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间当业务员》少年闲

41、第 41 章

　　段随野对闻满星的提议，自然是毫无意义。然而等两人抵达常亭妻女的住所时，却预料之外地扑了个空。

　　常亭的妻女，搬家了。

　　邻居看他们长得好看，气质和常人不同，便好心地解释：“因为常亭在工位上猝死的，生前又买了保险，她们能拿到一大笔钱呢，就干脆把这老房子卖了，租了个高档房子先住着，慢慢找心仪的房子，打算等赔偿下来后就直接付全款。”

　　“那您知道她们现在的住处吗？”段随野问。

　　“那我是不知道的。她们只把常婷婷上学的课本带走了，速度快得很，常亭死了不到一晚上的功夫，她们人就不见了。”

　　东西没带走？这个消息让两人精神一振，匆忙应付过热情过度地想要将两人拉进屋好好叙叙的邻居老太太，回到段随野的车内，待车驶出小区后，才打开话匣子。

　　“这么快就搬家，什么都不带，听起来……有点奇怪。”段随野指尖敲着方向盘，针对刚才邻居的发言，从中提炼出了关键点，并辅以自己的猜想，“这屋里该不会有什么让她们避之不及的东西吧？”

　　“可能性很大。”闻满星点头，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跟着段随野的节奏，进行了同步敲击，“刚才走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区，大部分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工作。我发个申请，等到了晚上，我们可以再来一趟，到时候检查一下，就知道这家里到底有没有问题。”

　　“可以。”段随野对这个方案点头以示肯定，却突然转头，表情真挚地问，“那今晚我们住哪儿？”

　　跟后勤部打过招呼，食宿交通自理，一路上也没见闻满星订酒店，今晚两人必然是无处可去。

　　但段随野早就从大哥临时拨给自己的张特助那里确认过，在这个城市自己也是有一套房子的，并且昨晚连夜让人打扫干净，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看来，应该用得上。

　　闻满星流畅的话瞬间卡壳，无声敲打着腿的手指也停下，因为猝不及防而下意识用力，在宽松的运动裤上按出一个小坑。

　　尔后，他在段随野暗含期待的目光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在想什么？”

　　段随野呆住：“……啊？”

　　等等，情况，怎么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你怎么会觉得今晚我们俩还有时间睡觉的。”闻满星看着段随野脸上的单纯，顿时恨不得自己戳的是对方的额头，把人戳醒，“常亭家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们还不知道，搞不好遇到什么棘手的，能一晚上折腾出来都算好了。”

　　这种情况下，哪儿还有心思睡觉！

　　他就是担心出问题，所以才没有跟后勤部申请住宿啊！

　　“我、我知道了。”段随野也明白过来，但还是不肯轻言放弃，“但是在这之前，也总得找个地方坐坐啊！大战之前都有补给呢，是吧？养精蓄锐再去，不是更好？”

　　闻满星抱着手臂，思索一番，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在确认过段随野家离常亭家并不远后，他不得不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段随野摇着心里头的尾巴，欢天喜地地带着人来到自己一次都没住过的地方，只是电梯打开后，没等他快步跑出去开门，想要第一时间给闻满星递上拖鞋，就看到正打着电话，一丝不苟地等候在家门口的赵特助。

　　“小少爷到了，稍后，我和小少爷探讨过后，再跟您汇报。”张特助对着手机里恭敬地说完，挂断电话，对两人点头，“小少爷，闻少爷，里面已经打扫干净，准备了新鲜食材。如果有什么额外的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他完，目光又落在闻满星身上，随后十分恭敬地对他深鞠一躬：“我家小少爷，就拜托您了。”

　　闻满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礼惊得呼吸都止住片刻，差点没跳起来：“不、不用这么客气！”

　　张特助：“要的，要的。”

　　“真不用！”

　　“闻少爷您就别谦虚了。”

　　“行了行了。”段随野实在看不下去，挡在闻满星面前，一脸无语地看着张特助，“你就别逗他了。”

　　闻满星：？

　　“小少爷真是不可爱。”张特助直起身，一脸惋惜，和刚才那个急切为雇主感恩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我这不是也想跟闻大师打好关系，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还能加塞求助。小少爷，这好处可不能你一个人全占了不是？”

　　什么跟什么。段随野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拉着已经被弄昏头的闻满星进了屋，在关门前还能听到张特助不死心的呐喊：“闻大师，闻大师！我叫张桦，您可以叫我张特助！有机会加个微信啊？”

　　加什么微信！

　　段随野脸色铁青地将门反锁，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大哥，让他把这个活宝领回去。

　　闻满星坐在沙发上，一脸古怪地感叹：“这个人是……你的助理？”

　　跟闻满星有种一脉相承的欢脱气质。

　　“不是。”闻满星给他倒了杯水，断然否认，并飞速撇清关系，“是我哥以前的大学同学，现在给他做特助，只是因为……嗯，一些别的原因，而临时调到我身边。”

　　说着，他又往闻满星的方向挪了半个身位，异常严肃地告诫：“平时除了有需要的情况，其他时候，当他不存在就好。”

　　“噢。”闻满星随口应下，并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情况下会需要张特助，也更不会对段随野刚才不自然的措辞转换而生出好奇和疑惑，只是从包里翻出笔和练习册，在餐桌上铺开。

　　然而没等他坐下，手腕就被人按住。

　　“去书房吧。”段随野被少年因为困惑而投来的干净目光看得有些心虚，触电般收回了手，“那里的灯光和环境，更适合静心学习。”

　　“我和张特助有点事情要说，去画室就行。”

　　闻满星还想挣扎一下，却被段随野不由分说地推着去了书房，并贴心地替他调好适合阅读的灯光，在椅子上铺好软垫，又将保温杯接满水，放在旁边，迅速退出房间，在门口握拳喊了句“加油”，随后轻声关上门。

　　安静的房间内，闻满星沐浴在杏色的灯光下，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刚才的段随野，看起来好像一个……生怕打扰孩子学习的，家长啊。

　　这般联想过于好笑且诡异，闻满星握着笔转身，在纸上正要落笔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弯了弯眼。

　　怪傻的。

　　**

　　“关于闻大师的信息，我们依然没有查到。”张特助说着，递过去另一份文件，“但是宋柯尘的倒是很轻松。”

　　段随野接过文件，一字不漏地看完，随后皱眉。

　　这份调查报告里，完全没有提及“闻满星”三个字，仿佛宋柯尘和闻满星毫无联系，之前在辰星餐厅门口的对峙和让人充满联想的对话，都只是一场梦。

　　但他心里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段家都查不到的东西，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背后有特殊的组织出手，将闻满星的资料全部隐藏了。

　　只是这资料和过往被抹去，但他们很显然没有对相关知情人士的记忆动手脚，不然宋柯尘也不会只看一眼就认出了闻满星。

　　想到当时两人对话里透露出的讯息，段随野有了新的决断。他重新翻开手中文件，目光落在一行“宋家最近准备筹建主题乐园”文字上，语气悠然：“我记得，我们家在城南有块地？”

　　“明白了。”张特助眉峰微扬，“我这就找人跟宋家透个风。”

　　两只狐狸同时心照不宣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不管有什么恩怨，既然暂时查不到，那就先把仇报了，再从对方嘴里撬出来，也一样。

　　事情有了新的进程与走向，张特助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房间时，突然又转头，一脸纯良地看向段随野。

　　“哦对了，小少爷，忘了告诉您。”

　　“夫人说，忙完这一阵子，让您有空就回趟家，顺便想请闻大师吃个饭，以答谢他对您的救命之恩。”

　　段随野盯着一摇一晃地游到手背上的阳鱼，思索片刻，点头：“好。”

　　**

　　午夜时分，夜色正浓，除却零星的灯光之外，小区内的住户几乎都陷入了梦乡。

　　闻满星和段随野轻松绕过昏昏欲睡的门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常亭的家。

　　只是走到门口，两人借助灵力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短暂地失去了言语。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副破旧的红色对联，还有一张被框在其中的福字，乍一看，这一幕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然而仔细一看，却又叫人遍体生寒。

　　因为这里只有一堵白色的墙，本应作为主体而存在的防盗门，不翼而飞。

　　或者，更准确地说——

　　白天他们来看过的那个“常亭家”，消失了。

　　一道阴柔的月光忽然从身后照来，将闻满星和段随野的影子印在常亭家大门的位置，如同两人走进了门内。

　　不好！

　　闻满星瞳孔一缩，来不及解释和警告，只得飞快地抓住段随野的手。

　　下一秒，那张福字上突然漫出大片血迹，眨眼间便将两人的影子遮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闻满星和段随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何处而来的月光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渐渐隐去，而常亭家消失的防盗门又重新出现，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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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强烈谴责消极怠工
老段：星星今天主动抓我手，嘿嘿……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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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是别的地方，不是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