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骨（暗黑系）》萱雪

12、第十一章 红色高跟鞋

　　一切结束后，已经是黄昏，他徘徊在医院的门口，最终还是决定回唐家。于是一个人驾车，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直到直挺挺躺在床，上，他还是一片晕眩。

　　夜里醒来，还是黑猫咪，咪不知哪里钻出来跳到床上，才惊醒了他。
　　他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叫，起身敲了米米的房门，里面没有回音，他只得自己走下楼。
　　刚到了楼梯角，才发觉异样的黑暗，伸手去开灯，却不知何时停了电，他只好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借着幽暗的光线，一步一步走下楼。
　　四周静谧至极，唯有他一人的呼吸如此清晰，脚步声好似清脆的石头砸在了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回声。
　　楼梯成螺旋型，他探出头向下看去，可见的程度外都是黑漆漆一片。
　　有“磕磕”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是高跟鞋的尖细声响，可是这个家里谁又会穿这样的鞋子？
　　唐夫人已经出差，唐妈不可能，米米......可能吗？
　　于是，他低低唤了一句：“米米。”
　　确实没有声响的，他只得用力再探出身子，只见楼下转角幽暗处，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蓦地出现，踩在一片黄色绸缎似的物体上。
　　那红色高跟鞋如此的艳丽而妖娆，似曾相识。
　　当薛晋森发现那黄缎般的物体竟是人的头发时，猛地冲下楼，而高跟鞋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

　　米米伏在地上，惨白的脸色如同童话书中的插画美人鱼一般淡静美丽。
　　他上前抬起她的脸，紧闭的眼睛早没了白日里的任性跋扈，安静的陌生。
　　他静静地看着，伸出手放在她的脖颈处，皮肤下的血管里涌动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他就这样掐死她，她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她说，他只是迷恋。
　　就如同诅咒一般，暴风雨一般，发狂一般，他对她的感情，可以这样肤浅的解释么？
　　他微微笑了，这个答案，他要和她一起找寻。
　　不到那一天，他不能放弃。

　　薛晋森拦腰抱起米米，借着客厅的月光走出了唐家。
　　他将她放在兰博基尼上，回过头，只见巨大的月儿是一轮带着黄晕的血红，屋壁上枝影婆娑，冷冷映在无光的窗柩上，无限延伸在黑暗中，却是妖娆至极。
　　一切见不得光的，都隐在了暗处，暧昧至极。
　　因为是深夜，医院里安静多了，急救室的护士自然认得薛晋森，讶异地同时转头呼叫医生。
　　他守在一旁，静默不语，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他不知她是否清醒，唯有那双冰冷的手，怎样也捂不热，好似她的心。
　　医生打了几只针，便推送到了放射科，只说怕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时摔伤了腿。
　　最后米米疼醒过来，一言不发。
　　他守在旁边，看着她打了石膏，一直被推到病房。
　　因为是深夜，住院部静寂无声，偶尔传来病人的咳嗽声，慢慢敲在了他的心上，乱作一麻。
　　米米打了止痛针，却还是疼，冷汗至顺着额头滚下来，却还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唯有开口，轻声问了一句。“饿了么？”
　　她瞪着他，慢慢摇头。
　　他伸出手，将她散落耳际的发整理妥帖，一贯的温柔。
　　她看到他手腕的伤，勾起唇角。
　　“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也不动怒，慢慢落下衬衫长袖，遮住伤口。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
　　她心情很不好，一巴掌挥过去，玻璃杯连带着开水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他还是没有生气，蹲下，身仔细收拾残骸。
　　护士听到响动，推开门，他连声抱歉。
　　再抬起头，米米已经侧过身睡着了。
　　他伸手试探她额头的温度，直到放心了才缩回手。

　　就这样一直守到第二天清晨，他才给唐家回了电话，唐妈接起来，声音不冷不热。
　　他这才上了些脾气：“昨夜里米米摔下楼，你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么？”
　　哪里知道唐妈语调不变：“我自然是知道的。”
　　薛晋森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吩咐她拿来些换洗衣服之类便狠狠挂断了电话。
　　转过身发现米米已经不知何时醒来，正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瞅着他。
　　他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正犹豫之际，米米已经先开口。
　　“无论你想什么办法，我不要他们知道。”
　　他自然晓得“他们”是谁。
　　他想了想，走到病床边，慢慢抚，摸她的发，轻轻道：“那么，你要怎么谢我？”
　　她狠狠转过头，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
　　“你想怎样？”冷笑一声，又道：“陪你上，床？”
　　哪里知道他竟然点了头，气的她浑身发抖。
　　他终于还是不忍心，叹道：“告诉我，你要怎么才开心。”
　　她咬牙：“你乖乖听话，我自然开心。”
　　“米米，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她“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任性道：“我饿了，去给我弄吃的。”
　　他点点头，轻声问：“吃什么？”
　　“榴莲！”

　　无论如何，医院里吃味道如此刺激性的食物是不宜的，可是薛晋森还是不忍心，最终跑了N家超市，才买到榴莲糖。
　　刚出门口，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屏，是好友陈砂来电。
　　他匆匆回了电话后，突然想起来米米没有手机，于是又跑到了商场的电子专柜挑了一款三星新产品，银白色粉红镶边，可爱而华丽。
　　他在手机里只存了自己的电话号，也不知道米米会不会生气，这样的患得患失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米米。
　　现在除了她，他别的什么也无法考虑。
　　她如同一场热带风暴，肆虐了他这个生活，他不知还要刮多久，这一场爱情的旋风，又如同亚热带的忧郁，如此复杂而狂烈。
　　正在他握着手机发呆之际，唐家来电，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唐妈，想起这个中年妇女，他再好的脾气和涵养也不得不直接关机。

　　回到医院，电梯旁来来往往。
　　轮到他的时候，电梯已经空空荡荡，就在钢铁门缓缓关合之际，突然对面有人喊了一声：“等一下。”
　　薛晋森右眼突突跳了起来，这个声音很耳熟，他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那人已经走了进来，极靓丽的烟熏妆，火红的直发一直垂到红色连衣裙的下摆，那人视乎注意到薛晋森的打量，挑眉回过头，他只得礼貌地避开视线，自然而然地垂下头。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是的，如此刺眼而火红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