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迷惘之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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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羽声席卷了前厅，歌舞也到了高潮。
衣衫华丽的舞女在高台上不停旋转，姿态曼妙婀娜。轻盈的羽纱扬起完美的弧线，好似有花蕾从指尖盛开。
霎时，乐声戛然而止，舞女也恰好在高台中央停下舞步，背对着众人。飞舞的衣裙如折翼的蝶，缓缓落下，仿佛一切都已变得苍白。
静了一静，随即爆发出如潮的掌声。两个文豪也早已被动人的歌舞感染，顺着氛围鼓掌。
舞女转过身来，再度鞠躬致谢；手中的折扇突兀打开，早已处理过的锋利纸边划过纤细的脖颈。
血染高台，布散出凄迷的花。台下众人被震住了，随后，更大的议论声响起。
“无疑，剧情试图在这边改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自主复原了部分？”谷崎润一郎皱眉。
芥川龙之介掐灭手中的烟头：“原本的剧情，是在高潮时，舞女阿光展现唱词，解释自己内心的不甘之后血溅白练。这里的结局，好像要平静得多。肯定出现了问题。”
“这大概就是之前观测到的自主修复？”谷崎润一郎拽着芥川龙之介随着人流离开，低声道，“大概酒崎潜意识里还记得，碰到不对劲就按她的习惯出言反驳了？”
芥川-失忆人士-龙之介：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印象啊......我怎么知道？
不过，芥川龙之介根据自己在图书馆里看这位友人著作留下的印象，深思后回答：“你的意思，是侵蚀者被酒崎给......骂得吓没了？”
“总之，找个机会问问酒崎，不就真相大白了？”谷崎润一郎眼珠一转，笑眯眯建议。
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下：“这个时间？以阳炎的年纪......？”
两人默了一默。众所周知，游郭这个地方，晚上去......咳。
谷崎润一郎：“......不如快进一下？毕竟酒崎写得挺长的，直接到下一个关键节点不就明白侵蚀者关注的重点了吗？毕竟按书里，这一部分也是回忆，主线也是阳炎16-19岁的三年吧？”
虽然，他也很好奇书籍的自主修复吧......难道出bug了？
“那，具体跳跃到哪一个时间呢？”芥川龙之介点头，又问道，“那场火灾吗？”
潜书室。
“《炎凰》的明线有三个高潮片段：一是阳炎见证阿光之死，种下反抗不平的种子；二是阳炎陷入火场，丧失歌喉，也成功除去艺妓身份，成就演说者炎凰；三是在收到消息后依旧赶赴会场，进行人生最后一次演说。”
（今天的岛崎藤村依旧在尽职解说呢）
“暗线则主要是作为第一人称‘我’对章节的回忆前序甚至后叙出现，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蛮新奇的手法，主要就是补充‘我’的意识流，若是前后比较，甚至可以注意到‘我’的思维在逐渐从无情的看客变成奉献人格，在终章的自我剖白后走上了和炎凰相似的道路。”
司书文杏点头，望着高台上的书，忽然问：“老师觉得，侵蚀者会在哪里做手脚呢？”
岛崎藤村笑眯眯道：“思维辩论是不可能变化的。酒崎，可是那位长庚先生的弟子啊。”
“不过咱觉着，火灾那一场会很危险吧？”织田作之助道，“虽然酒崎老师在自己书里不会有事，但是芥川老师和谷崎老师要是被困死在里面......”
三人一默。啊啊啊要是这样遭到潜书失败，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未出场的某樱桃：怎么可能！芥川大老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火场困住！）
（未出场的落伍者：你在说什么！那可是酒崎老师的火场涅槃，不是非常帅气的堕落吗！）
（未出场的某樱桃：哇~安吾最讨厌了~！）
不说书外如何诡异的(?)担忧，书里已经上了剧情快进之术......
那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火灾。“艳丽的火光点亮了无星的夜，久久不散。”*
“看起来，真的......”谷崎润一郎试图寻找形容，想到的词总觉得不太贴切。
“很壮观？”芥川龙之介歪了下头，“不过酒崎已经形容的很可怕了，你也不要再比了吧？”
谷崎润一郎：“......你就当我想挑战一下词汇量不行吗！”
“当我赶到时，火势已经熄了大半，半边的天仍残留着未散的艳红。昔日的繁华只剩下一片荒芜。多年后，再次重游故地时，大片的衰草枯杨，几个坟包，也看不出过往的酒绿灯红。”*
芥川龙之介皱着眉：“这样的火势，酒崎......真的出得来吗？”不会被做手脚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手里的书眨眼变成长刀，开始寻找周围侵蚀者的动静。
“吱吱呀呀的声音在不远处蔓延。雕栏画栋在凶残的火势下节节败退，发出惨烈的悲鸣，令人牙酸。我躲在枯山水的中央，庆幸这里没什么火，却因处在风口，呛人的黑烟不断地扑面袭来，喉咙发干。”*
两个文豪小心翼翼地同火焰绕着圈子。绕过地上焦黑的梁木，躲开突兀下坠的横梁，在漫漫烟尘中寻寻觅觅。鲸书躲的枯山水景致应该就在后面吧？怎么死活绕不过去？
“我说，难不成是......”谷崎润一郎话说了一半，却看见蓝发青年身侧闪过一抹刀光。
他看着慢慢发生变化的火舌逐渐逼近，笑了一声：“果然是你们在捣鬼啊......侵蚀者！”
防着烟尘呛喉，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合作也相当默契；砍完那些成精的火焰，自然出现了通道。
十六七的少女眉眼清丽，才顺着通道跑了出来，就突兀见到两个‘陌生人’，不由得皱起秀气的眉，语调警惕：“你们是谁？”停了一下，又道：“看上去有些眼熟。”
“只是过路的好心人，前来救火罢了。”芥川龙之介言简意赅。
然而，少女眉毛皱得更紧，手中却突兀出现一把长刀：“救火不拿水桶，谁信啊？”
“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阳炎神色警惕，直觉不妙。他们跟那些怪物有关系吗？
谷崎润一郎被惊到了：“酒崎，你的刀是怎么来的？”
阳炎：“......在下阳炎，你恐怕认错人了......不过刀是几年前就有了。”
细问下来，两人才知道，数年前那场“阿光之死”，阳炎曾在阿嬷劝说时察觉到阿光的不对劲，之后就在后台和阿嬷吵了起来——吵得正激烈，她手腕上摘不掉的镯子突然变成了长刀，阿嬷的身上也浮现了可怕的黑影——之后，黑影被阳炎砍碎，阿嬷苏醒后就失去了那段记忆。
“......之后，周围人有古怪的时候，长刀就会自行出现。”阳炎这样结语。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两个有问题，刀才会出现！所以不能怪她多疑！
文豪×2：潜书用的武器自己蹦出来解决恶意，是真没见过......
芥川龙之介歪了下头：“事情比较复杂，这里说话恐怕不大合适。”
谷崎润一郎扭头看向好友：难道现在就要告诉她真相？
芥川龙之介淡定回望：不然呢？毕竟酒崎手里有武器啊。
谷崎润一郎觉得不行：可是剧情才进行了一半啊！还有两个大节点呢！
阳炎：“......不好意思，两位，眼神调情还请移步。”她站在这儿也很尬啊喂！
芥川龙之介再度歪头：“我们只是朋友啊？”（等会儿大老师你重点错了吧！）
阳炎：......在下不知道，但在下真的很想骂人。这是哪个星球掉落的天然黑啊啊啊讨厌！
最后是阳炎用慈爱的眼光看着两人：“行，只是朋友。”
等阳炎出了火场，和某个龙套脸交流完毕，就进了和那两人约定的茶楼。
“你来了啊？”蓝发青年放下茶杯，旁边的银发青年两手撑着脸，笑眯眯地冲她点头。
那种奇怪的直觉又出现了......阳炎坐下，劈头就问：“所以，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没错。”芥川龙之介点头，“你是我们的朋友，酒崎鲸书，是个非常厉害的作家。”
“这个世界是你虚构的小说中的世界，在你死后，你的灵魂自行守护着故事，却也忘记了自己关于作家的一切，而只是作为歌女阳炎。”谷崎润一郎补充。
“但是，那些你砍过的黑影——侵蚀者，会想方设法改变故事的结局，毁掉整个故事。”芥川龙之介继续道，“那样，书籍就会消失，而你守护书籍的灵魂残念也会消失。”
“就是说，我只是作家酒崎鲸书灵魂的一部分？”阳炎反应很快，“是这样吗？”
得到两人的点头确认后，阳炎陷入沉思。她审视这两个人，却发现自己的直觉是相信他们的。
她知道自己碰见那妖怪般的黑影够奇怪的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奇怪。
不过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在坊间这些年，她这么个扎人的讨厌性子，也亏得直觉告诉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勉强混得下去。不过话说......这次烟熏得厉害，不知嗓子还好吗。
“总之就拜托你了，”芥川龙之介认真道，“虽然你没有恢复身为文豪的记忆，但是你确实可以斩杀侵蚀者。”想起什么，蓝发青年笑了一下，“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盯着。”
谷崎润一郎笑眯眯补充：“时机到时，我们自然会接你回去，酒崎。”
话虽如此，谷崎润一郎却感到了一丝不对。是他想多了吗？
风里像是飘来一句喟叹，只是淡淡的遗憾：“欸？就到此为止了吗......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迷惘之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