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恶魔之轮》冰木槿

31、没有芬芳的季节

　　（1）
　　才过了一星期的雨天，樱花树上原本粉红飘逸的樱花已被黄绿的叶子取缔，只留下几片固执的花瓣漂浮在路边的水滩上，倒映着天空纯净的蓝。我独自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微风吹乱了我的黑发，遮挡了眼前的景色。我拨了拨头发，却发现泷铠静静地站在樱树下，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似乎在享受早上的清新空气，金色的头发肆意地舒展，紫色的瞳仁映衬着云的纯白。
　　他转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早上好，怡静。”

　　春天仓促地掠过，只有地上散落的花瓣散发着飘香，但是无论拥有多持久的芬芳，在日趋强烈的阳光下，最终也只会变成一片残渣，就像废弃的茶叶，堆积在泥土中，腐化，糜烂。
　　“鲁卡学长，文学社办杂志的经费账本已经弄好了，可以放我走了吗？”我揉揉早已变成黑眼圈的眼睛，伸伸僵化了的骨骼，软瘫着趴在桌上。半睁着眼睛的我傻傻地等待学生会会长的点头，他低着头，似乎在整理什么，五月的阳光照在他淡蓝色的短发，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剑一般的眉毛安静地舒展，深蓝如海的眼睛平静得如晴空下海边的码头。
　　“还有体育部办校运会的经费策划。”他头也不回，在纸上写着东西，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有点透明。
　　“是，是。”我无力地附和，又开始我漫长的工作。
　　太阳渐渐升起，窗外的樱树投下的影子越来越短，就好像被人一点一点地切割它的身体，缩短它的寿命。阳光刺穿密密麻麻的树叶，洒下星星斑斑的光点，风儿吹拂，树叶轻轻摇曳，光点也跟着舞动，就像木偶那样听话。
　　“泷铠今天回来了？”鲁卡学长深沉的声音打破商上午的宁静，我猛地抬起头，一时反应不过，不过我还是淡淡地回答：“嗯，今天我在上学的路上见到他。”
　　他手中的笔停下，“啪”的一声从他指尖滑落。他眼睛里的蓝色瞬间变得浓郁，空洞的眼神冒着森然的冷气。
　　“他有说什么吗？”冰冷的气氛让人以为冬天再次来临。这样的鲁卡学长就像在酒吧时那样冷酷。
　　“没有。”
　　“是啊，对不起。”柔和的语气，如清风飘逸，深邃的眼睛闪着光的柔和，如深山里的潭水映照着七彩的阳光，倘若触碰到它，就会冰凉刺骨，被人遗忘后无尽的悲伤积聚成的寒凉。
　　对不起？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对我说？
　　微风吹拂他飘逸的短发，露出悲伤的脸，我茫然地在一旁凝视着他，什么也做不到。

　　（2）
　　在火海中，我看到她冰冷的尸体上是淋淋的鲜血，她痛苦的表情像相片一般定格在最后一秒。而前面就是一群创这黑色长袍的人，他们严肃的神情像履行公事一般理所当然。熊熊的烈火，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这个就是我的记忆，我记忆的最后一个片。
　　而现在，我坐在教室里的而座位，等待她的脚步声。阔别了几个月的学校，除了窗外的樱花树是绿油油的一片，而不是干枯的金黄，什么也没有变，哥特式的建筑，塑料铺设的运动场，失修的水池，还有宁静的路。
　　如果什么也不变，那该多好，如果没有恶魔的诅咒，命运之轮的转动。
　　门被推开，她柔软的黑发随风飘动，纤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白皙的脸上，泛着夕阳红晕，漆黑如夜的眼珠惊愕地晃动。
　　“泷铠同学，”她轻轻地说，可我听得很清楚，她是在和我打招呼。我高兴地露出微笑，就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的确很久了，在以前，她离开了我，忧郁的眼睛是泪水的晶莹；在十年前，她握住我的学生证，微笑如灿烂的红玫瑰；而在几个月前。她血色苍白，在唤魂魔法阵痛苦地悲鸣。
　　她慢慢地走过来，微风吹拂她乌黑的长发，像柳条般轻盈。
　　“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
　　她愕然地转过身，乌黑的眼睛疑惑地瞪大。
　　“嗯。”

　　以前都是我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柔弱的背影，看着她的长发在风雪中飘动。而现在，在柔和的夕阳下，我和她肩并着肩，漫步在茂盛的樱树下。
　　“伤口没事吧？”我尝试问她，毕竟是我亲手把血蔷薇之剑刺进她的胸口。
　　“没事了。”她淡淡的眼神如黑夜般空洞，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会心一笑。
　　“是啊，”她先走在前面，乌黑的眼睛恍然闪动，狡黠的目光似乎窥探我：“恭喜你了，华达集团的新董事长。”
　　“但是，”夕阳在她白皙的脸上蒙上昏黄的阴影：“走路回家不是辛苦你了吗？你的管家都替你担心了。”乌黑的眼睛狡黠地眯成一条线。

　　她快步离开了，像傍晚的晚风，消失在幽静的小路上。只有我的背影落寞地投射在寒凉的石板上，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少爷，请上车。”仞弯着腰恭敬地把手弯曲在胸前，如绅士般斯文，银色的怀表即使在黑夜中也折射出光芒。
　　“嗯。”我轻声回复，目光涣散。

　　保时捷在黑夜中长啸，如暴走的烈马。

　　“呐，小昂，这不是很好玩吗？公主和骑士在一起，再重演一次悲剧。”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美丽的罂粟般的笑容如鬼魅般灿烂，银色的卷发在空中飞舞。渟馥悬在在半空，夜风吹起她娇小玲珑的纱衣。
　　冷流昂沉默不语，眼睛还停留在樱树下的石板小路上。
　　渟馥不满地大皱眉头，随即邪邪一笑：“你不理我的话，雪湖就会死的哦。”
　　昂猛然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看到了地狱中魔鬼的微笑正把黑夜吞噬。
　　“真的很对不起，我的主人。”
　　“开玩笑啦，我怎么舍得我可爱的雪湖姐姐死去呢。”渟馥大笑，似乎乐在其中：“好了，接下来玩什么好呢，小昂？”她微卷的睫毛抖动，银色的双眸如猎豹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