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墨舒襄》末笺

9、生日

　　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在很多时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任雨珊知道许怀墨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她找人约舒襄被拒绝，她就直接去舒襄教室门口找人，舒襄躲不过，中午放学两个人一起到教学楼后面的小草坪。
　　任雨珊的初步计划是让舒襄清楚地认识到她和许怀墨之间的差距，分析分析两个人的可能性有多渺茫，然后让舒襄知难而退，这样能省去她很多力气。
　　但舒襄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完全不吃她那一套。
　　“今时不同往日，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都不是小孩子，相信你懂我的意思，我记得三年前就警告过你离许怀墨远点，看来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向我道歉，说你错了，”
　　提起这个任雨珊火冒三丈，指着她：“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更何况怀墨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舒襄根本不怕她。
　　“怀墨？谁允许你这么叫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一个有人生没人教的孤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舒襄神色平静，并没有被任雨珊说的话刺激到。
　　“是，我是孤儿，那也好过你有人生有人教，结果还是这么没教养，你爸妈都教了你什么，是蛮横不讲理，还是说话口无遮拦？”
　　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任雨珊气极，抬起手就要扇她，被人拦住了。
　　“这是干什么，学姐欺负学妹？”莫方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任雨珊。
　　“你谁啊，让开，别多管闲事！”
　　“我偏要管这闲事呢？”
　　继续闹下去她一个人占不到任何便宜，她只好气匆匆地离开了，今天这招对舒襄明显行不通，回去后得另想办法。
　　“你怎么来了？”舒襄问。
　　“回教室听说你被任雨珊叫走了，不放心，就来看看，没事吧？”初中任雨珊的大名在学校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传得最多的就是她和许怀墨之间的事情，所以莫方声瞬间猜到她叫舒襄出来的原因，怕舒襄吃亏，没多想就跑过来了。
　　“谢谢你，我没事。”
　　“和我这么客气干嘛，咱们不是朋友嘛。”
　　舒襄没有否认，在她人生中能称之为朋友的屈指可数，他的确算是其中之一。
　　下午放学的时候莫方声说要和舒襄一起走。
　　“你家不是走另一边吗？”两人回家的方向是相反的。
　　“今天我外婆生日，让我放学后过去吃饭，我外婆家和你家正好在一个方向，就顺道……”
　　“怀墨！你们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莫方声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从舒襄看到许怀墨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挂着，不像她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连一个简单的笑都吝啬。
　　“嗯。”
　　许怀墨和夏棹凡今天难得准时放学，今天晚上他们还有别的安排，暂时不回家去。
　　“那你们去吧，玩得开心，我先回家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她对许怀墨平时的私生活几乎一无所知，她多想多了解他一点，从而离他更近一些。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夏棹凡问她。
　　她看了看许怀墨，摇头。
　　“一起去吧，好多都是你认识的。”许怀墨说。
　　还以为许怀墨不会答应带她一起去，这下可把舒襄高兴坏了，正准备和他们一起走，想起莫方声还在旁边等她。
　　“那个，我……”
　　“看来你没那个荣幸和我一起回家了，你跟他们去玩吧，我走了，拜拜。”
　　莫方声骑着自行车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没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只不过怕任雨珊再对舒襄做什么，所以才撒了个谎，想陪她回家，可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早就知道许怀墨在舒襄心里的分量，真的亲眼见到她对他的态度，她看他的眼神，心里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
　　夏棹凡特意骑慢点，和舒襄并肩：“上次说带你去玩没骗你吧。”
　　“嗯，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她心里怪好奇的。
　　“参加一个生日聚会。”
　　“生日聚会，是谁过生日啊？”
　　夏棹凡指指前面一声不吭的人：“他以前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许怀墨的朋友，舒襄认识的那只有许怀墨初中时候的同学了，舒襄见过几个，但都不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那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去吗？”
　　“他准备礼物就行了，我们跟着凑热闹，沾点光，蹭吃蹭喝。”
　　两个人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许怀墨在前面不断加速。
　　“你怎么越骑越快了！”
　　“有闲心东拉西扯，不知道省点力气专心骑车。”
　　夏棹凡对舒襄耸耸肩，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两个人加速跟上。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前面的蓝白色背影是她的追逐和向往，他是灯塔，是明灯，指引着她心的方向。
　　他们去的是市中心的高档酒店，新开不久，舒襄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进入大堂，舒襄的注意力就被头顶的水晶大吊灯吸引，好大，好漂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灯。
　　许怀墨拉了拉她的书包：“走了，还看，脖子不痛？”
　　“怀墨，这个灯好好看啊。”哪天等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一个稳定的家，也要装上这样美丽又明亮的灯，照亮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从未对谁说过她渴望有个家，家里没有父母，只有自己，而现在还想有个许怀墨，但她不知道需要多大的房子，才足以把他安置在里头。
　　三楼很大，分为好几个厅，他们跟着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终于来了，还以为你又放我鸽子！”今天的主人公从里面走出来，一拳打在许怀墨肩上。
　　舒襄以前确实常见到许怀墨和这个人在一起，她第一次遇到许怀墨那天他好像也在。
　　“陈新。”
　　“夏棹凡。
　　陈新看着一旁的舒襄：“哟，这不是当年那个小跟屁虫吗，才一年多不见就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啊，这怎么现在还跟着我们怀墨呢，佩服啊，有毅力，看样子我们这座冰山早晚要被你给融化了。”
　　许怀墨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得，我不说，别站这里了，都进去坐吧，还没上菜，就等你们来呢。”
　　二三十个人，恰好坐三桌，好多人都听过舒襄这号人物，但不认识，难得有机会，难免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们都没见过许怀墨出来带女生在身边，看来这个舒襄真的不一般，看她外表并不算出众，清淡，没什么味道，像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和许怀墨身边围绕的那些女孩子没法比，难道说许怀墨之所以对那些前仆后继的女生不为所动就是因为独爱这一款？
　　可看样子不像啊，许怀墨对舒襄的态度还不如旁边那个男生好。
　　真是让人费解。
　　舒襄才不管那么多呢，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现在她都不想去在乎，她乖乖地坐在许怀墨和夏棹凡中间，听他们聊天，夏棹凡时不时给她夹菜，她吃得特别开心。
　　许怀墨喝了些酒，在暖黄色灯光下脸色微红，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舒襄吃饱了没事，就盯着他看。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如果可以一直这么近距离看着他该多好啊。
　　许怀墨将手搭在舒襄的椅背上，微微低头靠近她，小声问：“要喝点吗？”
　　两个人第一次离得这样近，好像稍稍移动便可以将额头贴在一起，她甚至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自己的脸，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轻易就让人迷醉。
　　她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不敢用力，连续眨了几下眼睛，一脸纠结地说：“可是我不会喝酒啊。”
　　寿星端起酒杯看过来：“你叫舒襄是吧，好名字，这样，我敬你，给个面子，喝一杯，啤酒度数低，放心，不会这么容易醉的。”
　　许怀墨坐直，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大约三分之一：“就喝这点。”
　　寿星不满意了，绕到许怀墨和舒襄中间：“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这满满一杯，你才倒给她这么一点，都不够一口的，不行不行，倒满。”
　　说着拿起酒瓶就要继续倒，许怀墨挡住舒襄的杯子，问他：“还想不想要这点面子？”
　　“……好好好，半杯，半杯总行吧。”
　　许怀墨摇头。
　　“舒襄你说，喝半杯行不行，今天可是我过生日。”他边说边给舒襄使眼色。
　　舒襄看许怀墨，许怀墨也看着她，她笑了笑说：“我还是喝这一点吧，多了喝不了。”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和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
　　“行吧，你喝杯子里这一点，我干了。”
　　“祝你生日快乐。”舒襄和他碰了一下杯。
　　“谢谢。”
　　舒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酒，那味道又苦又涩，喝进嘴里难以下咽，之后又被劝着喝了几口，喝完后头有点晕晕乎乎，她那时候就知道酒不是好东西，能不碰就不碰。
　　吃完饭已经很晚，他们一行人还有别的安排，许怀墨说不去，想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课，陈新说好久不见了，不放他走，许怀墨说舒襄喝了酒，要早点送她回家。
　　夏棹凡和他们不同路，从酒店出来就先走了。
　　“还能不能骑车？”
　　“我没事，可以的。”
　　晚上气温尤其低，风呼呼地吹，特别凉，舒襄那一点点醉意很快被吹散，嘴里哼起了歌。
　　今天是陈新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但她没和许怀墨说过。
　　“怀墨你看！”她指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激动地说，“好多星星啊。”
　　许怀墨闻声抬头，但只看见夜空中稀疏的几点光亮，以为她真的喝多了。
　　满天繁星在舒襄眼里，也在她心里，因为许怀墨，她心中那片漆黑的天空有了璀璨的星河，点亮了她的世界，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从未如此美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