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俗人自扰

146、【衔环】

　　【晋江独家连载】

　　方子游朝着瀑布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后，才想起瀑布的前方是掌门所在的屋子，要想不惊动掌门而钻到瀑布下面去显然不容易，毕竟上次他们躲在瀑布上方的露台时，即便有这么大的水流噪声，依然被掌门发现了。
　　可停下来的话，肯定会被后面的白寒轻追上。
　　他现在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至少在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理清之前，还是尽量减少接触得好。

　　那人自己就是大夫，刚才那一下....应该没事吧...

　　方子游叹了口气，再三思索下，只能闭上眼睛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想这山头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迷路了不成？

　　巧的是，他选的方向既没有碰上白寒轻，也胡乱走到掌门那边去，而是他一通瞎走之后，意外的回到了最一开始的地方，那条铁索桥旁。

　　而不巧的是，岳青衫也在。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他会回来，满脸的惊讶。
　　“你怎么又回来了。”

　　再次遇见这个人，方子游也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刚刚才跟人家放过狠话，还是自己虚张声势的那种。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对方的态度倒是发生了一些转变。
　　倒不是说对“他”的讨厌程度下降了，而是比之前要更收敛了，至少没有一上来就要死要活。

　　这让方子游只能猜测大概是他刚才的“恐吓”起了作用，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对方别来烦他就好，现在他真没心情去应付这些。

　　刚才他本就在研究怎么下去，只是研究到一半的时候被迫中止了。
　　之前他的设想是，这锁链想要固定在山壁上，不仅是重量的问题需要考虑，更难的地方在于要将两头“系”在两座不同的山上。
　　要对抗这样的拉力，单单是在山壁上凿一个洞插跟杆怎么可能支撑得住？
　　也就是说，这山壁内部绝对有别的构造，能将这锁链完全支撑起来...

　　“你想下去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
　　身后的岳青衫突然出声，打断了方子游的思考。
　　“我听阿函说起过，这山谷少说几百丈，深不见底不说，底下埋葬着历代凤隐门先辈的遗骸，灵魂被困此处，化为终年不散的浓雾，积聚于此。”

　　原本方子游并不打算理会岳青衫，但听到对方提起关于这底下埋葬着人的话，心中不免诧异。
　　聂书函既不是掌门，更不是继承人，他是怎么知道这底下埋着人？

　　虽然心有疑惑，但方子游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反而是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笑道：
　　“倒是稀奇，我原以为你是一位教书先生，应当比一般人要更明白道理，可刚才你说的这些，岂不是与之相悖？”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会反驳，或者说些讽刺人的话的准备，但岳青衫却只是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脸色难看得紧，双唇紧闭，像是在克制着自己。
　　直到被方子游盯得浑身不自在，才扭头极不情愿地开口回道：
　　“他是我师父，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

　　是自己的错，还是高估他了，这就是所谓的小迷弟吧？
　　方子游心想着，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崖边上，俯下身子去观察那枚锁环。

　　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从上方看，所以很难直接看到锁环的正面，想知道全貌只能趴在地上用手去慢慢摸。
　　但除了摸到那条岿然不动的锁链外，“龙头”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倒是之前他发现的那枚特别大的环扣，刚好足够他的手心穿过，像是特意设计成这样，供人拉扯，
　　只是当方子游去试着用力拉环扣时，锁链根本纹丝不动。

　　方子游在专注研究机关，可他身旁的岳青衫却并不识趣儿。

　　“喂，就算你是凤隐门内百年一遇的奇才，单凭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把这锁链拔出来吧？”

　　一开始方子游还以为是自己不知不觉把话说出了口，扭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岳青衫已经和他一样走到了崖边上，正双手抱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对方这居高临下的视线让方子游很不舒服，但他现在还有正事，不想浪费时间起身把人赶走，之能语气不善道：
　　“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那就离我远一点。”

　　谁知岳青衫非但不后退，反而一同蹲了下来。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的确打不过你，但以后可不好说....”
　　岳青衫说着，就在方子游一脸诧异的表情下，伸手从身后的箭匣中随手抽出了一支，并且用箭尖去戳弄悬崖下方的那枚锁环。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下去，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个拖油瓶吧？昨天阿函就让我们在山里找了一整晚蛇窝。”
　　“啧，真是烦，从你出现之后寨子里的兄弟们就没合过眼...”

　　被挤到一边儿去的方子游听着岳青衫的抱怨，脸上神色一变，意识到对方话里代表的含义，正色道：
　　“我以为你恨不得想杀了我。”

　　正摆弄着箭簇的岳青衫闻言后，动作僵了片刻，眼神渐渐压低，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烦躁。
　　“我想杀的，是那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剑客，才不是你这个得了失心疯废话还多的冒牌货。”
　　“而且我看掌门他们，都挺喜欢那小萝卜头的...”
　　也许是看见了方子游脸上怪异的表情，脸一红，立马将头扭开，似乎并不想看到方子游那张脸，补充道：
　　“你可别误会！等你恢复了记忆，我第一个杀了你！”

　　“...”
　　方子游本来想说是“你明明都没见过团子”或者“那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但看着岳青衫一脸严肃的样子，打趣的话倒是一时说不出口。

　　之前他就觉得对方是直爽之人，心直口快，恩怨分明的那类型。
　　毕竟一般人在对上有可能是自己“情敌”的人，第一句话绝对不可能是“过几天我就让他放了你”。
　　这件事让方子游实在印象深刻，也是让他对岳青衫这个人的看法下定论的主要依据。

　　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的看法并没有错。
　　虽然这人短暂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至少能自己走出来分辨是非，那也而不容易....

　　等等！
　　刚才不到一个时辰前，岳青衫还对他剑拔弩张的，自己又什么都没做，这么短的时间对方怎么“醒悟”？

　　“你怎么突然就相信我是失忆了？”

　　方子游话音一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

　　“哼，要不是阿函和清兰都一口咬定你就是李清秋，我差点还以为阿函他抓了哪个唱戏班子，谁像你一样，如此聒噪。”
　　“换做是以前的你，肯定会直接无视我，怎么可能还让我在这里和你多说半个字。”

　　再次被呛到的方子游在心里白眼一翻，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方子游之前因为刚才和白寒轻刚吵完架而积攒在胸口的闷气似乎散开了一些。
　　在心里跟岳青衫默默地道了谢后，也同对方一起，继续刚才的动作。

　　岳青衫所持的箭羽似乎是特制的，并非如一般的箭羽采用木质箭身，而是用了一种较轻的类似金属的材料所制，加强了箭身本来的强度与韧性，也提高了杀伤力。
　　箭尖的部分似乎特别坚硬，此刻也正被他用来去戳弄锁环，看是否有特殊的机关。

　　而方子游自从与白寒轻的那番争吵之后，自身像是解锁了什么开关一般，虽然不懂诀窍，也不懂内力如何释放，但身体各个地方的力气都比原先大了很多，所以他更是直接上手去到处摆弄锁环上的每一处角落。

　　可惜两人又趴在崖边上各自研究了半天，都没有结论。
　　岳青衫率先失去了耐心，方子游也只能跟他解释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的山体内被人挖成了马蜂窝？”
　　已经放弃摸索并重新站起身的岳青衫拉长了音调，眼神中明显是带着嘲讽意味。

　　“跟你说不明白，总之这锁环上面绝对有机关。”

　　说句实话，在经历过白寒轻一开始那样毫不留情的毒液喷洒之后，方子游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打住打住，怎么又想到他了。
　　使劲晃了晃脑袋的方子游看都没看岳青衫，反而就着旁边人让开的位置，直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胸口以上几乎都露在悬崖外面，就为了能够伸长了手去够那锁环。

　　看着方子游这么危险的动作，一旁的岳青衫不禁皱起了眉。
　　“差不多行了，大不了我去找阿函来让他用大剑把这岩壁上的石头劈开，你要是掉下去摔死了，我就没处□□了！”

　　他说不出让人小心一点注意安全的话，只能这样拐弯抹角，也正是如此，方子游才能听出言下之意。
　　只是转头朝岳青衫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过听岳青衫提起聂书函，倒是让方子游的思绪一下子岔开了去，心头冒出了一个之前就出现但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的问题。
　　那就是对面平台上面的石碑，还有石碑上的那八个字。

　　经过这些天来他对凤隐门的了解，门下分为一十六宗的传统，是开山立派以来就一直存在的。
　　所以，一十六宗各自有各自的山头，独立修炼也是一脉相承。
　　比如说，聂书函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还带了一个徒弟岳青衫，不管形式是什么样，用什么方式来掩盖自己的身份，总之之前“关”他的那个山寨所在的山头，就是属于聂书函的宗系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山头，就相当于凤隐门的总坛，而其他宗系的山头则将总坛团团包围起来。
　　可这样一来的话，“凤隐于谷，潜龙入海”这种看上去像是地界碑一样的敬告文，为什么被安放在去往总坛的路上，而不是在更靠外的分界线处？

　　难道那八个字除了表示前方是凤隐门的领地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方子游琢磨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凤隐于谷”中“凤”应该指的就是凤隐门这个门派，可按照地理位置来说，掌门等人都居住在山顶，而并非山谷。
　　这样一看，这个“凤”也许并非指的是门派，而是别的什么藏在谷里的东西？

　　至于“潜龙入海”，方子游其实已经有眉目了。
　　“海”其实是个象形的比喻，指的就是将山谷中所有的秘密都遮盖掩埋起来，漂浮在深谷上方的“雾海”。
　　而“潜龙”指的，多半就是眼前这条长达几百米的锁链。

　　所以两句话结合起来大概想表达的就是：
　　想要了解埋藏在深谷中的秘密，就想办法让这条锁链沉入雾海。

　　也就是说，想要下去，锁环果然就是关键。

　　想通了这一点后，方子游立马开始回想所有有关“龙凤”的信息。

　　龙凤在古代有祥瑞的含义，龙自不用说，凤被称为百鸟之王，有百鸟朝凤的说法。
　　自古以来就被富贵之人用各种办法将“龙凤图”刻画在各种地方，更是被部分少数名族当做图腾。

　　说起凤，方子游想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有关凤鸟的图案，而且就在不久前....

　　“我问你，说道龙凤，你能想到什么？”

　　面对方子游突如其来的提问，岳青衫愣了愣，下意识答道：
　　“龙凤？唔...龙飞凤舞、攀龙附凤、龙凤呈祥....”

　　“打住打住！”
　　果然不应该指望一个教书先生！

　　方子游无视里岳青衫抗议的表情，决定还是自己想。
　　不过提到龙凤呈祥这类祥瑞的词，之前他们在锦城的时候，四方斋送来的食盒上，画的就是凤鸟衔环，也是寓意着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送食盒来的就是李清风，现在回想起来，欧阳宇卿所说的那位老者，多半就是掌门了。
　　当时那图上画的凤凰，三只鸟首尾相接，鸟嘴里衔着的，也是一只看上去有些“大”的环。

　　龙衔环——风衔环——凤隐门...难不成....

　　方子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努力回想着当时在食盒上看到的三只凤凰的方向，右手抓上了锁链一端的锁环上，深吸一口气，用力向逆时针方向旋转了一下。
　　只听“咔嗒”一声，只见锁环带动着整个龙头一起向逆时针方向转动，但随后便是一阵寂静。

　　正当方子游以为机关年久失修准备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一转头，就对上了岳青衫震惊的表情。
　　伴随着对方的一声惊呼，还未反应过来，右臂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瞬间都被扯向了悬崖外。
　　下一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机关转动声，整个人随着不断向下坠的锁链一同被扯向了深谷。

　　变故突生，方子游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能忍住几乎撕裂手臂的剧痛继续死死地攥住手中的锁环。
　　耳边烈风阵阵，耳内鼓膜急速凹陷。
　　在不断下落中，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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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谁会跟着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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