

　　根据之前在火车内听见自动回复说，目前人数还没有完全确定，说明还有人在评测副本没有出来，或者是……

　　被抹除了。

　　而他们所处的监狱是男女分开的，光是男监舍的可容纳人数，在元绒的预计下，可能会过万。

　　这里位置是固定的，人却是会“流动”的。

　　稍加几个惩罚措施，他们便会像蝼蚁一样任人拿捏。

　　这个改造计划，真的如阿福说为了“改造”他们这群废物，让他们越变越好吗？

　　元绒抱着臂找了一处角落靠着，他处于最边缘的位置，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他谨慎地打量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试图多收集一些关于这个监狱的情报。

　　可就在不远处，他看见齐麟维护着他旁边的瘦高个年轻人，在和一个体格健壮的光头男人拉拉扯扯。

　　元绒皱了下眉头，叹口气，边审视着形势，边靠近他们。

　　“你想干啥？凭什么欺负人啊？”齐麟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那个瘦高个青年，朝光头嚷嚷道。

　　那光头与齐麟差不多个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伸出一只手去拽齐麟身后的瘦高个，手背上隐隐约约纹着青色图案的纹身。

　　“欺负人？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能叫欺负人？”光头狞笑着反问齐麟。

　　齐麟一头雾水：“啊？哪有交易？”

　　光头：“你问问你后面这个小子，副本里乖得很，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怎么，你这是找到靠山了？”

　　说完，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齐麟，嘲笑着丢出一个结论：“你找的这小子打不过我。”

　　“监狱规章第三条，在监狱内严格遵守规则，禁止一切违规行为出现。”
　　元绒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众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齐麟看见元绒，跟看见主心骨似的。他刚跟元绒一起通过测试副本，他很清楚元绒有能力解决很多问题。

　　光头男人吓了一跳，抓住瘦高个的手微微松懈，让瘦高个趁机缩回齐麟身后。

　　但光头男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看清元绒的脸后，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贪欲。

　　元绒看穿光头男人浅显直白的眼神。

　　果不其然，光头男一开口，就让齐麟他们感到恶心愤怒。

　　那人说：“又来了个品相不错的啊。”光头男摸了摸下巴，朝元绒自信一笑，“怎么样，小弟弟要不要你陈哥哥照顾你。这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很多坏叔叔，让你陈哥哥给你做靠山，我可好好疼你。”

　　齐麟：“呕。”
　　这个光头脑门都憋成油光灯泡了。
　　太猥琐了，他要吐了。

　　这陈姓光头看见齐麟他们对自己格外嫌弃，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上唇很短，露出一排黄牙。

　　“做我的小情儿，就跟后面躲起来那兔崽子一样，哥们儿我保证搞得你舒舒服服。”

　　齐麟听后惊讶地向瘦高个看去，只见那人不知何时早已经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小声啜泣。

　　“常乔！他什么意思？”齐麟问。

　　“还能有什么意思？”常乔抬起头，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贱！是我求他带我出副本，可我他妈就是想活下去！强迫了第一次，那我自己卖第二次，第三次。不就是为了活着……不就是……活着。”

　　常乔的下唇抖了抖，他的话音越来越低，头无力地垂下去，脖子上像挂了个沉重的球。

　　光头笑吟吟地说：“弱者乞求强者保护，天经地义。”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元绒突然开口：“强者？不过是一个□□犯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元绒走到常乔面前，蹲下与他对视：“你没有错。”

　　常乔红着眼睛愣在原地。

　　随后元绒又站起身，压根没给光头任何眼神。

　　光头看着元绒如此不知好歹，拍了两下手，身后就突然出现另外三个同样对元绒他们虎视眈眈的人。

　　光头说：“那就来试试，看看你这个小崽子挨教训后还敢不敢这么狂，不靠拳头，我也有很多法子办了你。”

　　“小陈，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元绒他们后方传来，只见一位身型十分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靠近，他有一张国字脸，眼神犀利，表情不怒自威。

　　而这中年男人旁边跟着齐麟他们同宿舍的胖子，看来这位威严的“救兵”，正是这胖子搬来的。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田头，怎么，什么时候我们这边的事情也要你来管？”光头阴险地盯着中年男人。

　　元绒左右看了一眼，他在心中现在可以肯定，确实有人比他们提前来到这里，所待时间不短，不然这里也不会已经演变到划分出了地界和势力。

　　田头靠近，元绒注意到原本周围围观的人们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有的人看向田头则是一脸崇拜的表情，包括那个胖子和这个蹲在地上的常乔，他们都以一种十分信赖的目光看向他。

　　而其他有些人，以这个光头为代表，他们看向田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与敌对。

　　“他们现在归我管，小陈，给个面子。”田头说。

　　光头看他低声下气的，瞬间膨胀到摆起架子。
　　“不行，这是在副本里就定下的买卖，就算他现在投靠你了，那也不能破规矩。”

　　“是吗？”田头听完这句话后，目光沉了下来。

　　话音一落，他们周围不知何时居然又靠过来许多人，看起来他们像是田头这边的，个个摩拳擦掌，凶神恶煞地看着光头他们。

　　“谈不拢就叫人，这就是红组吗？”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听了后，纷纷一愣，不自觉地给前来这人让路。

　　只见这人一头略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只套了一件囚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披着，里面是宽松的卫衣。

　　而他两侧，跟着一位带金丝眼镜框的男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身大家都一模一样的囚服，偏偏穿出高定西装的味道来。

　　在齐麟看来，这小子就是一股子虚伪的精英味。

　　另外一位则干脆连囚服都不穿，带着黑色棒球帽，一身黑色便装，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十分神秘。

　　“啧啧。”齐麟窜到胖子旁边与他低声耳语：“敌方老大和两个狗腿小弟。”
　　“咱们老大这边实力咋样？”

　　齐麟已经十分顺理成章地拜这位威严的田头为老大了。

　　“白组。”田头看着前来三人眉间皱起一道很深的沟壑。

　　齐麟一看两方大佬聚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这眼神无言交汇刀光剑影的架势。他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这阵仗，现在要亲身经历，想想就激动。

　　“哎，小胖，白组是对面，红组是我们？听起来怪酷的，谁起的这名字啊？”

　　胖子回他一个白眼：“监狱二四层监舍是白色毛巾，一三层是红色毛巾。”

　　“田头在一层住，对面那个神经病叫宋赫祥，住在四层，为了区分咱们追随的老大，兄弟们用毛巾颜色命名而已。”

　　没有机会进入卫生间看毛巾的齐麟：“……”
　　行吧，原来他以为很酷的事情，实际上普通到不过是一条洗脚毛巾。
　　哦，有可能是也用来洗澡。

　　就在他滤镜破碎的时候，白组突然提出一个条件。

　　“不如这样。”宋赫祥说，“咱们各出四个人，晚上可以进副本的时候，一起组队进去。”

　　“但是这事儿吧，你们不占理，所以我需要你们将通关后获得的所有奖励都给白组，这事就算到此为止了。”

　　“谁他妈说我们不占理？”小胖朝宋赫祥吼回去，结果被那带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一个眼刀瞪了回来。

　　“成交。”田头向前走了一步，“这事因谁起，谁解决。”

　　宋赫祥推了光头一把，光头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三步，到田头面前刹住了车。

　　“我也去。”齐麟仗义挺身。

　　元绒看着齐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那就我和常乔，彭嘉佳和这位小兄弟一起。”田头看向齐麟。
　　齐麟露出白牙一笑：“我叫齐麟。”

　　“你就不怕，我趁你去副本的时候，在你们红组做点手脚？”宋赫祥软骨病似的趴在戴黑色棒球帽的人身上，像一条毒蛇，伺机寻找弱点。

　　田头听闻后立刻生气了，他抿着嘴，左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宋赫祥笑盈盈地说：“公平点，两边的人必须实力相当，毕竟我怕你在里面对付我们，你也怕我们在外面对你下黑手。”

　　“换我去。”
　　元绒站到田头面前，仰头对他坚定地说。

　　“你？”田头眉毛挑得很高，他不相信一个小孩能有多大能耐。

　　只见元绒转身对宋赫祥他们说：“显而易见，在你们眼里我很弱，所以当我加入后，你们也得出同等实力的弱者。”

　　宋赫祥发出“哦”的一声，他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
　　随后拍了下身旁带着金边眼镜的“精英”说道：“你去带上那个光……叫啥来着，算了不重要，再挑一个废物。”

　　“我们让你一个位置，我们这边三个人，组你们四个，如何？”宋赫祥完全不把元绒放在眼里，用这种激将法羞辱元绒。

　　“不用了，你们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垫背的，不是吗？”元绒歪着头问。

　　“这样我活下去的几率就更大。”

　　宋赫祥像是听见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你想占便宜？那得想清楚这背后的代价。”

　　“你！”田头还想阻拦，但元绒拉住他，让他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他听后，虽然依旧是神情凝重，但也没有再反对了。

　　众人不知道，元绒在中年男人耳边说的是：
　　“这一局，算是我的投名状。”

　　“那好啊，你们那边确定参加人员了是吧。”宋赫祥笑眯眯地看着元绒他们。

　　“那就带这个光……”宋赫祥看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想起光头的名字，索性直接说，“这个光头，和……我看看，就你了。”

　　宋赫祥从人群中抓出一个瘦弱苍白的青年和矮个子的少年。

　　“我弟弟还小，我留下，再换个别人吧。”青年哀求道。

　　宋赫祥咧嘴笑道：“不，就他，别想改。”

　　他阴恻恻地威胁着青年。

　　青年将少年挡在身后，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襟。

　　“今晚十点，副本集结区见。”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对田头说。
　　丝毫没有把齐麟、元绒他们放在眼里。

　　“哔哔——”哨声吹响，自由活动时间到，该是晚饭时间。

　　众人看完一场舌战，又在广播的指引下乌央乌央地朝着食堂前进。

　　这里的食堂普通至极，长条凳和并列摆放整齐的蓝白色塑料餐桌，凳子固定在地上不能移动。桌面上摆着几千份白菜粉条汤，用不锈钢碗装着，十分简陋。

　　齐麟与元绒他们晚到一步，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座位，皱了皱眉。

　　齐麟：“怎么跟喂猪似的……”

　　他嫌弃地耸了下鼻子，虽然以前家庭挺不幸福的，但至少他那生物学上的爹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他，现在让他在这比大学食堂还要寒酸三倍的地方进食，实在难以适应。

　　“人多，方便浑水摸鱼，你可以联系夏霖。”元绒对齐麟小声说。

　　“对哦。”

　　齐麟与元绒东绕西绕，穿梭在人群中，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让白组派来暗中盯梢的人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夏霖，夏霖！”齐麟顺时针在戒指上摩挲三圈，荧荧的蓝色从指缝漏出。

　　“在。”夏霖的声音传进齐麟的脑海，元绒看着齐麟表情，就知道他们联络上了。

　　“我跟元绒今晚就要下副本去了。”齐麟说。

　　“嗯，你们去，我这边有点麻烦。”夏霖冷静的声音传给齐麟。

　　齐麟：“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没等夏霖回答，齐麟通过戒指听见夏霖那边传来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他一颗心刚提起来，还没来得及担忧，夏霖开口说出的话就让他满脸黑线。

　　“在这里，我是老大。”

　　齐麟：“……”
　　这是有麻烦吗？这明明是找别人麻烦！

　　他面无表情地将戒指通讯掐断，朝元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好得很。”

　　元绒轻微点下头，没有回看齐麟，他保持着吃饭的动作，竖着耳朵听周围人聊天的情报。

　　“老子没进来之前就蹲过，跟这比起来，这鬼地方看着管得松，实际上……啧啧。”旁边打着七八个耳洞的社会小伙重重咂了下嘴。

　　“嘁，也不过如此，到哪不都是一帮地头蛇，分地盘快得很，一出事全他妈缩头缩尾。”镶了一口金牙满脸横肉的男人卡了一口痰吐在地上，很不以为意地说。

　　“老兄你明白人啊，进来之前是哪块威风的？”小伙伸出手与金牙握了握，打算交个朋友。

　　“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邪门地方我可不敢狂，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金牙瞅了瞅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便降低了音量，小声地说。

　　“白组在四层搜刮道具，有个愣头青硬是不给。要咱们这老油条肯定知道，交点保护费求个平安嘛，但他可好，把宋赫祥身边那个黑衣服的，打了一拳，就一拳啊……”

　　“那黑衣服出手了？”小伙住在二层，他来这三天，虽然那黑衣服凶神恶煞，但从没见过他动手。

　　“不是，他们贼得很，就算动手也有办法规避监控，就那个愣头青，一拳砸上去，过了不到半分钟，触发‘违规’，立刻就被‘处决’了。那场面，啧啧，血都他妈溅了三尺高。”

　　“真，真有惩罚啊？”小伙吓得筷子掉了。

　　“可不是？鬼得很，那伤口就跟一把大刀从中间劈开似的，但没有刀，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凭空，好端端一个人，‘唰’就裂开了。今天再一看，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尸体都处理到哪去了。”

　　小伙骂了一句：“我靠，这跟闹鬼似的。”
　　金牙摇摇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别忘了咱们待得什么地方，咱今天权当投缘，哥哥提醒一句，像咱们这不参与他们划分派系的边缘人，保持低调，背牢规章，能救大命。”

　　小伙又凑近了问：“那副本呢，不跟着红组或者白组，咱单打独斗肯定过不了那变态副本，至今我就没见到好端端回来的‘独狼’。”

　　金牙笑了下：“大不了不出去了，在哪活着不是活着，起码蹲在这破‘监狱’里有饭吃有觉睡，我在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躲着刚好不用还，债主追到天涯海角也追不到这里来啊。”

　　小伙摇摇头：“我可不行，我有个相好还在外面呢，我得去下副本……七局……唉……。”

　　金牙拍了下小伙肩膀：“兄弟，听哥哥一句劝，好死不如赖活着，别逞能，颠颠自己几斤几两。”

　　说着，用餐时间结束，食堂响起音乐，示意人们离开。

　　“副本真那么恐怖啊？”齐麟也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他看着金牙与小伙哥俩好似的背影，喃喃说道。

　　“不会，应该有某种规律可循。”元绒想起阿福口中的“修正”，副本的难度，应该是视参与者而定，但是具体的设定依据，还有待探索。

　　只不过阿福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元绒皱了皱眉头，“更新”的话，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确实，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参加完副本回去。到时候，把你们也救出来，我带你俩吃大餐，我朋友可是鸿运饭店的主厨，那家伙的手艺，比这破食堂好一万倍。”齐麟擦了下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

　　元绒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