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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罪与赎 ...

  •   (1)
      “怡静,放学后咱们去咖啡厅吧,我请。”盈莹猫咪般的笑容在我眼前绽放,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我,即使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她都免疫般地过滤掉,然后笑嘻嘻地和我说笑。

      “这样才是我,残忍,阴暗,就像活在传说中的恶魔。”
      “平时你看到的怡静已经回不来了!”
      一个月前,我冰冷的声音演变成噩梦,鬼魅般地在夜晚中回响。惊醒的时候,衣服都被冷汗浸湿,好像刚从严冬中的湖水中爬上来,冰冷刺骨。

      “都一个月了,你不问昂的事了吗?”我试探性地询问,慢慢地揭开我一个月来的伤疤,干瘪的伤口连着腐烂的皮肉渗出毛细血管里的黑血,刺痛神经,如电击般让我颤抖。
      “什么嘛,我们都分手了,”
      初夏的微风呆着中午的高温吹入喧闹的教室,撩开轻薄如蝉翼的窗帘,翻开了桌上一页页纸张。她慵懒的栗色头发仿佛长着透明的翅膀,在风中飞翔。
      “诶?”
      “正确来说是我甩了他,谁叫他说你坏话啊。呵呵,本小姐不缺男朋友!”调皮的语气,如阳光般把黑暗净化。
      我低下头,心里微微高兴。真是笨蛋,盈莹。
      但是,如果你看到昂被鲁卡学长杀了,你的笑容还能像阳光般灿烂吗

      突然,课室热闹得有点不正常,女生们的兴奋度竟然比中午的太阳还要高。
      “呐,你看到吗”
      “看到了,看到了,是归国子女吗,头发是银白色,而且好长,好漂亮啊,人也长得帅呆了。”
      “嗯嗯,虽然和泷铠一样都是归国子女,但是感觉就大不相同,他脸上有一条红色伤疤啊,冷酷的面容,酷毙了。”
      “喂,你不是泷铠的粉丝吗?”
      “呵呵,我是大爱的。”
      我托起下巴,无聊地闭上眼睛,我将眼前吵闹的乌鸦女暂时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盈莹倒是不与他们同流合乌,我还蛮欣赏她的审美观的别具一格。
      我微微一笑,奇怪了,我怎么变得这么爱笑了?
      风吹得更加肆意,如海面上席卷的龙卷风般傲慢,洁白的窗帘如暴风雨下还没搭建好的帐篷,可怜地被风撕拉。书页翻动的越加厉害,如不安分的风铃预兆着暴风雨的到来。
      洁白的窗帘下,银白色的头发如闪电般明亮,白皙姣好的脸,一条疤痕从骨直达下巴,桀骜不训的笑容充满鬼惑。
      风停了,窗帘缓缓降落,就像拉开舞台上的白色帷幕,班上的女孩尖叫起来。
      “我叫释月,”他自信地望向我这边,银白色的瞳仁闪着琢磨不定的光芒,如黑夜中的鬼火飘渺。我避开他的视线,但当扭过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泷铠愕然惊恐的神情……

      (2)
      释月坐在在水池边上,修长的腿不羁地翘起,长长的银发如流水般倾斜,下午的阳光舒适地打在他白皙的脸上,让他有几分透明,血红的伤疤如咒印般闪着红光,银色的瞳仁映衬着天空的蔚蓝。
      “还想躲在那边躲到什么时候啊,泷铠?”他嘴角轻轻微笑,银色的眼睛眯成一片细线:“不,应该是我妹妹的骑士,无用的叛徒。”
      一把小刀如飞箭般快速地从掠过空气,嗖嗖地来势匆匆地瞄准释月的眉心飞去,可是却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般反弹开,无力地掉在草地上。
      “我不让你靠近怡静一步。”泷铠走了出来,金色的头发在阳光倔强地舒展,紫色的瞳仁如猎豹半紧紧收缩,似乎脸上的神经如钢线般紧绷。
      乌云飘过,似乎特意赶来观看。
      “真是直接,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啊,还是那么忠心,不愧是我妹妹钦点的骑士。”释月双手环抱胸前,语气亲切得如见回了失散多年的朋友。
      “看来你的记忆被迫打开了,是上次在华达集团的地下室打开的吗,还是在受了无法治愈的重伤,无可奈何之下,打开你的记忆盒子,让你痊愈?嘛,打开这么痛苦的记忆,你可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释月站起来,柔顺的银色长发在风中飘扬:“不过,这样说话就没有障碍了。”
      “请你不要给怡静带来伤害了。”泷铠紧握颤抖的拳头,紫色的瞳仁上覆盖着金色的刘海。
      “带来伤害?我疼爱她还来不及了。”
      “……”
      “对啊,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雪湖最后一面,在那场火海之中。”他的微笑如充满污垢的阳光。
      泷铠的指甲愤恨地掐进手心,那一幕,他怎么会忘记,熊熊的烈火,雪湖冰冷的尸体,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他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们是将雪湖推进恶魔之轮的人渣。”释月的笑容收敛起来,换来的是阴沉凶恶的脸,如暴风雨一样可怕:“冰极国的走狗——环轮教。
      “啊呀,你不也是走狗吗,冰极国的废材大王子,释月。”银铃般此而的笑声,罂粟般妖媚的笑容,银色的卷发如神格中的迷雾,笼罩着绝望的阴影,弯弯的微笑如轻易砍开乌云的月光,锋利阴冷。
      渟馥高高在上地俯瞰,如棋盘上方的棋手看透棋局的最后结果,乐然地微笑。
      释月的身后闪出寒光,锁链的摩擦声,释月□□被紧箍的声音,血管迸出血的声音,一切都在夏日的风中瞬间爆发,如黑太阳上的风暴可怕。
      “什么时候……”释月的喉咙银被锁链紧紧掐着发不出声音,涨红的眼睛愤怒地低着身后的偷袭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上传来血的芬芳,那是释月的血;瘦削的身躯竟然爆发着如此大的力气,明亮的眼睛充满嗜血的冲动。
      “释月殿下。”泷铠大声吼叫,飞快地赶上去。可是,身体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僵硬,就像这副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
      “啊呀,玩具不能擅作主张哦。”渟馥甜美的声音如魔咒半刺痛他的神经:“像你这么有趣的玩具,我最喜欢了。”
      “哼,你以为这样细的锁链就可以困住我吗?”释月冷傲的笑声传来刺骨的寒感,颤动的手指上沾上鲜血,熟练地在衣服上画出魔法阵,“出来,我的奴隶们。”
      “哼。”渟馥冷冷一笑。
      释月的脊背一阵恶寒,银白色的瞳孔吃惊地睁大。不可能,他看着空旷的前方,内心呐喊。但是很快就被触电般的痛楚包围住,鲜血像暴水渠般喷出。阳光温暖地照射,折射出红色的光芒,如红宝石在展馆中闪闪发亮。
      “好漂亮啊,”渟馥伸手捧着一滩血,如在沙滩上找到最洁白的沙子,兴奋的神情写满在她稚嫩的脸上:“这就是冰极国最纯净的王室之血了,真香。”她把血放在嘴唇上,咕咕地鲜美地喝起来,血珠在她娇小的嘴角边凝结,变成黑黑的一团血块。
      “小昂,你也尝试吧。”渟馥转头看着释月身后的冷流昂,天真浪漫地说。
      “不了,主人,还有重要的事吧。”昂提醒道。
      “对哦,我们还要找雪湖姐姐玩呢。”渟馥似乎恍然一醒,拍打着小手心,然后溜到昂的身后,撒娇般地曳了曳他的长袍,古灵精怪地咧开嘴微笑。
      突然,空气变得异常干燥,像被烈火焚烧般扭曲着,似乎还能看到到鲜绿小草烧灼成灰,狂风吹起热浪,热乎让人感到酷暑的到来。远处摇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站在昂后面的渟馥的眼神黯然,罂粟般妖娆的微笑肆意绽放,好像期待热浪中的人慢慢走近。
      那影子逐渐放大,像走过无数充满肉腐和硝烟的战场上的战士,五月的风吹乱了他淡蓝色的及肩短发,眉毛笔挺如剑直插入两额边的刘海,尖尖的脸颊上透露出性感的线条,薄薄的嘴唇固执地紧闭,深蓝色的眼睛如汹涌的大海,翻腾着咆哮的波浪,席卷一切。
      “嗒嗒。”他沉重的皮靴停下,留下清脆的回响,长长的海蓝色风衣被狂风紧紧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
      “哥哥。”渟馥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满,红扑扑的脸蛋绽放着天真的笑容:“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渟馥一直很乖在等你吗,但你一次不和我玩,所以渟馥就只好找哥哥你最心爱的雪湖姐姐玩啊,雪湖姐姐是如此漂亮善良的人,和她玩一定很开心的,你说呢,哥哥。”
      鲁卡一声不响,深蓝色的眼睛理泛起海潮。
      “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接近雪湖一步!”他森然的声音磁性迷人,但迷人中藏着无数根冰刺,无情地插进人的喉咙,直至那人流尽最后已滴血。他挥手,所有的气流迅速聚集在他的手掌心,如一个美丽的蚕茧,即将破茧成蝶,“轰”,如魔术般从空洞洞的帽子里变出美丽的白鸽,气流猛然炸裂,一群闪着金粉的蝴蝶涌出茧中,翩翩起舞,如飘逸的精灵围绕着冷然的鲁卡。
      奄奄一息的释月强忍着痛楚,半睁着眼,焦躁的气息苦苦挣扎。他凝望着眼睛的鲁卡,似乎有点难以置信,迷幻般美丽的嗜血蝶,竟然驯服在他的手上。
      “哥哥,你真狡猾,一个人占着雪湖姐姐。”渟馥赌气地鼓着腮包,愤愤不平,罂粟般的笑容越加放肆。
      耳朵传来翅膀高频率扇动的声音,嗡嗡如蝼蚁般将耳膜一点一点地蚕食,昂颤抖着双手捂住耳朵,涣散的眼神如见到死神般战栗,血管像冻结般传来一阵阵恶寒。缠在释月身上的锁链渐渐松开,释月趁机离开,可伤势过重不禁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他担心地看了看身后的昂,他痛苦的表如泥淖中的漩涡,不断扭曲,好像有无形的怪物般的大手将他死死揪住。
      这个就是嗜血蝶的力量,制造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的幻境,让人身心疲惫,陷入疯狂,可是……释月疑惑地看向背对着他的渟馥,她依然毫发无损地站在鲁卡的前面,天真甜美的笑声竟然不羁地传出……
      “哈哈……”
      她掩了掩娇小的红唇,羞怯地看了看冷漠得如千年寒冰的鲁卡:“对不起,哥哥,渟馥刚才太失礼了,因为哥哥的魔术表演实在太烂了。”
      她抬起手,宽阔的蕾丝袖子缓缓滑下,露出青色复杂的纹印,凶猛的麒麟图案瞬间绽放红宝石般的光芒。
      “哥哥,这个图案还记得吗,麒麟国君王的象征——焰麒麟,你曾经的东西哦。”她长长的睫毛下垂,狡黠的眼睛如寒冰里的水晶,纹印引起的强大气流从地底下转出,如灵蛇般缠绕着她的身上,银白色的卷发如轻盈的丝带般闪着白色的光芒。
      “嘻嘻……”她挥动手臂,手指重叠变幻,强大的火焰如瓦斯爆炸的火舌在她的焰麒麟纹印上缠绕,又像乖巧的火蛇扭动着柔软的身躯等待她的一声令下。
      “去吧。”她娇小的嘴唇微微抽动,木然的表情如黑暗中的洋娃娃,无数火舌“刷”地一声嘶哑着如饿狼般向鲁卡奔去,脚下的草皮都灼烧成灰烬。
      在那边,鲁卡张开防卫结界,火焰如流水遇到岩石般向两边泄开。高温引起的气流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呼啸的风在耳边快速旋转,似乎想转入脑壳,将脑浆搞碎。
      结界裂开,如脆弱的蛋壳经受不住强大的压力,鲁卡上的风衣被熊熊的火焰烧破,纤维和棉料烧焦的刺激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如尸体般传来阵阵恶臭。渟馥满意地眯着眼睛,似乎享受一场华丽的歌剧,但是她敏锐地略皱眉头,长长的睫毛迅速向上翘起,圆圆的眼睛狠狠盯着此时微笑着的鲁卡,那笑容如樱花般美丽。
      耳膜的鼓动,旋转的巨大气流,她仰起头来,眼睛里的血丝如蜘蛛网般交织起来,头上投来的阴影让阳光瞬间失色。
      金色的翅膀,红色的口器突出粘稠的白色泡沫,棕色的触角上散发着如细沙般的磷粉。一只巨大得足以覆盖一个足球场的蝴蝶扇动它巨大的翅膀鸟瞰着细小的渟馥,就像盯着叶子上的小昆虫,口器咀嚼的声音隐藏着它难以忍耐的兽性。
      “杀了她!”鲁卡无情地丢下一句。
      雨点般密集的银针,闪耀着寒光,向孤立无援的渟馥射去,不一会儿功夫,一尺来长的银针刺穿她的心脏,形成巨大的银色刺球 ,好像蜷缩着身躯的银色刺猬。
      血在炎热的空气中蒸发,只剩下残留的组织。
      渟馥的尸体真实地撂在那里,涣散的眼神失去生命的光芒。泷铠和释月的眼睛瞪得死直,急促的呼吸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而鲁卡的脸上面无表情,脸上的伤疤奇迹般地恢复,冷傲的深蓝色的眼神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难道……”鲁卡眉头深锁,深蓝色的眼睛绽放着锐利的光芒,他转过身,消失在烧焦了的草地上,同时,泷凯也着急地跑回教学楼。

      (3)
      学生会长室里
      废旧的报纸堆叠在一起,上面记录了学校发生的点点滴滴,某某因为大家遭受停学处理,某教室宿舍的消防栓被人蓄意破坏,有学生批评学校的饭堂做的超级难吃,联合签名说要把饭堂的老板赶出去,不过这都是放在最隐蔽的角落,因为如果在公告栏上过于显眼就会被学校的领导看到,谁是面临被撤的危险。怡静整理好报纸,用绳子绑住,丢在回收站里。她打开门,看到一张精致的脸正冲着她微笑:“雪湖姐姐,你好啊!”
      怡静微微皱了眉头,漆黑如夜的眼睛被鲜红掩盖,如海潮里凶猛的漩涡,似乎把眼前这个银发小女孩的卷入浩瀚的海中,她毫不客气地说:“认错人了,小妹妹。”
      她径直走进学生会长室内,可是背后传来小女孩放肆的笑声:“雪湖姐姐真不会说谎啊,眼睛都出卖你了。”怡静稍稍停住,回头看那个陌生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小女孩,可是看不到任何颜色,难道?……
      “看不见吧。”小女孩微微咧开小嘴:“因为我和鲁卡哥哥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仔细端详怡静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丝起伏,无趣地赌气说:“啊,哥哥都和你说过了。还以为你听后下一跳。”
      “是啊,”怡静血一般的眼睛恢复深沉的黑色:“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想要回你的记忆吗?自己为什么有炎红魔眼。为什么会被我哥哥保护着……”小女孩一步一步地靠近:“还有,你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直接跳在桌子上,如一片轻盈的羽毛,银色的卷发如流水般倾泻,她娇小的面上是小孩般天真的笑容:“在这个世界的初次见面,我叫渟馥。”
      怡静坐在她的旁边,她是知道的,这个叫渟馥的小女孩一定知道什么。她如坐在一个火坑旁,任高温灼热她的身体,即使她知道火焰的危险,可是在危险的背后就埋藏着她的记忆钥匙,她想拾起它,掌握自己的命运。
      “雪湖姐姐,你知道吗,当你来到麒麟国的时候,我是非常讨厌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我总是疑惑究竟你怎么迷住我那个暴戾的哥哥的?”
      “你说的是鲁卡学长?”
      “对对,我最重要的哥哥,虽然我只是在那一年和他见面,可就被他迷住了,我和父皇说我要嫁给哥哥,可是父王总说我是小孩子不能早嫁,我只好等,等我成年的时候就能和哥哥结婚,反正在皇室里兄妹通婚是很普遍的事,之后就听说哥哥杀了好几个皇兄,更有人在背后对哥哥指指点点,真的很讨厌,不过那些人都被我教训了。那年秋天,哥哥就奉旨出使冰极国,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你来了,虽然你们两个都脏兮兮,像逃难的人,可是我看见了哥哥温柔的笑容,这是我进宫一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所以我就讨厌你!”
      怡静平下心来,虽然被一个陌生女孩一直讨厌,但是她还是耐心地聆听。
      “之后,哥哥就和父皇闹翻了,而你对他不理不睬,后来就带着你逃出麒麟国。”渟馥停下,眼睛里包含泪水,喉咙有点哽咽:“到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钉在克尔纳十字板上,血肉模糊。”
      怡静不知道怎么做,她还是看不惯别人的眼泪,只好放任她不管。
      “主人,鲁卡他们快到了。”门前的昂忠心耿耿地叮嘱,怡静的眼睛迅速怔住,似乎见到一个真切的幽灵。他不是死了吗?
      渟馥擦擦眼泪,从书桌上跳下,走到门前:“雪湖姐姐,下次再见哦!”之后就跟着昂如幻影般消失。
      地上是斑斑的血迹……

      (4)
      学校的天台上,老旧的玫瑰形状的栏杆锈迹斑斑,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再刚劲的铁也会像被白蚁蚕食的木头一样,在岁月刻下沧桑的痕迹,然后身体逐渐的风中消逝。
      风刮得更狂,由于笼中困兽,企图打开铁笼向它的驯兽师报复。
      “主人,为什么要对雪湖说谎呢?”冷流昂站在天台的楼梯口,虽然低下头,可是语气中却有点刚劲,眼前的那位主人的心思,他一点都猜不到。她是出色的欺诈师,可爱的外表里机关重重,仿佛她笑的下一瞬间就是你痛苦的时候。
      “小昂,”她扭过头,斜斜一笑,银色的卷发逆风吹向她的脸,看不见她全貌,只有那抹微笑如罂粟般妖娆:“你觉得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在下不知道,只是……”冷流昂稍稍抬起头。黑色的刘海在狂风中飞舞,而此刻他正好看到鲁卡一行人正赶紧跑向二楼的学生会 ,眉毛不禁一皱,散发出一丝杀气。随即吧杀气隐去,因为他知道渟馥的深不可测的银色眼睛正直逼着他。
      “只是?”渟馥歪斜着头,天真得宛若无知的小女孩。
      “主人应该很爱雪湖。”他知道,无论她怎么下毒手,都不会对她尊敬的雪湖不利。
      “呐,小昂,有时爱过长了就会变成憎恨。更何况我爱的人不止一个。”渟馥的笑容消失,银色的眼睛凝视站在怡静面前的鲁卡:“小昂,走吧。”

      如果不是我的天真,我就不会受着这样罪孽……
      我的名字叫渟馥,也就是香气袭人的意思,说的也是呢,我出生在樱花飞舞的春天,所有的香气如柔软的丝绸包围着我。母亲因为我的出生感到骄傲,可是,当我稍微长大后,才发现我的身边就只有年轻的母亲,还有一片片粉红色的樱花,渗透着永不变更的香气。
      “父亲呢?”终于,我尝试问母亲,我的父亲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见我?母亲只是苦笑,可掩饰不了眼角中的眼泪:“你父亲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那就是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永远?
      其实父亲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宽大肩膀吧,而我就可以再这个肩膀上撒娇。
      有一天,我终于找到这个肩膀了,虽然我只有六岁,可已经认得出那个肩膀。
      那天母亲迟迟不回,我只能干坐在木栏上等。夕阳西下,把成片的樱花林染红,感觉春天一瞬间就变成秋天。晚上的时候母亲才回来,还带了一个少年,他捂住肩膀,鲜血染红了褐色的麻布衣服。
      “馥儿,帮这位哥哥清洗伤口吧,我也得赶紧做饭了。”母亲对我说完这番话后就万分抱歉地对少年说:“对不起,被熊抓伤一定很痛吧,今晚你就留在这住宿一宵吧。”
      母亲走进屋子。我扶着哥哥走到桌子边,然后拿洁净的摆布和山药给他疗伤。虽然他大约只有十四岁,却有大人的成熟。
      “伤口很深,不过涂上药很快就好了,我母亲是了不起的医师呢。这个要也是她研磨的。”很久没有客人来,我觉得自己一些琐屑的事也能和别人分享。可是他没吭声,即使山药敷在他的伤口,他也没有半点皱眉。
      “说起来,很感谢你救了我母亲,哥哥真的是大好人!”
      “也不是,只是她突然在我要杀那熊时拦我,然后我就被熊伤了而已。我没想过救不救人的事。”
      “可是……”我感到眼前漫上一阵睡意,已经很晚了,不行,我还得给这位哥哥包扎。
      “哥哥……名字……”
      “诶?”
      “哥哥的……名字”
      “鲁卡,我的名字叫鲁卡。”
      隐隐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被睡意包围,如果母亲早点回来的话,我就会和这位哥哥一直聊天,一直到天亮都聊不完。
      模糊中我感受到一股体温,宽大的肩膀下是平稳的心跳,就好像父亲的心跳,虽然不知道有父亲的感觉是怎样的,但是觉得这样很暖和……

      第二天,鲁卡哥哥果然离开了,很想和他说更多的事,伤口已经不痛了吗?
      四年后的冬天,天气像被冰雪控制一样,每时每刻下着大雪,这是很少见的怪天气。母亲也因为适应不了感染了风寒。不久就与世长辞,正当我独自一个为母亲守灵时,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之后我就进入了麒麟宫,被迫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而且,我也遇见了鲁卡哥哥。
      “这个是你唯一的哥哥,以后要融洽相处。”父王说完这些就斜斜微笑,之后就离开了。
      “鲁卡皇兄。”我尝试和他说说话,可是……
      “别天真,只要你是那个人的孩子,觊觎麒麟国王位,我让你连流泪都来不及地死去。”从他深蓝色的冷峻的眼神里,我看见了憎恨,还有孤独。
      我不愿意惹哥哥生气,所以佯装一个纯粹调皮捣蛋的公主,没有任何野心。要说我唯一的野心的话,就是能每天看到鲁卡皇兄。

      后来,鲁卡皇兄带来了一个陌生女人,她长得很美,我在皇宫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女人,如瀑布一样柔顺的黑发,漆黑如夜的眼睛,白皙如雪的肌肤。这个就是父皇命皇兄带回来的冰极国的公主吗?感觉和母亲很像,美丽柔和,就像樱花林中的第一缕阳光。我想引起她的注意。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衣服吗?”有一天,我想偷换她的衣服时,她突然在我背后冷冷地说。
      我想从她身边跑着离开,可是她却继续说:“虽然我不知你玩了多少次恶作剧,不过我觉得是时候结束了,你想对我说什么,简单明了地说出来吧。”
      可是我却流下眼泪,就好像自己的心思都已经被这个叫雪湖的女人看穿。
      “眼泪只属于懦弱的人,你母后没有教你?”
      “我母亲……已经死去了。”可是在下一瞬间,我就被她抱住,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我依然躺在母亲的怀里,泪水已经濡湿了她的衣裳。良久,我才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不要难过,我的母亲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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