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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双目紧闭 万象指眼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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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籽路:“你们刚才在言论些什么啊?”
于锦桐:“今年的吉图共技啊。”
俞籽路:“怎么哪哪都在说这个,师兄你不已经是花品了吗?”
于锦桐像是在故意酸旁人似的,表情夸张道:“所以才无聊啊,想当年谁还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仙客了,想干什么干什么。现在闲得慌,整日无所事事,这不是烤鱼打发时间呢。”
俞籽路不解道:“你说反了吧?”
于锦桐一笑:“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没有那朵花压在头上,你做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你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盯着,可不自在了。”
俞籽路抱有怀疑:“是这样吗?”
于锦桐:“还有好多破事呢,不过,习惯就好。”
另一个师兄说道:“对了对了,今年会试不知道东风面会派多少人来?”
于锦桐坦言:“能上了场面的都会来的。”
其他人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诶诶诶~你们希望谁来呀?”
一人欣喜说道:“邢彤啊!”
“我也见过她,脸是没的说,绝对好看。”
“东风面的第一美人一直都是廖逢迎,她抵不上的。”
俞籽路猛地一惊:“廖逢迎?”
于锦桐:“是啊,怎么?你也知道她?”
俞籽路按藏不住心中的喜悦,抿嘴道:“说实话,我这次下山见到她了。”
众师兄:“什么!!!”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俞籽路挤破脑袋想出几个字,含糊不清道:“前所未见。”
这倒是实话,上次见面两个人都蒙着面,若是不问姓名,恐怕下次见面谁是谁都不知道。可这话在于锦桐他们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真的?”
“那还有假?东风盛产美女,能脱颖而出的,自然与众不同。”
“还有,你想想咱觉缭的怀初莳,就知道东风面的廖逢迎了。”
一人嘴张的老大:“真的有那么好看?”
“‘绝色之上,迎面东风’可不是白说的。”
怀初莳在觉缭一直有“怀美人”的称号,都是同门给予他美貌的肯定。他自己却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号,不过他的不喜欢没有任何用,其他人还是有意无意的逗逗他。
能与他齐名,廖逢迎的美貌可不是吹的,她可是东风面的面子,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
吵闹之中,于锦桐突然提到:“你们听说过廖辰沐吗?”
众人苦思冥想:“有点印象”,“好像在哪听过”。
于锦桐陷入思绪,娓娓道来:“廖辰沐呢,可是江淮一带最为有名的舞姬,她……如沐春风,倾国倾城,我平生第一次看人跳舞就是为她,就像……能看见风一样。”边说边把手伸向面前,感受风的流动,犹似回顾昨日一般。
一人喃喃道:“廖辰沐,廖辰沐。”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火凤凰么!”
有人反应过来:“你是说金台浴火?”
民间有两只舞蹈最为昭著。
一舞名为“伶人礼”,像秋千一样架起十二只鼓,围做一圈,就像祭坛一样。上面的舞者千篇一律的妆容,千篇一律的服饰,千篇一律的舞蹈。并无音乐伴奏,纯粹凭借起舞时,脚步挪动发出的击鼓声,伴随着鼓声起舞。整支舞蹈犹似行尸走肉一般,却也别具风味。
另一支舞蹈便是“金台浴火”,一舞跃起,身上满是火焰,犹似浴火重生的凤凰,让人过目不忘。跳此舞者便是廖辰沐,后来名头愈来愈响,竟有人架起金子做成的舞台让廖辰沐起舞。
这两支舞蹈一白一红,一怨一喜。风头无两,皆是人间尤物,要是能观看一次,就已经是此生无憾了。
一人震惊道:“想起来了!廖逢迎好像是廖辰沐的妹妹!”
另一人略显鄙夷道:“这么说廖逢迎之前也是……舞姬?”
于锦桐斜眼不满道:“怎么?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你看不起舞姬啊?”
碍于于锦桐的身份,那人连忙:“不是不是。”
“怪不得廖逢迎要修习驭火术呢,姐姐就是靠这边的呀。”
于锦桐托腮,垂下眼睫道:“你们不要忘了,廖逢迎是仙客,可廖辰沐是凡体啊,整日引火烧身终是危险。”然后出神的傻笑,“我呀,那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她跳舞,不知怎地,就端了一桶水,朝台上泼了上去。”
众人惊觉:“不愧是于师兄!”
于锦桐:“为这事,回家后,我爹把我担在腿上,一顿好打。啧啧……好疼。”边说边还愁滋味。
哈哈哈~
于锦桐平日里的闹腾转换成了沉静:“那一次,我也看到了廖逢迎,那时的她在最角落里翩翩起舞,台上的舞者唯独她格格不入,倒不是说跳的不好看,就是……怎么说呢,感觉不迎合任何人,像是只给自己跳舞似的。我就有幸看了那么一次,据说她也只登台了一次,你说神奇不神奇。”
“哎呀,于师兄你可大饱眼福了,这种好事我怎么没遇见过啊。”
于锦桐手托腮,继续说道:“嗯……还有,当时台下还站了个人。”
众人的胃口吊到了极致:“谁呀谁呀?”
于锦桐:“挽苗仙尊万刃枝,万前辈。”
众人震惊,异口同声道:“万刃枝!!!”
于锦桐:“或许是看到廖逢迎的与众不同,才会带回东风面的。”
而后有人察觉不对:“可廖逢迎不是潘欲扬的弟子吗?既然是万前辈带回来的,为什么最后拜了潘欲扬为师啊?”
于锦桐扭头无奈道:“谁知道呢。诶……我说,别人家的事你们怎么这么上心啊,嗯?”
有人可悲道:“只可怜咱觉缭人杰地灵,就是姑娘少得可怜。”
俞籽路:“师兄,那你觉得东风面这次能进几个啊?”
于锦桐:“那谁知道呢,不过,廖逢迎肯定算一个,早已经挤进叶品了,今年就是奔着花品去的,就差授予花鉴了,据说是百合花。”
一人震惊道:“百合花!!!”,捂嘴镇定道,“天哪!那可是潘欲扬的花鉴啊,此举不言而喻啊,潘欲扬这是想把相君之位传给她啊!”
于锦桐摇摇手指:“我看不一定,你以为万刃枝是吃素的,东风面的这两位仙长向来不对付,潘欲扬有廖逢迎,万刃枝有罗绯言啊。这次的吉图共技说白了就是他俩的擂台,谁更胜一筹,谁就是东风面下一任的相君,所以我才说这次东风面能派出的仙客基本都会来,撑场子嘛~”
俞籽路眼睛瞪大,满是期待:“师兄,在你看来,谁的胜算大一些?”
他心里是有些期待那个遮面的姑娘的。
一人肯定道:“当然是罗绯言了,那可是咱们罗二哥的大哥,能不厉害么。”
罗翼杰在觉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于锦桐:“哪来的歪理啊?不过,罗绯言的胜算确实大很多。”
不是一些,而是很多。这一点于锦桐一点都不夸张,那这个人应该很厉害了。
俞籽路:“师兄啊,别把他人捧的这么高。”
于锦桐淡定道:“事实如此,东风面掌兵,使的是风火之术,迎宾帖的封面,更是血红一片。”
俞籽路意味深长道:“那你可危险了。”
吉图共技历来的传统,必须赢得上一任的仙客,才能夺得花品,所获得的名次也取决于单挑的前辈的名次,他排第几你就排第几,而于锦桐是上一任的魁首,自然危险。
于锦桐妖娆一笑,把脸捧在手上,很是娇羞:“再不济,我也是咱觉缭的一朵花啊!”
有人发问:“师兄,那你就没想过自立门户,从觉缭摘出去啊?”
旁人道:“说什么呢!会落人口舌的。”
于锦桐思量片刻:“也是,我可不想被人说忘本。”
有人不解道:“可是东风面的那两位仙长就是从清风辞摘出去,才有现在的名望,也才会有现在的东风面的。”
于锦桐:“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潘欲扬,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当万刃枝的。”
潘欲扬是历来第一位女君,也是吉图共技以来第一位女魁首,地位自然不一般。
于锦桐:“自立门户的大有人在,人人都被戳脊梁骨,只是潘欲扬的威压大,非议声才少一些,我可不想冒险。”
紧接着,于锦桐嘱咐道:“籽路,你今年可得好好给咱们觉缭长脸啊。”
俞籽路笑道:“我啊,得个叶品就不错了。”
于锦桐意味深长:“不能够啊,必须得是朵花啊。”
俞籽路:“那承师兄吉言了!”
于锦桐打气道:“你想想,有那些清风辞的人呢,你闭着眼睛都能摸索上来。”
众人:“哈哈哈……”
俞籽路:“那个……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有什么,清风辞多叶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多年以来就没出过一个花品,你想想连相君都是个叶品,有什么好忌惮的。”
“就是啊,同样是掌兵,跟东风面差远了。”
十几年前,驭锋谷称尊,当时的清风辞是唯一能与之相比的仙门。总想着赶超驭锋谷,可谓“志向远大”。
清风的人,一袭白衣长瑟,黑色镂边,人人穿的像个道士,门内的格局像是祠堂,一座座祠堂看去,肃穆森严。
不过就这地出了两个能人,潘欲扬和万刃枝。
师姐妹二人自创立东风面以来,从来没有提及师门,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清风那些人,还时不时的说东风面是他们的分支,两派的人相见不打一顿,也得骂一顿。
俞籽路抹了两下嘴,一看天色渐暗:“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不行不行,我要走了。”
于锦桐:“再坐会嘛。”
俞籽路一指旁边的一摞帖子:“这个可耽误不得。”
于锦桐瞬间换了一副面孔:“那是那是,快去吧。”
……
在觉缭的山巅之上,悬浮着一座崎岖山屿,那山屿也不是凭空飘起来的,底座有九盏不灭悬灯支撑着,灯火不灭,山屿不落。
山屿之上建有一座殿堂,鸿蒙殿,桑先就在里面静修。且只有他一人,可能一直在上面待着,觉得有些苦闷,总想找人上去挑挑麻烦。
鸿蒙殿内一片祥和,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逸。
俞籽路极其轻柔的敲着门,屋内清静非常,俞籽路再敲门。
“相君,弟子求见。”
桑先:“进来。”
俞籽路乖乖的站在一旁:“这是刚整理好的迎宾贴,请您过目。”
桑先在一厚摞帖子中,抽出最中间的一本过目。
俞籽路心猛地一揪,紧张的呼吸不上来。
要知道平常桑先只是问一下而已,从不过目,这也导致了俞籽路无所顾忌的敛财。
虽然极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过瞟。
正巧桑先一转头,四目相对,俞籽路眼神下意识的躲开。
俞籽路察觉不妥,嘴角一抿,低下头去。
坏了……
心想:要死啊!躲什么啊!
桑先微微一笑,放下帖子:“做的不错。”
俞籽路顿时松了一口气:“弟子应该做的。”
桑先沏了一杯茶:“刚沏的,尝尝。”
俞籽路:“是。”
茶杯刚触唇,桑先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桑先语气平淡,不显波澜,但还是让人有种不得不听的感觉。
俞籽路紧张道:“什么?”
桑先:“把你手伸出来。”
俞籽路顿时就明白桑先的用意了,可难以言说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刚才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俞籽路手抓着衣角,来回揉搓,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作为。
桑先又抬眼看了一眼,俞籽路乖乖的把左手伸到了案桌上。
随着五指摊开的瞬间,中指、无名指、小指的指尖各长有一只眼睛,栩栩如生。赫然在指尖眨着,毫不顾忌。
桑先:“多久了?”
俞籽路提着心,时不时的看向桑先:“有好些时日了。”
桑先:“有何异状。”
俞籽路:“可视物,除样子怪了些,倒也没什么异状。”
桑先:“这个倒是件稀罕事。”
俞籽路恳求道:“相君,弟子斗胆,能否请您把它挽了去。”
桑先不解:“为何?”
俞籽路:“本不是出生带来的,虽入仙门,见识比以前多些,可任谁遇上了这样的事,都开心不起来吧。若让旁人知晓,必定视我为怪物,避而远之。还不如将其挽去,长痛不如短痛。”
桑先:“这你可想错了,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际遇。”
俞籽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啊?”
桑先:“籽路,你可知当初我为何会留下你。”
俞籽路:“大家都说……因为我是折秧树的树心所变,所以相君才留我的。”
桑先:“也不全是,就是感觉你跟我很像。”
俞籽路自省道:“哪儿像了?”
心里实际上很开心,那可是觉缭的相君呐,能跟人家攀上关系,那真的是……太美了!
桑先:“你得此眼,将与我一样,知过往,探明日。”
俞籽路喜出望外:“真的?”
之前指眼只能感应一些有的没的,有的准,有的不准,真要能与相君一样,天哪天哪!
不同于后天的修习算天算地,桑先这可是天生的,这点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着,突然告知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才能,俞籽路还半信半疑着,毕竟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桑先:“不错。据我所知,你这三只眼各有用途。你先试试看。”
俞籽路伸手仔细观摩一番后,将左手拿捏起,露出那三只长着眼睛的手指,比出数字“三”,宛如一只孔雀头。
桑先的手搭上了俞籽路的手。
俞籽路三指向里划过眼前时。双眼紧闭,三眼齐开。
此时中指睁大了眼睛,其它两眼微醺半开。
眼前立刻浮现了画面……
【画面中相君略显稚嫩,应当是年少时。那时的他,仙姿风流,满脸殷勤,手中拿着一副卷轴交与了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可以看出神色略显敷衍,不愿与之多交谈,手中端着一只装有清水的杯子,体态轻盈稳健,久端不洒。】
看样子应该是相君早些年中意之人,没想到相君也有这么一段。那女子面容冷艳无比,身着白袍,浑身透着一股苍凉,但不得不说长得很好看……
再说那时的觉缭,与现在相比大有不同,不说富丽堂皇,也可说是别有雅致。现在的觉缭处处透着节俭之风。原来师门也是富足过的。
【转而一换场景,俞籽路不知被什么反光的东西晃了一眼,缓了一会儿后,才见桑先又与一人缠斗,那少年手飞红丝,运转自如,十指间也同俞籽路一般有十个针眼大的孔。
桑先可是宗师级别的人物,能与他交手已然不易,可那人不仅不落下风,并且把桑先……按到地上打?桑先不敌那人,满脸愤怒,可又无可奈何。
……
俞籽路惊讶之余,突觉惊艳。
那少年,看脸的话,年纪尚轻,长相精致,满脸傲慢,精灵般的一双眼,稍显得懵懂。红衣裹身,贴切恰合。手指修长,竟要比女孩子的手还要好看。衣服的衔接处有三个镂刻有杯口大的太阳纹饰的明光镜扣,与他对战时,总会被镜扣所晃眼。】
没想到相君还有这般窘境,俞籽路疑惑了。
这……还是相君吗?
桑先轻抿了一口茶,问道:“看到什么了?”
俞籽路猛抽回手来。
刚才看到桑先的窘态,绝对不能告诉他,思量一会后。
俞籽路面不改色的扯谎:“相君正与妖兽缠斗,那妖兽被斩杀于您的剑下。”
俞籽路很想问问那红衣少年的来历,可一问不就露馅了,得知相君的丑事,还能有好果子吃?所以还是憋在了肚子里。
桑先:“很好,不错。”一副后继有人的感觉,隐隐感觉有些激动,但还是端着一副架子。
俞籽路伸手看着,这只眼睛应该就是能视过去了,那另外两只呢?哪个对哪个呢……
桑先突然一声:“籽路。”
俞籽路回过神来:“嗯?相君。”
桑先从袖中掏出一本帖子:“这是你于师兄的迎宾贴,他最近事务繁多,分身乏术。你明日再下一趟山,务必把此事办妥,好增长你的阅历。”
这于锦桐好可怜啊,刚被送上来的迎宾贴就被桑先截了去,刚才还在房中聚众烤鱼呢,哪来的事务繁多,分身乏术。这相君确实偏心了些。但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相君呢。
俞籽路只能爽快应承:“得令!”随后有些疑虑,“相君,真不能挽去吗?”
桑先:“你留着它会有大用的。”
俞籽路:“大用不大用不知道,可知晓太多……真的不会被人灭口吗?相君你可不要害我啊?”
桑先一时间愣住了,确实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镇定心境之后:“不会,不过……你这指眼,是上天的恩惠,也是不幸,做到不招摇就是了。”
不招摇……可能吗?
俞籽路疑惑着:“知晓,弟子会注意的。”
人的一生多是苦难,却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苦,知晓后又难以接受,闷闷不乐,无趣的很,何必找那麻烦。俞籽路长于市井,自然圆滑些。
俞籽路:“对了,相君,弟子这次下山有找寻到白祭的踪迹。”
桑先凝眉道:“白祭?”
俞籽路点点头。
桑先:“他又做什么了?”
俞籽路:“好像就是些捉弄人的把戏,下次见到他,弟子应当如何呀?还请相君示下。”
桑先:“别去招惹他,能避就避。”
俞籽路:“不铲除他吗?”
桑先:“此前白祭盗取了长明海,就是因为有人逼得太急,才使小齐关遭此祸事,与其触及惹恼他,还不如任由妄为,否则长明决堤,后果不堪设想。之后若能寻至长明海的下落,可再做定夺。”
俞籽路:“弟子知晓了。”
……
回到舍房后。
俞籽路把帖子放在桌上:“有事做了。”
怀初莳:“什么事啊?”
俞籽路生无可恋:“我又要下山了,这次是相君亲自下令,让我去把事摆平了。”
怀初莳接过迎宾贴,翻看之后,感叹道:“这得多器重你啊,让于锦桐知道了,可还得了。他不灭了你才怪。”
俞籽路:“这事儿你也跑不了。”
怀初莳侧眼看去:“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拉着我和你一块儿去。”
俞籽路:“你不得还我之前替你做事的人情啊?”
怀初莳理亏道:“行行行,没问题。”
俞籽路问道:“嗯……我有一个想问的问题,多年前,就是觉缭比较宽裕的那几年,有没有上门挑衅的人,就是特别厉害的那种。”
怀初莳:“你说哪个?”
俞籽路眼睛微微眯起,回想中:“我记得衣裳右衽处……有一排镶有太阳纹的明光镜扣,很是晃眼。”
怀初莳疑惑:“太阳……明光镜扣?”
俞籽路伸出纤长的手:“还有就是十指指尖,像我一样有针眼的一个人。”
怀初莳立马会意:“哦~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他……恐怕不是人。”
俞籽路:“是妖?”
怀初莳:“不错,照你的话说应该是佐岸,他横行的那几年,咱们还小呢,我也是去荟萃堂无意间翻看到的。而且他可不是单纯的妖。”
俞籽路:“妖王?”
怀初莳:“不止,他算是半神半妖吧。”
俞籽路抬手看看:“我看他双手十指间就有这几个孔,那我为什么也有?”由此联想道,“我不会是他的转世吧?”
怀初莳一脸鄙夷,有些佩服他的想象力,笑道:“那你可是想多了,佐岸原身是一条尾羽红鲤,见什么吃什么,他吃的东西可不是从嘴里送进去的,而是从指尖送进去的,寻找猎物,汲取养分,增其修为。可是这条鱼是懒之又懒,又不想自己找食吃,然后就四处抓人,在他们手上留有几个与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孔,让他们给自己找食吃。而你可能中招了,咱觉缭也有好几个人同你一样,怀澈那小子也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俞籽路:“有人与我一样?我怎么不知道。”
怀初莳:“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平时多关心点别人。”
俞籽路:“哦。”
怀初莳:“而那些人耕作劳动,凡触碰之物皆如死石一般,所汲取万物生气,皆流入佐岸腹中。”
俞籽路推了一下怀初莳,嘿嘿笑道:“可是你没有石化啊。”
怀初莳皱眉,不想理傻子:“如今他死了,他做的东西自然是失灵了。”
俞籽路突然想到舍房外水渠里游走的鱼儿:“那山上的鱼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怀初莳:“不错。”
俞籽路:“诶?不对呀,他死的时候,我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这怎么说?”
怀初莳:“别着急,听着……那时佐岸修为高深,无人可动,偏巧相君敢与之相斗,最终却也不敌。佐岸当年心怀不满,每隔几日便上觉缭砍几棵树,说要盖一座自己的宫殿,觉缭满山青翠,没多久就秃了一半。”
俞籽路惊叹:“这么嚣张!”
怀初莳:“但是他砍折秧树的时候,死活砍不下来,耗费一番心力也不见撼动,只是在树干上留下自己的指印。倒是折秧反其道而行之,把佐岸的手粘到树上倒吸灵力,让他吐出不少魂灵来。”
俞籽路惊呼:“哇~折秧威武!”回过神来,“这棵树要真有这么强悍,雷打不动,怎么相君还像护一株幼苗一样啊?”
怀初莳:“那是因为不知道被哪个贼人惦记了,盗取了树心,从此折秧就一蹶不振了。”
俞籽路:“这样啊。”
怀初莳:“据说天下只有一棵折秧树,可你也是从树上掉下来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怀初莳叉着胳膊看着他。
俞籽路被盯得很不自然:“你是说我是被偷来的?”
怀初莳:“很有可能,被偷的那颗树心随便扔到了一个地方,栽种之后,结出了你。”
俞籽路:“你这说的就有点偏了,既然是处心积虑偷来的,怎么会随便扔一个地方。”
怀初莳:“谁知道呢,不过你是树心,也是不争的事实。”转念一想,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我很好奇你这神树的树心,吃了是会长生不老呢,还是得道飞升呢?”说罢不知从哪里冒出掏出一把剑来,磨刀霍霍。
吓了俞籽路一个机灵:“可别可别,你还是继续给我讲讲佐岸吧,我想听。”
怀初莳笑道:“好说,这条鱼呢无恶不作,当初还一掌劈开了觉缭,这才分为了名鼎峰和云肃峰。”
俞籽路:“想必相君也是对佐岸恨之入骨,所以才养数量如此之多的鱼,我一直觉得他肯定知道咱们平常吃这个,但也没说。”
山上伙食素来简单,少有荤腥,单单就是鱼多,现在想想,有那么些想通了,桑先这是多记仇啊。
此时俞籽路还隐隐有些感谢佐岸了,让这些傻孩子有了口福了。虽然有些不地道。
怀初莳:“万一你觉错了,就惨了,这些鱼让养,不是让你吃的,趁着这次下山,多捞几条鱼回来补上。”
俞籽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