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蔓越》塔黄

19、破釜

　　原本挺绝情的分别，被突如其来这么一搅，反而生出几分暧昧，陆屿乔有些焦躁。
　　在小区里走了一段路，陆屿乔才看到沈蔓越，她步伐缓慢又走走停停，陆屿乔步子不快还是赶上了。
　　察觉身边有人，沈蔓越侧头去看，是陆屿乔，她怔了几秒。
　　陆屿乔一眼就看到她的嘴唇，下唇破皮的地方已呈暗红色，他撇过头继续走路。
　　沈蔓越跟着陆屿乔的步伐，走在他身边。
　　“去哪？”
　　“回旅馆。”
　　陆屿乔伸手想去拦车，沈蔓越忙说，“就在附近，为家旅馆，走一会就到了。”
　　话说出，沈蔓越想起他的腿，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你不用送我。”
　　陆屿乔知道那家旅馆，径直往前走去，沈蔓越只好跟着他。
　　路过萌萌宠物店，赵姐正在门口晾晒洗好的笼子和宠物玩具。
　　“陆先生，这是你女朋友吗？挺漂亮的。”
　　陆屿乔：“不是。”
　　赵姐朝沈蔓越歉意的笑笑，“太子最近怎么样了？”
　　“长胖了不少。”陆屿乔说，“过几天带它来洗澡。”
　　赵姐很高兴：“好啊。”
　　走过宠物店，沈蔓越说：“太子有三岁了吧。”
　　钟笛说过陆屿乔养了一只狸花猫，他在朋友圈也晒过照片。
　　陆屿乔没有答话。
　　沈蔓越：“我在朋友圈看过照片，很可爱。”
　　陆屿乔还是没应她，沈蔓越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他不理她就没法继续聊下去，只能一路沉默。
　　经过药店，陆屿乔终于说了话：“等会。”
　　“好。”沈蔓越欣喜十分。
　　几分钟后，陆屿乔从药店出来，递给她一小瓶药膏后继续走路。
　　沈蔓越一时没明白，扫了眼瓶身，消炎的，片刻才猜到应该是给她用来擦嘴唇的。
　　“...谢谢。”沈蔓越正准备把药膏揣进大衣口袋，忽然她想到什么，“我看不见，你能帮我...”
　　“不能。”
　　沈蔓越：“......”
　　其实她凭感觉也是能擦好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就破皮不是大问题，她也没想立即就擦药。
　　身边看手机的陆屿乔停住了脚步，下一秒，手机立在沈蔓越脸前，陆屿乔已经转过头没看她。
　　摄像头调成了前置，沈蔓越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中，“.......”
　　她很快在伤口处擦了药，“好了。”
　　陆屿乔收回手机往前走。
　　又是一路沉默直到旅馆，收拾好行李，打车到车站。
　　进站前，沈蔓越跟陆屿乔告别，“我...”
　　“沈蔓越，我不否认曾经很喜欢你。”停了一下，陆屿乔继续说，“你知道吗？车祸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费尽力气从车里爬了出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到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对你所有的情感都被那场雨浇灭了。”
　　“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陆屿乔说的心平气和，他转身往回走。
　　挫败和无力感却要将沈蔓越吞噬。
　　“陆屿乔，这一次，我不会放手的。”沈蔓越的心揪成一团，“我下周再来。”
　　陆屿乔脚步略有停顿，继而离开。
　　快到小区，陆屿乔接到陆妈的电话。
　　“回来没有？”
　　“快到了。”
　　“买瓶料酒，醋，你家里啥都没有。”
　　“好。”正要挂电话，陆屿乔想到家里也没有酒水，“我爸喝什么酒？你们想喝什么饮料？”
　　“我问问。”
　　过了一会，陆妈说：“别买酒了，买几瓶果汁。”
　　“好。”
　　陆屿乔还是买了一瓶白酒和几瓶啤酒，还有他一开始出门要买的日用品。
　　从进门开始，陆屿乔就承受着来自陆爸陆妈欲言又止的精神攻击，他尽量忽视。
　　“爸，你喝什么？”
　　陆爸心情还是不错的，“来一杯白的。”
　　“好。”陆屿乔开酒倒了两杯。
　　自陆屿乔出事后，家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难得今天这样轻松，陆妈也没说什么。
　　饭吃到一半，陆妈忍不住了，“你和蔓越交往多久了？”
　　陆屿乔眼神扫向钟笛，钟笛笑着却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我和她没关系，是误会，也不可能在一起。”
　　钟笛明显看出闵摇不明朗的脸色舒展了几分。
　　陆爸一下就生气了，“没关系你那样对人家，是我和你妈没把你教好？”
　　陆屿乔一脸尴尬，“说了是误会。”
　　“那你们误会的时间够长的。”钟笛说的小声，却是人人都能听见。
　　陆屿乔夹了一块肥肉，扔到钟笛碗里，钟笛顿时皱眉，“恩将仇报。”
　　闵摇云淡风轻的说：“她之前不是拒绝过你，现在又来找你了？你住院那段时间好像也没见她来过？”
　　陆屿乔：“她不知道。”
　　钟笛看不下去了，“生活中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
　　陆妈：“不管是谁的错，人家都先低头了，你也不要太矜持。”
　　陆屿乔：“......”
　　钟笛忍不住笑，陆屿乔何时与矜持二字沾过边。
　　陆爸：“有问题就解决，别别扭扭像什么话。”
　　陆屿乔无奈，“我会处理好的。”
　　陆妈犹豫了一会，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些。”
　　陆屿乔：“......”
　　到家后，沈蔓越看微信，陆屿乔依然没有通过好友申请，打电话也是在忙。
　　不知道发短信他能不能收到，沈蔓越想着编辑了一条短信。
　　沈蔓越：我到家了。
　　闵摇和钟笛早就走了，陆爸陆妈准备做了晚饭再回去，此刻在客房休息。
　　陆屿乔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短信通知，你有一条消息被拦截，点击可查看。
　　陆屿乔随手一点，愣了半天，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灌了好几口啤酒。
　　余乐乐对沈蔓越和陆屿乔之间的进展一百个关心。
　　她探着脑袋越过电脑显示屏跟刚回工位的沈蔓越说话，“和好没？”
　　沈蔓越摇头。
　　“看不出他气性还挺大的，难怪，你都着急上火了。”
　　“......”擦药后，沈蔓越的嘴唇已经好了许多，“是我的错，不怪他。”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沈蔓越好奇：“怎么哄？”
　　“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就送他什么。”余乐乐答的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真的？”
　　“当然，我可是快要结婚的人，比你有经验。”
　　“好吧。”沈蔓越想着，她又要麻烦钟笛了。
　　“还有，要会示弱，这个你要好好学，你太欠缺了。”
　　一瞬间，沈蔓越想起，那个最好的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悲伤无限蔓延。
　　日子一天天数着，沈蔓越总觉得过得很慢，周六下班就直奔车站去Z市。
　　上午，沈蔓越约了钟笛逛街，钟笛对她的态度转变不少。
　　“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俩太多了，以前我帮表哥做卧底，现在又给你当眼线，我就是推动你们恋爱进程的工具人。”
　　沈蔓越把刚拿到手的芋圆丸子给钟笛，“辛苦了。”
　　“你真的喜欢我表哥？”
　　“真的喜欢。”
　　“大学时就喜欢了？”
　　“嗯。”
　　钟笛难以置信，“那你隐藏的也太好了，我愣是没看出来，还一直以为是他自作多情。”
　　沈蔓越陷入沉默，那时的她小心翼翼掩饰自己的情感，生怕被旁人看出一点一滴的痕迹。
　　“我...”
　　钟笛打断沈蔓越的话，“理由对我来说不重要，所以不用跟我解释。”
　　“...谢谢你笛子。”
　　“我那表哥，现在就是口是心非，信心不足，再加一点点自尊作祟，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
　　“但愿吧。”沈蔓越自我安慰。
　　钟笛支招：“要不，你刺激刺激他。”
　　“怎么刺激？”
　　“找人扮个情敌，相亲对象什么的？”
　　沈蔓越拒绝，“不好。”
　　钟笛一思索，也觉不妥，“也是，要是起反作用就麻烦了。”
　　“装病，博取他的同情，他肯定不会任你一个人在Z市不管不顾的。”
　　沈蔓越摇头：“慢慢来吧。”
　　正好走到钟笛说的陆屿乔喜欢的生煎店，沈蔓越问：“他喜欢哪种口味？”
　　钟笛：“都行。”
　　各个口味沈蔓越都选了几个，“可以用保温袋帮我打包吗？”
　　“可以的，要另付钱。”
　　“好。”
　　陆屿乔带着太子来到萌萌宠物店，店员笑笑抱了太子去里间洗澡，陆屿乔就在店里看猫粮。
　　外面一片嘈杂，陆屿乔问进门的赵姐，“出了什么事？”
　　“为家旅馆失火了，火势还不小，来了三四辆消防车。”
　　“我一会来接太子。”
　　“好。”
　　出了宠物店，陆屿乔边往为家旅馆走，边打电话，拉出黑名单，他没有犹豫就按了拨号。
　　沈蔓越看着来电，有些意外，立即接了电话。
　　“你在哪？”
　　“回去的路上，正要去找你。”
　　一阵沉默，电话就挂断了，打回去是熟悉的无人接听，又拉黑了？沈蔓越有些不明所以。
　　公交车堵了十几分钟，平时这条路还算顺畅，今天有些特殊。
　　很快，沈蔓越就从乘客们众多言语中拼出了答案，前面有个旅馆失火了，消防正在救火。
　　又有人提到为家旅馆的名字，沈蔓越心头一沉，不正是她住的那个。
　　所以陆屿乔是因为旅馆失火才给她打的电话。
　　到站下车，沈蔓越先回了旅馆，火已经灭了，四周一片混乱，沈蔓越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好在没有重大伤亡，只住一晚，沈蔓越也没带什么东西，损失就几件衣物，看情况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她离开往陆屿乔小区走。
　　进小区走了一段路，沈蔓越竟然看到陆屿乔就在前面。
　　“陆屿乔，我给你带了煎包。”沈蔓越喊着，追了上去。
　　陆屿乔非但没有停步，走的更快了，此刻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她。
　　沈蔓越一着急，脚扭了一下，她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光，也顾不上脚疼，拐着脚追着陆屿乔。
　　“你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关心我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沈蔓越的话听的陆屿乔更加心烦，在他拨出电话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甚至都没有想过沈蔓越有没有来Z市，他要重新筑起心墙，隔绝她的一切。
　　陆屿乔的步子本就不平衡，快步走路的他，更是摇摇摆摆，跌跌撞撞。
　　大幅的晃动，让太子在航空箱里撞来撞去，太子抗议的叫了好几声。
　　“陆屿乔今天你要是走了，明天我就给你发喜帖。”沈蔓越赌气的说。
　　“随便。”
　　“你真的甘心，我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造人...”
　　句句诛心。
　　陆屿乔终是停下脚步，他拳头紧握，几乎是咬牙切齿：“沈蔓越，你真狠。”
　　沈蔓越赶上陆屿乔，只在他身后站着，她不想伤他的，“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良久的沉默，沈蔓越不忍再逼他，“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
　　“明早八点，新海区民政局见。”
　　民政局？他是要和她结婚？
　　“我...”
　　陆屿乔没有听沈蔓越说下去，直到拐过走道，确定脱离她的视线，他才缓下步子，整个人很是落魄不堪。
　　你是疯了吗？陆屿乔？
　　他气急败坏地质问自己。
　　沈蔓越失神了许久。
　　过往的人都会好奇的看她一两眼。
　　沈蔓越也没心思顾忌，她还有很多话没跟陆屿乔说，原本她想要一个机会，让知道一切的陆屿乔选择还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会接受。
　　现在陆屿乔给了，却堵了他和她所有的退路。
　　如果他知道了，后悔了，怎么办？
　　可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和她分开，所以她不能退缩。
　　沈蔓越往小区外走，她还有重要的事做，快出小区，沈蔓越才发现她还拿着给陆屿乔买的生煎包，驻足片刻，沈蔓越折回，到陆屿乔家门口，她把生煎包挂在门把手上，按了门铃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