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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荟萃一堂 迎宾附帖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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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
空寂的屋子内,隐隐约的听到些声音,好似在叫自己的名字,却怎么也醒不来,忽然脸上一阵冰凉,俞籽路猛地惊醒。
他犹如诈尸似的坐起来:“什么啊!”
怀初莳手拿毛巾,微笑道:“你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什么了?”
俞籽路用手摸拉了脸上尚未干却的水滴:“是是是,你要练功便去,何苦拉上我啊。”说完便又闭上眼开始发呆了。
不得不说,怀初莳确实是位称职的师兄,面面俱到。
“快点!”
“哦。”
好容易拉出来见见太阳,俞籽路出来就是个懒腰。一路走来,碰见一两个姑娘。
俞籽路示意怀初莳。
怀初莳轻声淡语:“咱觉缭倒是少见女弟子。”
不掺杂其他意思,只是稀奇。
觉缭多男子,男女比例是绝对的失衡,男子占八成不止,所以碰上个姑娘是特别不容易。那两个小姑娘较为标致,也颇为水灵。
俞籽路提醒道:“好像是看你呢。”
确实是,那两位小姑娘眼神直勾勾看向一处。
与俞籽路的优越面容不同,怀初莳身姿挺拔,周遭气质有种雨后春笋般的清冽,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
他背影尤甚,样貌终不负期许,且更胜一筹。
五官虽挑不出有何出众之处,但拼接在一起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久看不厌,久品不腻,是一位神清气爽,令人赏心悦目的玉人,其相貌远赴盛名,是觉缭的第一美男,且在觉缭素有“怀美人”之称。
虽然他自己不怎么喜欢被人这样叫。
二女相视一笑,向二人握剑行礼:“师兄好。”便远去了。
俞籽路:“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啊?”
怀初莳轻叹一声:“走吧。”
俞籽路摊手:“夸你呢,还不乐意了。”
来到了操练场,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俞籽路惊叹:“哇!人还挺多的。大家都挺拼的么。”
怀初莳:“快要选拔仙客了,也只有你这么清闲了。”
俞籽路想了想:“好像还有一个月吧。”
怀初莳提了剑:“嗯。我先去练功了,你要是不想动,看看也是好的。”
俞籽路:“嗯。”
一群人早早的练晨功,一条冗长的粗壮藤条,歪歪曲曲的,围着偌大的场地。
觉缭的晨功很简单,就是走藤条,只要三圈,熟练的人一盏茶的工夫就完了,不行的要一直重来,持续到晚上,更有甚者还有拖到第二天的。
第一圈时,一行人排队一个个的倒立过去,双臂撑着藤条,像横螃蟹一样,一个个用手横着“走过去”。
先练完的人会监督后面的人,戳一戳他们的身子,有的人把控不好,满脸愤怒的警告“挑事的人”离自己远些。
最后摇摇晃晃的掉了下去,只能重头来过。
俞籽路不免笑出声,虽然每天都看,但每次看螃蟹走还是忍不住。
第二圈时,每个人头上大汗淋漓,走几步就要翻一个跟头,脚下不稳当的人,不出意外的掉下去了,然后只能重头来过。
第三圈,休息不上场的师兄弟们,会扔一个特地做的水球,角度刁钻。等扔到很近的时候,才会变色,只有黑色的水球才能击破,没有变色的不能击破。不管用手用脚,还是用剑,只要是对的,就作数。
唯一的要求就是:错了,只能重来。
为的就是上手有劲,下盘稳健,是非分明,不能错漏。
怀澈路过时,冲着一些懒怠的人道:“来了就赶紧练,别傻坐着!”
俞籽路听着就是在骂自己,怀澈不喜怀初莳,连带的就看俞籽路不顺眼。
眼瞅着就向怀初莳那边走去,肯定又是去找茬了。
怀澈一路走过去,见一个说一个,像是盘点似的训斥:“晃!再晃!”
有的当面掉了下去,重来。
怀澈的到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有意为之,可怀初莳的三圈硬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有一双盼着自己出错的眼睛,怀初莳还能镇定自若的完成,也真是不容易。
旁人闹不住好奇:
“唉唉唉,他们不是都姓怀么,怎么看着有仇似的。”
“之前怀家不是闹分家了嘛,他们家相君是秉字辈的,怀初莳是初字辈的。”
众人意味深长的:“喔~”
怀家所在的“拟文轩”,是名震天下的一大仙府,当今十九司仙门加起来才能与其争辉,落寞之前风头无两,可就是因为分家一事,生生的断送了一段仙缘。
怀家分六脉,“秉效初,易度饰”各占一脉。
三主脉,三附脉。相辅相成,生生不息。
拟文轩相君“怀秉烈”命家主,而分家一事就出在初字辈身上,也怪不得怀澈这样痛恨怀初莳。
两条主脉,现在相见就是分外眼红。
有人接着说道:“不过这家也分的有些走运,他们这一脉因祸得福,也逃过了那一场杀戮。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拟文轩一夜之间被劫杀一空,仅存那么几个人,但也不知道仇家是谁,想报仇也没个眉目。怀澈呢,本来就过惯了贵公子的生活,突然遭难,自然不适应。”
“按理说,遇到同亲的族人应该欣慰吧。”
“谁知道呢,看他那个样子,像是遇到血亲吗,倒是遇到撒气口了。”
俞籽路:“人家的家事,咱们就别叨叨了,去走圈吧!”
逮懒几人一同起身。
怀澈的没事找事,怀初莳倒是一脸无事的样子。
俞籽路凑上前去:“你怎么不作声啊?”
怀初莳面不改色,丝毫不气:“无畏的争辩,不做也罢。”
俞籽路:“也是,甭理他们。那我去找首衔了!”
……
远远看着谭槿柒与桑先正在谈论着什么。
桑先,觉缭山的当家相君。
客随主便,天下所有仙客听命仙主,大家尊一声“首衔”。
桑先远远看到:“籽路,过来。”
俞籽路便跟了上去。
俞籽路问安:“相君。谭仙守。”
桑先把他叫了过去,也不理他,把他晾在一边,还在安排别人一些事情。
顿了会,桑先首先问道:“你觉得我叫你来是为何?”
俞籽路满脸疑问:“不知。”
谭槿柒在一旁给了个眼神,俞籽路立刻会意:“我一会就去趟荟萃堂。”
桑先:“今年的会考定在觉缭,定不能闹出笑话,这个你看着办吧。”
俞籽路谨慎道:“是。”
谭槿柒:“还有一路上山来的石阶,缺了几块,寒碜的很,也去置办一些回来。”
确实是,上山的那一段石阶有一段少一断的,路是不好走得很。不过大家都见怪不怪的,习惯了都。
俞籽路:“相君,我昨晚在后山见到有个怪物,现已被制服,特来告知。”
谭槿柒:“之前听说燕丘里跑出来不少邪物,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敢跑到山上来。”
桑先:“无妨,只是个例,东风面那边已经堵上了那个缺口,至于那些已经跑出来的东西,近日递上来许多帖子,照着地点,多派些人手下山去。”
谭槿柒:“我马上去办。”
桑先对着俞籽路:“一会把账收起,拿来见我。”
俞籽路:“是。”
这次,桑先格外反常,一见面就是安排事宜,不说其他,气氛略显凝重,俞籽路除了答一声:“是”,再多说一个字都很多余。
……
俞籽路带着不解,踏入了一间琳琅阁楼,名曰“荟萃堂”。
当今十九司仙府,设有四相府,七礼府,三关牢,五堂吏。吏户礼兵刑工,各有分工。
觉缭掌户,荟萃堂掌吏。
妖邪将至,仙客即来。只需你递上一张印有特定花纹的迎宾帖,不需多久,就会有人特来相助。
每一位仙客,一生有且只有一枚花鉴图案与之相配,“花鉴”是标志,也是尊荣。
只是日子长了,尊荣变成了虚荣,恃宠而骄,变成了后来的“无重礼,不登门”。在原有的迎宾帖上还要明码标价酬金。
而收得的酬金还得四六分,本人只得其六,其余的上交门派。各家分成倒不一定相同,但肯定的是门派中出的仙客越多,门派越富足。
迎宾帖必须经由门派内的专人,收上来分发给对应的人,肯定是得记录在案的,不怕有人搞鬼。
等到完成了帖子中的任务,还要在迎宾帖中添写斩杀降伏的妖怪的模样、过程、注意事项等等。
最终存放在在荟萃堂中。
不可畏不麻烦,这样做一来可以让阅历尚浅的弟子没事翻阅翻阅长长见识,防患于未然;二来已经记录在案的,按时间拿着帖子去收钱,省事。
屋内层层书架,满满当当。最外侧的是完成任务的,而最里的,放的是没有结果的卷宗,酬金放置,待到有能力的人看到,并且完成后,酬金自然是归后者。
俞籽路趴在木架格子的空挡处,掏出一本空白帖子,自顾自的画写着什么。
这本迎宾帖是怀初莳“赏”给俞籽路的,给他过过瘾,至于上面写什么就由他自己做主了。
自下山开始,就出现了两个,第一个是白祭,第二个就是那个恶心的怪物。
自己的第一本迎宾帖怎么也得中看些,俞籽路明显倾向于前者。
运用自己出神入化的画工,把脑海中的白祭描绘的惟妙惟肖……
他现在的迎宾贴自然是没有花鉴的,这玩意儿纯粹是自己写来玩的。
倒腾完,就塞到了最上层的格架里。因为经常在荟萃堂里整理帖子,当然整理东西的不止他一个,熟门熟路的,知道哪里不起眼,平常也没有人碰。
俞籽路托着一摞帖子,挨门挨户的去收钱。
此时的俞籽路就像个讨债的。当然这事他自己也挺热衷的,也熟门熟路的。一开始这种事就办的得心应手,久而久之,此等重任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办这种事的人,多少都会得罪些人,尤其对方都是些比自己资历大的师兄们。可落在俞籽路的头上,就是一等一的美差。
大老远就听到舍房内乱哄哄的,又闻到了烤鱼的香味。
俞籽路路过窗格探出身来,里面的师兄们看到了。
师兄们招呼着:“籽路啊,来的正好,来来来,进来聊聊。”
俞籽路把手里的那一摞帖子,透过窗户,端着移到了大家的视线里。
于锦桐埋怨道:“怎么!又来!”
俞籽路:“没办法,马上就会考了,得清账啊!”
于锦桐凑了过来:“呐,籽路,那个……老规矩,这次也通融通融呗。”
俞籽路犹豫:“我怕次数太多,早晚露馅。”
于锦桐摆手:“没事没事,反正人多,攒一起也看不出什么,首衔呢,日理万机,哪会有功夫管这些事。”
俞籽路心知肚明:“那……下不为例?”
于锦桐:“一定一定。”
其他师兄们见势也围了过去:“既然他的都,那我们……也一并?”
俞籽路应道:“一并!”
其实大家都知道,下次还是一并一并。原来的四六分成,变成了三七,还被中间人分去了一成,最后交上去的就只有两成了,别看这么极力的省去了那一成,就单单是这一成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这就是为什么门派清寒的原因之一。
这就是俞籽路无家世背景,无能力赚钱,还能不愁钱花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