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改造计划（无限）》同步

11、彩蛋即客服

　　四处是水，元绒恢复意识，肺部没有任何不适，他察觉到嘴中有异物，似乎是一条管子，试图用手取出，可他手脚无力，只能在水中浮立。

　　当他完全清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嘴中的是一条空心的红色树根，正源源不断向他输送氧气，让他在水下也不需要用鼻子呼吸。

　　顺着树根看去，一颗倒立的巨大红色橡树赫然闯入他的视野。这棵树的形状与神庙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银白，一个血红，树皮透明，可以看见皮下有纵向交错的青紫色血管，树杆里面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在幽暗的湖里发着深红色的光。

　　这树是活的。

　　元绒所处的位置离倒立的树的树根很近，他眯着眼向下看去，只见湖底铺满了白骨，树梢挂着一具具浮肿胖大的尸体。

　　“你不是祭司，真正的祭司在哪？”

　　突然，那水下影子突然贴近在元绒面前，丑陋的脸狰狞地吼。

　　元绒移开视线，略过水影身上四个肉瘤，朝水鬼细瘦的□□看去。

　　……这东西甚至不是母的。

　　它骗了他，但却没有杀他，反倒留他审讯，这是为什么？

　　它问他真正的祭司，难道说……

　　水鬼离远了一些，咧开嘴大笑，青色皮肤配猩红舌头。

　　“对对对，我设了局。”水影满意地看着元绒变了脸色，“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能听见你心里所想？”

　　“就是这个！”水影猛拽元绒口中的树根，“这树根不仅往你肚子里长，还往你脑子里钻。我只吃祭司，你又不是，只好把你变树的养料啦，也算物尽其用。”

　　水鬼阴测测的盯着元绒表情，没看见它想要的惊恐求饶，狞笑的脸一瞬间凝固。

　　“咳，这样，我放你离开，你把换位成功的那人带来。”

　　我不认识他。
　　元绒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答。

　　“不认识？呵，小骗子，我什么都能知道。”

　　水影拔掉右肩上的肉瘤，双手扒开正中间嘴的位置，剥开最外层长了小手的皮，露出里面一颗光滑半透明的眼球。

　　从这颗眼球瞳孔中，元绒看见外面右侧偏殿里的情景。这是一种俯瞰的视野，殿内一地碎肉，远处齐麟在门口看护昏迷不醒的林自止。

　　这种高度的视角，元绒快速过了一遍附着物，应该是女神像的眼睛。

　　“不认识？他怎么会救你！我本来以为最后你是祭司，没想到他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活着。我放了你，你把他骗来，趁他还没什么力气。”

　　元绒轻眨了下眼，尽管泡在水中，他的眼球还很干涩。

　　好，我利用他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

　　元绒直视水影冷淡地回答道。

　　“哈……”水影兴奋地睁开眼皮，里面没有眼珠，是两个黑洞。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背叛者！欺骗者！你太合我胃口了，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跟我合作？”

　　怎么合作？元绒顺水推舟。

　　“把人骗去右殿，让他们发起换位挑战，再把新祭司喂一喂，养肥了就宰掉。”

　　“做了祭司就忍不住想吃人，吃很多的人。我前面没骗你，祭司确实很受尊敬，神树……呵呵，其实是伟大的邪树，我就是从它里面结出来的。它会给祭司预言，祭司再给镇里人预警，镇里献上供奉，祭司就是祭品！”

　　“但都是他妈的那个工匠，换了位就过河拆桥，镇子都好久没有来人，多亏了你开启右殿，新的祭司才出现。”

　　水影伸长舌头，垂涎欲滴。

　　很久没有祭品，你等得很辛苦吧。
　　元绒问它。

　　“我的力量只剩下十分之一，邪树都快他妈枯了，你要是手脚麻利点，我还能少饿一会儿肚子。”

　　元绒点点头，他悄悄捏了下拳头，发现四肢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那么，就饿着吧。

　　元绒用意识与水影对话，同时，元绒闪电般伸出手，捏爆浮在他面前的那颗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水影凄厉地喊叫，它的嘴因叫喊向两边撕裂开来，浓绿色的血液撕裂的肌理涌出，晕染在昏暗的水中，逐渐与血红色的树融合。

　　就在此刻，元绒趁机拽出口中的树根，憋住气，向下用力一拽，借力向上蹬去，准备浮出水面。

　　但他没有注意到，这血色透明的树接触到水影绿色血的那一块地方，逐渐变成黑色，并且这股黑色愈演愈烈，像污染一样，浸润透整个颠倒的巨木。

　　而那些树枝仿佛活了起来，宛如一根根章鱼的触手，灵活地在水中滑动，扯住元绒的右脚，阻止他浮出水面。

　　元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到，憋住的一口气泄了一半，鼻前窜出小气泡，肺部收紧，濒临窒息。

　　视线逐渐模糊，他勉强维持清醒，去看那缠绕住他的树枝，却绝望地发现，这棵树已经变成了怪物。那漆黑怪异的树枝上生出许多吸盘，像蛇一样缠住元绒的腰，牢牢地将他缚住。

　　巨木的动作越来越大，仿佛元绒唤醒了来自深海沉睡的怪物。

　　元绒被捆着，枝条逐渐收紧，他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挤压，压迫力越来越大，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肺泡中残存的气体早就被挤出，他眼球凸出，口鼻渗出血丝，血漂浮在湖水中。

　　倏然，那树猛然上升，树枝将元绒高高举起，划出水面，掠起一串水珠。元绒的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在脑门上，他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不知何时，那水鬼已然与巨木融为一体，漆黑的树干上，长出一张巨大的脸。那触手一样的树枝，正将垂着四肢无力反抗的元绒提起，缓缓放入底下大张着的巨口中。

　　“咻。”锋利的箭头将空中的风破开，一支通体银白的箭正中巨木长出的怪脸。

　　在空中四处舞动的枝条一瞬间被定格，捆着元绒的枝条突然松开，元绒向湖面直直下坠。

　　巨木以被命中的部位为原点，燃烧起白金色的焰火，将湖面照得如同白昼。巨木一层层剥落，化为大量的灰烬漂浮在湖面，随后如同细沙洒落一样沉降，在湖底积起厚厚一层。最后只剩一颗鲜红色的心脏浮在水面。

　　元绒仿佛听见有人喊他，还有隐隐约约的水声，但是距离太远了，他听不清楚，在摔到水面那一刻，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拍晕过去。

　　-
　　“醒醒，醒醒。”
　　“喂，你还要睡多久？”
　　“快醒醒啦！你不会在装睡吧！”

　　元绒听见有人在叫他，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医院的咨询室内。环顾周围，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

　　“你在望哪里啊？笨死了！笨死了！”

　　元绒睁大眼睛搜寻无果，但那道声音在他的耳中清晰可闻，如果不在耳边，难道是在……

　　“叮咚！你终于发现我了，我是你的专属客服阿福，欢迎开启改造世界之旅哦。”

　　看这声音的来源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元绒也懒得跟它客气。

　　哪里来的，滚出去。

　　“呜哇！你好凶！吓死人家了！”

　　我不想说第二次。
　　元绒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墙，他格外讨厌被监视的感觉，这让他不断想起元燕。

　　“可是，你是第一个回到这里的人。”那自称客服的声音如是说道。

　　第一个？

　　元绒捕捉到关键词，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之前广播中宣告他们正在进行的“测试副本”运行了不止一次。

　　“对对！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多好多人来了，但他们都‘死掉了’。”

　　元绒皱起眉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副本的玩法，是“自由探索”，难度为“低级”。

　　“唔，话是这么说对啦。这个副本设计初衷确实是让大家自由探索，不过……”

　　客服在关键的部分停顿了，元绒不满地眯起眼睛。

　　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全部。

　　“你好凶！不过，谁让我已经绑定你了呢，只能照做啦。”客服自言自语地说。

　　“咳咳，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呢……”

　　元绒不耐烦地看向地面，地面上散落着他之前打碎的镜子碎片，而他意外地发现，碎片不仅照出他自己，还照出飞在他身边的一只小东西。

　　像只蝙蝠，还是掉色的那种。整个毛是偏鹅黄色的，绿豆大小的眼睛，两颗尖牙，嘴巴一张一合。显然这个正在说话的“客服”就是这玩意，只不过现实中看不见它，得通过点特殊手段。

　　又蠢又丑。元绒撇了撇嘴。

　　镜子碎片中的小蝙蝠听见元绒的评价，瞬间僵在原地，一滴一滴眼泪瞬间从小眼珠中涌出，很快元绒身边的地板滴了一滩水。

　　“你这么骂我，人家掉小珍珠啦！”

　　废话少说。
　　元绒根据镜子中的位置，向空中飞速伸手抓去，那玩意反应够迟钝，居然真的被元绒捉在手心。

　　看来它具有实体，只不过是障眼法。
　　元绒的推测得到验证。

　　这样的话，就足够威胁到它。

　　实时读取元绒内心想法的“小客服”瑟瑟发抖。
　　“我，我绑定你啦！你可别乱来，要是我出事，你也要完蛋啦！”

　　绑定？

　　“是湖啦！湖是返回医院的通路啦！看守湖的大怪物被打败才能进入。本来……这个设计是‘造境者’的彩蛋啦，结果好像设置得太隐蔽了，根本没人发现，你是第一个返回医院成功的人哦。”

　　造境者。元绒对这个名词一直很在意，他回想起这个关于这个副本的播报，当时是……

　　造境者，不公开。

　　元绒手心抖个不停的小绒毛团听见这几个字，突然停止发抖。

　　从镜中，元绒看见这丑陋的小东西挺了挺自己覆盖了厚厚一层软毛的胸脯，很骄傲地说：“所有副本都是‘造境者’精心设计的，尤其是我的‘造境者’，他真的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

　　阿福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它歪了下头，自己以为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咳，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很久很久以前……”

　　他是什么？元绒加强握力，阿福吃痛哇哇大叫。

　　“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啦！说了就会完蛋的！除了这件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能伤害我！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回来的时候都快死了，是我跟你共享生命，你才醒过来！绑定，我们生命都已经绑定啦！”

　　“要是我死了，你也会死！”

　　元绒抬手准备将这个丑蝙蝠丢出去，吓得它连忙扇动翅膀。

　　“住手住手！你要是不相信，就看下你的左掌心，那是不是有颗蓝色的小痣？”

　　元绒摊开左手，果然发现一颗针尖大小的痣，就像是圆珠笔不小心戳到那样。他揉搓了下，没有搓掉，似乎已经扎入血肉。但在此之前，他的掌心根本没有任何痣。

　　那种情况下，他活下去的几率很小。

　　“哼哼，这就是绑定的记号哦，我的血是蓝色的，我用它救了你，就留下了这个小痣，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阿福得意地说。

　　元绒点点头，松开阿福，从地上捡了块碎镜子。眨眼间，锋利的边缘在阿福的翅膀划了一道口子，蓝色的血流了下来。

　　“啊！好痛！”阿福一侧翅膀受伤，歪歪斜斜地坠了下来。

　　你没有说谎。元绒从镜子中看着。

　　“你！你这个大坏蛋！早知道就不救你了！”阿福气鼓鼓地躺在地上。

　　元绒反倒松懈下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确定这个丑蝙蝠没有敌意。

　　对不起。
　　他道歉很快。

　　“哼，你要补偿我，我要坐在你的肩膀上！你要当我的座垫！”

　　元绒捡起阿福，将它放在自己的右肩。

　　阿福两只爪勾住元绒的衣服，用另一只没受伤的翅膀拍拍元绒的耳朵。

　　“原谅你啦，我读取了你的记忆，你以前真的好可怜，这么戒备也难怪啦。”

　　这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元绒的耳朵轻微地颤了下。

　　“不过，以后可以轻松点了，有了我，我们俩在这世界嘎嘎乱杀！”阿福兴奋地叽叽喳喳，正在给元绒画大饼。

　　元绒：“……”
　　他果然应该丢掉这个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