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鱼（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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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秦砚思路被一种奇怪的声响打断。
但这声音只出现了一刹那，非常细微，像是错觉。
他凝神，回头逡巡了一周。
身后通道幽长深黑，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臭，秦砚嗅觉比常人灵敏，一进来就闻到了这个味道。
这味道他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不远处的人有了动静，秦砚不再纠结这个。
他沿着通道壁向前无声地爬行了一段距离，将二人的交谈收入耳中。
“身份？”巨大的金属球前，青年意味不明地重复着两个字，他低低笑了声，说了句什么。
他声音很轻，一旁的人倾身侧耳凑过去听。
两人间距离被拉进，旁人看过去，有种别人插不进的熟稔和亲密。
秦砚在黑暗里沉默地注视着。
他看到那个跟虞祁说交谈人有着一头银发，猜想到这人就是黛安娜口中的“林砚”了。
这个林砚……秦砚皱了皱眉，他没在他身上闻到任何味道。
两人的交谈很快结束，林砚转过身，脸上还带着笑意。
在看清他脸的那刹那，秦砚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他不是个在意皮相的人，但眼前这个人实在跟他长得太像了。
一样的银色长发，一样的深蓝瞳仁，甚至鼻梁的弧度都一样。
虞祁站在他身旁，半个身体隐在黑暗里，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林砚侧脸。
那样的目光秦砚感到熟悉，他曾被这样注视过；但比起那时，虞祁此时的目光更加专注，更加深情。
他和林砚这样相似的外貌，这样相似的名字……
秦砚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死死看着两人，更准确地说，是看着虞祁，脸如寒冰。
“咔嚓”一声轻响，手下被他攀附的金属板上出现一个凹痕。
原来如此。
他一直不解虞祁对他格外“温和”的态度，原来是因为他与林砚相似的皮囊。
虞祁把他当成一个替代林砚的玩物。
滔天的愤怒与耻辱从心底腾起，秦砚神情从未如此可怕过。
“沙沙沙”
方才消失的奇怪声响忽然间又响起了。
秦砚闭了闭眼，压下所有情绪，随后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
依旧什么的没有。
第一次是听错，第二次总不可能再听错。
尽管情绪恶劣，但秦砚仍耐下心，将耳朵贴在金属壁上，仔细听了起来。
“沙沙沙”
金属传声性好很多，秦砚果然听到了那个声音，他仔细分辨了一下。
“沙沙沙”“沙沙沙”
好像是有什么在管道里快速爬行。
……爬行。
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淡淡的腥臭。
秦砚眸光微动。
……
“沙沙沙”
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在周围响了起来。
全场一静。
罪犯们面面相觑。
巨大的金属球还悬挂在半空，笼罩在所有人头顶，投下深深阴影。
那些机械师自从被赶进去之后就再无动静 ，像是被什么巨兽吞噬了似的。
“沙沙沙”
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比之前大了许多，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确定出处。
林砚冷声：“你们两个出去看看。”
这里只有一个入口，不管是什么想进来必定要通过那里。
因为才返回百慕达没多久，林砚并不知道先前拍卖场的动荡。
鲍里斯为了自己脸面，也没有主动提起。
林砚并不知道那条黑蛇从底层逃窜到了上面。
凯撒被虞祁干掉后，其他罪犯均有些惧怕，不愿靠近他们。
“鲍里斯，你哪里怎么回事？他们还没得到消息吗？”林砚拨通了通讯。
在左等右等不见人后，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但鲍里斯那边情景却出人意料。
光刃纷飞，粒子枪响，人影晃动。他似乎跟人打了起来！
林砚脸上铁青：“我不是说了，不要跟他们动手，话带到就行！！”
有人质在手上还打什么打？
“跟他们说，再敢动一下，这小子的命就别想要了！”
林砚满脸阴鸷。他几步走到诺亚身前，一把扣住他咽喉，将人提到通讯面前。
浅褐色头发的青年呆呆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林砚知道这是虞祁灌下去的药起了作用。
刚刚短暂交谈里，虞祁说那药可以直接麻痹人的大脑中枢，让服药者变成一个只会任人摆布的木偶。
鲍里斯在那边大吼了几句，整个画面瞬间稳定了下来，兵刃交接声一下子停了。
这威胁是有用的。
林砚脸上浮现冷笑，质问：“凯里人呢？让他一个人过来！”
整个过程里，虞祁双手负于胸前，安静地斜靠在金属球的一个孔洞入口处。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去。
听见林砚的话，他微微偏头，朝着林砚后脑勺方向，舔了舔唇角，隐在帽兜下的眼睛露出深深恶意。
“啊啊啊啊——”
没有等到鲍里斯那边回复，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突然从金属通道爆发而来。
正是被派遣去查看情况的那两名罪犯。
林砚一惊，倏地抬头看过去。
“碰”——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在了金属穹顶，这个山洞般的空间猛地晃动起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所有人的来不及反应。
一道人影从通道里急速奔来，速度如闪电，快得只余残影，但即便这样，仍没有把他后面的东西拉开。
两个巨大的绿灯笼紧紧跟在其身后，死死盯着他，一同从通道窜出。
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所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有着绿眼睛的蛇头！
与此同时，又是“碰”一声巨响，顶部的金属穹顶再度被狠狠撞击，直接被撞出一个弧形的凸起。
“咔嚓”一声细响，像有什么裂开了。
这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撞击声里，几乎被所有人忽视。
虞祁忽然抬头，朝孔洞深处看出，深黑色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极其罕见的慎重严肃。
混乱里，他轻轻一个跃起，径直钻入了孔洞，背影很快淹没在一片黑暗里。
“碰”——顶部金属穹顶终于支撑不住，连接处被撞得裂开一道大口子。
一个漆黑的蛇头透过那道裂缝幽幽地往下看。
它看见下面混乱的人群，蛇瞳竖成一条尖利的细线，里面冒着兴奋嗜血的光。
“碰”
“碰”
“碰”
下面罪犯被头顶动静惊得抬头，却直接对上一双正贪婪窥视着他们的蛇瞳，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竟然有两条蛇！
而且头顶那条蛇比从通道里来的那条更巨大。
“不要分散！！”林砚大吼。
但现在这些罪犯们哪里还顾得上他，除了几个特别衷心的，其余人直接往出口奔去！
他们发现粒子弹根本穿不透这蛇的外皮！这两条巨蟒已经变异了！
凭他们手上武器根本不是对手！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而“引蛇入洞”的秦砚此时已经成了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他在通道里直接用光刃刺瞎了那条巨蟒的右眼，被它仇恨至极，紧追不放。
他到哪里，蛇就追着去哪里。
林砚见此，目光一闪。
有了这蛇对付秦砚，哪里还需要人质威胁？
心里杀意刚刚升起，右边忽然先发制人传来一道锋利的森寒。
他猛地松开手，疾步退了几步，险而又险躲开了这危险的一刀。
浅褐色头发的青年冷冷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痴呆”之意！
他刚才是装的！
林砚瞬间就明白过来，猛地朝虞祁方向看去，却不见人影。
巨大的、被欺骗的愤怒从心中升起。
“嘶——”
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面前危急的情况却来不及让他沉浸愤怒。
秦砚在看到诺亚从林砚手中逃脱后，不再迟疑，直接引着那蛇朝他而去。
林砚没有办法，只得放弃再度抓住诺亚的打算，带着身边人急急退开。
“走！”
经过诺亚时，秦砚直接提起他的领子，脚下几个跃起，朝着虞祁刚才消失的孔洞而去。
秦砚方才看似被追得狼狈，但那条巨蟒到现在也没伤到他一根毫毛。
他只不过是借它搅混水，甚至还能抽空注意着虞祁的动向。
虞祁脸上的神情让他心里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在确认诺亚安全后，他想也没想，直接跟在后面进去了。
那条巨蟒仿佛有所忌惮，在秦砚进入孔洞后，没再跟着进去。
眼睛的疼痛让它愤怒难当，它当即把目标转移到了林砚等人身上。
“碰”金属穹顶再也支撑不住，掉落下来。
另一条巨蟒立刻从上面蹿了进来。
林砚见此，一咬牙，朝着中央那个小行星般的金属球奔去。
“去那里！”
一直跟着他的那几个罪犯也紧跟而去。
系统在他脑子里疯狂大吼：［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无论如何都不要去那里！！！千万不要！！！你根本不知道哪里多恐怖！！！］
［会死！！我们都会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人鱼（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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