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人鱼（二十六) ...
-
［传送阵！那个传送阵！！］系统难掩焦虑地说，［可以从那里离开！不要进去！！！］
林砚眼神晦暗，像是没听到，带着剩余六名罪犯，一意孤行从甬道进去。
在进入不过十余米，系统机械音戛然而止，彻底沉寂。
……
在百慕达第三层，这个金属球占据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空间，体积庞大，足以媲美一颗小行星。
它表面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出来似的，角度不同深浅不一，但都凌乱不堪。
秦砚松开手。
诺亚咳了几声，有些心虚：“老大，我……”
“嘘，”秦砚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眉眼凛冽，前所未有的凝重，微微偏头，似乎在听什么。
诺亚立刻噤声，也仔细听了听，但周围除了死一般寂静，什么也没有。
他用眼神无声询问：怎么了？
秦砚看了眼诺亚神情，摇摇头。
诺亚以为是虚惊一场，松了口气。
但他不知道，秦砚不过是不想让他恐慌才摇头。
实际，在秦砚进来没多久，他就听到周围那如鼠噬般的私语。
黑暗里仿佛潜藏了无数个人，无数道目光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旁若无人般议论。
那些语言秦砚听不懂，但他能清晰感知到其中所蕴含的恶意。
他们踏入这里，就像踏上了某个黑戏台。
下面的观众隐藏在浓重的黑暗里，他们被暴露聚光灯下，在一双双眼睛之下，迎接着未知的恐怖。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即便秦砚也绷紧了神经。
那些到底是什么？虞祁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想干什么？
空气里仍漂浮着淡淡的玫瑰露酒的芳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无疑是最好的指示剂。
秦砚打了个手势，这是审判所专用暗语。
“跟紧我。”
诺亚立刻点头，寸步不离跟在秦砚后面。
这里路非常复杂。
几乎每走十米就会有一个岔路口，多是三岔四岔，有时候甚至高达八岔。
但有虞祁灵魂味道指路，两人并没有在选择道路上花费时间。
“哒”“哒”
不知走了多久，这迷宫般的金属内部仿佛永远走不到头。
两人脚步声在这深长复杂的通道回荡，空洞又突兀，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只让人觉得遍体通寒。
直到秦砚再次回头，诺亚看到他眉毛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愕然道：“老大，你眉毛……”
他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了嘴，用手语比划。
“我知道。”秦砚神情不变，他蹲下，用食指在地面来回摩擦了几下，深蓝色眼睛沉如海。
原本金属通道不知什么时候过渡成了一种墨色岩石，这些岩石散发着浓重的寒气。
这里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诺亚身上智甲一直开着恒温模式，调节这他身体温度，因此他并无察觉。
秦砚一向只把智甲当个顺手的武器，很少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功能。
诺亚表情讪讪。
外界环境这么大变化他居然毫无察觉，这简直是致命的。
秦砚瞥了眼自己属下，不容置喙道：“回去加训。”
诺亚忙不迭点头。
交谈间，两人又走到一个岔路口。
这里有三条路，每条路都非常狭窄，说是路更像洞，人趴着勉强能爬过。
就算趴着，对于一米九几的秦砚来说仍过分挤了。
而虞祁选的还是最小的那条。
诺亚见此，主动道：“老大，让我在前面吧。”
秦砚摇摇头，他摆手示意他让开，反手握住光刃直接一刀刺了下去。
岩壁上出现蛛网般裂痕，“哗啦”一声掉落下来。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兀地从洞口中滚落下来，咕噜噜滚到诺亚脚边停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差点吓得半死。
那竟然是一个人的半截身子！
这半截人身被凝固在一块黑色透明岩石里，停住的时候脸朝下。
他身上的服饰跟诺亚同款，统一的机械师套服。
这人正是先前被赶进来的机械师！但此时他大腿从根部往下都消失了。
伤口整整齐齐，像被一刀砍下来似的。
在他伤口处紧紧包着一件极为眼熟的黑色披风，被鲜血浸湿，一同被凝固在石头里。
是虞祁的披风。
秦砚脸沉得可怕，他迅速低下身查看了情况：“还活着。”
他目光触及机械师大腿断口处的披风，眼神一顿。
虞祁简单救治过他。
很可能，就是他把这个机械师弄进石头里。
诺亚猛然回神，低头，视线恰好撞上那机械师的脸。
那机械师痴痴地睁着眼，竟然还笑着，发自内心地，甜蜜地笑着。
那样笑容配上他只剩半截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
诺亚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但他还记得自己职责，忽视那诡异的感觉，迅速诊断伤情。
这人被凝固了在石头里，暂时保住了命，现在没有条件，也救不了他。
他简单迅速地汇报了情况，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秦砚并不意外，他未过多犹豫：“带上他，接着走。”
话罢，他直接把那半个人背到背上。
“老大，我来吧。”诺亚说。
秦砚要在前面开路，那路本来就小，他再带着这大块石头肯定非常不方便。
“跟紧我。”秦砚没有拒绝，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同样的话说两遍足以见这里情况诡异到什么程度。
诺亚点点头，全身紧绷，跟在秦砚后面进了那个甬道。
温度越来越低，呼出的气都结成细碎的冰。
空气里那股玫瑰露酒的芳香也带上了寒意，越发清冽清晰。
秦砚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
他知道，虞祁就在不远处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逼仄狭小的路终于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亮光。
这刺目的亮光让秦砚瞳孔不自觉放大，他嘴唇紧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不过片刻就从那里钻了出去。
面前豁然开朗。
长时间呆在黑暗里让他有一瞬间恍惚，好像刚才在黑暗里的爬行是一个不真切的梦。
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看清了眼前景象。
那是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荆棘玫瑰丛。
在玫瑰丛的中心，黑发美人安静地闭着眼，躺在其中，而荆棘刺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在他胸膛洇晕蔓延，滴滴落在褐色的土壤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人鱼（二十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