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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争吵】 ...

  •   【晋江独家连载】

      方子游听到白寒轻的声音,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又很快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回头笑道:
      “寒轻,是你啊,刚才我在你师父那没看到你,还挺奇怪的。”

      从树后跳出来落到地上的白寒轻,没发现方子游的异常,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刚才的问题,又问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是预想到对方会问,但方子游还是感觉像是被抓包一般,笑容有些尴尬地应付道:
      “没事,只是在想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但白寒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所以也不清楚对方信了几分,只能琢磨着怎么将话题扯开了去,结果一开口,就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你师父让我问你药材找到了吗?”
      “你是不是在想办法到下面去?”

      方子游反应很快,马上就明白了白寒轻口中的“下面”指的是哪里,心里瞬间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下去?”

      虽然早上的时候,自己是在所有人面前提到过“谷底”的事,但后来掌门和他的谈话内容应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才对,白寒轻是怎么知道的?
      可当他未加思索将问题问出了口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就像在质问对方一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也许只是看他站在崖边,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再说,就算白寒轻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以凤隐门掌门的功力,怎么发现不了?

      明白自己是误会白寒轻时,方子游脸色瞬间变得懊悔起来,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行了,你心事全都摆在脸上,这还需要猜吗?”
      “对不....什么?”

      没等方子游反应过来,就被白寒轻一把从崖边扯了回来,两人对换了位置。
      只见对方探出身子朝下方浓雾弥漫的深谷看去,一双好看的剑眉越皱越紧。

      昨晚白寒轻给方子游讲了轻功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控制着丹田中的内力由身体表面向外输出,以此来影响周身的气流,通过气流的改变,配合脚下功力,让人体能在空间移动中将阻力将到最低。
      又因为气分阴阳,通过五行八卦周易等世间万物所运行的恒常法则,可以将改变周身气流所需的内力变为四两拔千斤的巧劲儿,以此来达到轻功的“快、轻、奇”。
      “快”是指速度,也就是表面气流流动的块慢,决定了轻功移动的速度。
      “轻”是指轻盈,也就是在施展轻功时,要做如蜻蜓点水般不拖泥带水,不增加额外阻力。
      最后,也是最难的“奇”,是指在运用轻功时,在空中进行瞬间改变方向,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谓“动则无常,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便是这个道理。

      但说来说去,轻功毕竟还是需要借助外力,就好像之前白寒轻带着他飞跃山谷,虽然足尖轻点一跃,飞出去便是十丈远,但也总需要中途踩踏锁链,借助反作用力重新腾空。
      而眼前的山谷,深不见底不说,这崖壁上还光滑无比,根本没有能让人借力的落脚点。
      即便借助内力,能使得人体的下落速度减缓,五层之内身轻如燕,落地无声,但面对如此深谷,也只能令人望而却步。

      别说他不愿意让白寒轻冒着被凤隐门追杀的风险,就是没这门规,他也不敢让对方涉险带他下去。
      果然还是想办法说服掌门带他下山谷比较好,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方子游正想着怎么找借口把对方支开,刚好见白寒轻也从悬崖边上退了回来,便开口试探道。
      “从这里下去很难吧,而且也不清楚雾气下方的环境,不好选落地点,最关键是,下去了之后要怎么上来?”
      见对方没有否认他的判断,又继续道:
      “不过好在师父和我说了怎么下去的方法,你不用担心。”

      后面半句自然是他编的,因为能不能说服掌门还是另一回事儿,不过反正白寒轻不可能知道掌门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但谎话说出了口,总是要编圆了它,方子游只能继续解释说山谷有一个秘密入口,只有凤隐门历代掌门和掌门候选人能进去。
      什么新掌门要把老掌门埋了的这种话肯定是要让它烂在肚子里的。

      只是,白寒轻似乎并不买账。

      “你确定?”
      白寒轻突然冷笑了一声,紧紧地盯着方子游。
      “若真这么容易下去,那两位前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什...”
      这一茬倒是方子游忘了,早上宁师伯的反应摆明了就是在说这山谷不简单。
      但没等他再开口解释,手腕却被白寒轻一把攥住拉了过去,手臂上那些曾经可怖,如今却只留下疤痕的伤口瞬间暴露了出来。

      “这些,就是因为谷里的东西留下的,是不是。”
      “我...”

      这番质问让方子游哑口无言,想将手臂收回来,但对方的力气太大,自己又莫名的使不上劲儿,被攥住的手腕几乎疼得失去了知觉,却还是进退不能。

      “你宁师伯说你上次差点死在那里,怎么,你这次还想进去送死?”
      “!”

      白寒轻的步步紧逼,最后让方子游退到了身后的树杆上,退无可退。
      因为手腕被拉着,也没办法跟对方拉开距离,方子游只能用另一只手横在胸前,用力推搡着,尽力保持着所谓的安全距离。
      脑中却在不停地思考刚才白寒轻说的话,突然意识到那些对话应该都是在对方离开了之后才发生的,按理来说白寒轻根本不可能知道!

      原本还因为刚才向对方撒了谎而产生的内疚感几乎一散而空,胸中只剩下讲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苦闷,如鲠在喉。
      不知何时回到身体里的力气一涌而出,方子游奋力一甩,将被白寒轻的手挣脱开。
      被阻断在手臂的血气瞬间回流,但一同流回心脏的,似乎又不只是血液。

      “你跟踪我!”
      方子游几乎是脱口而出,看向白寒轻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委屈。

      被甩开的白寒轻并没有退后,只是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后,又重新将人逼回到了树干上。
      “我跟着你怎么了,我不跟着你,你如何被人拐的都不知道!”

      白寒轻极少动怒,几乎屈指可数,虽然平时不见得对方子游有什么好听的话,但从未像今天一样语气中带着煞气。

      “...”

      方子游无法反驳,同时不受控制地想起前几日,那个在坡下稳稳接住并牢牢将他护在怀里的人,那个在他身中噬骨毒药时,为了解毒三天三夜陪在他身边的人,那个差点拿着谷中有市无价的药方只为了将他换回来的人..想起更多更多的画面,永远都是对方将他保护在身后,替他挡下一切灾祸。
      那些脸庞渐渐融合,最终变换成了眼前的模样。

      好不容易聚起的怒气,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
      只说一个字,后面话语被凝固在了齿尖,难以吐露。
      是了,明明知道对方说这话,是因为担心他。
      但是,自己心里抑制不住的疼痛,又究竟从何而来?
      方子游想不明白,只能无意识的用手抓上了自己心口,几乎将衣服揉烂,却不能减缓半分。

      “子游,你会来这里,说明你和他们谈崩了,你决定要自己下去,对不对。”

      是,又被你猜对了。
      方子游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咽下了腥甜。

      “好了,我不追究你骗我的事,一会儿我带你下去,毒的期限是明天晚上,我们还有时间...”

      听语气,白寒轻大概是气消了,只是后面的话,方子游没去听。
      此时太阳已过头顶,正往西去,枝叶恰好将两人笼罩,树影斑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他感觉回到了前几日的那个夏夜。

      ——
      虽然你不是自愿嫁于我,但我有保护你的责任....
      ——

      果然,自己又被对方当成是“责任”了。
      为什么明明都是他惹出的麻烦,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负担?

      方子游看着面前嘴巴一开一合的白寒轻,虽然耳朵有在听,但进入脑子里之后却无法组词成句。
      脑中所有的部分都在循环那两句白寒轻的“保证”,长久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此刻统统爆发了出来。

      “我不是你夫人!不用你保护!”

      等他意识终于回笼时,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不认识的树木和植物。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仿佛断片了一般的方子游反复地在心中自问,最后看向自己发烫的左手后,记忆才伴随着恐惧的窒息感一同涌了进来。

      他想起来了,刚才他因为不甘还是自责的情绪充斥着大脑,眼前一黑,左手没有经过大脑同意便无意识地朝白寒轻的方向推去。
      那时,他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在受击后发出了闷哼声,但他当时就像什么也没感觉到,疯了似的朝不知名的方向逃离,不管身后那人如何追赶也不曾回头,直到呼声渐渐远去。

      记忆与现实重叠,方子游红了眼。
      “我...我都做了什么...”

      这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他这副身子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剑客,那一招一式,一吸一呼,都铭刻在骨血中,不曾被遗忘,并且还随着他不断接触与武功有关的事物,会逐渐恢复。
      可他非但没有把这些馈赠用在正道上,却误伤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白寒轻出了什么事,他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

      方子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明明心口越来越冷恶心地想吐,但此刻不止是他的双手,就连身体也不曾歪斜。
      几乎没有犹豫地握起拳头,毫无防护地向一旁的树干砸去,树干瞬间凹陷进,而他的指骨上,却只有被树皮划开的细微血痕,甩了甩手,甚至没有任何不适感。

      某种意义上来,真的很讽刺。

      自嘲地笑了两声后,方子游终于冷下了脸,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后,划走心里等待某人来找的想法。

      虽然他现在很想回头去找白寒轻,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至于对方是否接受他的道歉,就听天由命吧。
      只是团子的毒,不能再耽搁了,既然他现在的身子,能在情绪激动时,爆发出原本的实力,那去找解药,也能硬碰硬试试,至少不能让白寒轻发现他独自一人下了深谷。

      像鸵鸟一样选择了逃避的方子游,在尝试辨别方向失败后,最后朝着瀑布流水声的方向,离开了原地。

  •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句,补了一天的眠,加上卡文,总算写完了,我果然是感情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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