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歌舞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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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芥川龙之介和谷崎润一郎落在街道尽头。“这是......？”两人站稳后打量着四周。
正是黄昏，夕阳与晚霞在天边渲染着寂寞而热烈的告别之礼。
“啊呀，故事要准备开始了吗？”谷崎润一郎脸上带着兴致勃勃的微笑。
芥川龙之介的两根呆毛晃了一晃：“是鲸书......不，歌女阳炎被卖的教坊附近吗？”
谷崎润一郎摇了摇右手食指：“......这就意味着，我们接下来要关注的情节可是游郭主场啊龙！”银发美人笑眯眯的揽住了好友的脖子，带着对方往前走，“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书里写过的美人儿们的歌舞吗？”
芥川龙之介：“我承认鲸书写的舞蹈确实优美生动，但是......”
谷崎润一郎：“啊呀别着急，还没开始呢先放松一下再说啊！反正又没编辑又不用赶稿！”
（不愧是你，谷崎润一郎）
潜书室，专业解说二百年的岛崎藤村依旧尽职尽责地为司书文杏介绍《炎凰》的前情资料：“酒崎在《炎凰》之前所写的一直都是诗作，哪怕正式出道的《夜莺》也是典型的散文诗化，《炎凰》则是她所写的第一部小说，也是转型之作。虽说初出茅庐，但剧情明暗交织，语言细腻优雅，笔触也带着先前诗作所特有的平和文雅，没有她后期所写的杂文那么犀利......”
“明线就是歌女阳炎的成长经历，少时丧母后被重男轻女的父亲卖到教坊供给哥哥上学，虽然因为出色的歌喉被教坊看重，却也总是受到人们的轻视侮辱，后来变故后决心离开，经过了各种磨难后成为了有相当影响力的民间演说者，哪怕在刺杀的前一秒也在坚持演说男女平等。”
听起来是很棒的作品呢！司书文杏不由得问道：“那暗线又是什么？”
岛崎藤村笑得有些奇异：“暗线才更值得玩味呢。暗线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看客‘我’，最开始对歌女阳炎漠不关心的匆匆一瞥，甚至后来熟悉过后才想起曾经见面；到后来被那个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甘心退后的女孩产生兴趣，观赏她用生命铸就的戏剧，期待更有趣的事情发生；而最后，却早已受到演说者炎凰的影响，在对方受难时毫不犹豫地痛斥‘你是笨蛋吗’这样的话，目睹阳炎之死后为无人问津的她打理后事，终于甩脱迷茫，走上更坚定的道路。”
司书文杏沉默了一下：“听起来很可怕呢......”等潜书结束，她也想要好好看看这本书了。
不如说，那个所谓的‘我’，是针对大多数人的吧？
“就是说啊！”岛崎藤村兴奋地笑着，“最精彩的，就是那个看客‘我’的结尾剖白了！”
“不管怎么说，酒崎老师肯定会没问题的！”织田作之助道，“毕竟酒崎老师一直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哪，不会轻易被侵蚀者影响到的！”
书里却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谷崎润一郎开开心心地拉着芥川龙之介进了一看就是剧情主场的‘度秋教坊’。
“先看歌舞，还是先找鲸书？”谷崎润一郎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句。
“鲸书现在的年纪，应该还不能登台......吧？”芥川龙之介沉思一阵，认真问道。
谷崎润一郎：“......那你去后面找找，我在前面看着她有没有登台。”
所以不要总是这么一脸天然地问这种问题啊喂！偷懒都不能那么愉快了啊喂！
（难道你偷懒就有理了吗谷崎老师！）
闻言，芥川龙之介起身，避开众人的视线，溜到光线暗淡的另一个区域了。
慢慢听得见寂寞的歌。“......初绾云髻，便学歌舞......常只恐，容易笄华偷换，光阴虚度......”
（为什么中间略过了呢？因为芥川走错道了没听见！唱的是柳永的《迷仙引》）
最后，稍有迷路的芥川大老师终于在传出歌声的门前停下。确认过方位后，他便转身绕到屋外，找到正确的窗户，看了过去。
“......可以呀芥川，这么快就找到酒崎的位置了？”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银发红衣的青年望着自家挚友看窗户投影的造型，顺着看了过去，默了一默：“这身高......才七八岁吧？”
事实上，木格窗户上只投影出来半个脑袋。大概是高度不够的关系。（冷漠.jpg）
“我记得鲸书生前，也就四尺七？”谷崎润一郎默默扶额。（158，不能再高了）
听见动静。窗外站着的两人迅速沉默下来，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光影晃了一晃，窗上印出窈窕的剪影，接着响起一个婉转女声：“阳炎，还在练习吗？”
“是，阿光姐姐。”女孩的声音泠泠如山泉，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和天真。“姐姐，你不是要被那家大人聘为二房了吗？阿嬷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好事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窈窕剪影沉默了一下：“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献舞了，阳炎。我希望你能看着。”
又一阵沉默，房间暗了下来。
“原来如此，是歌女阳炎人生中的第二个重大事件，”谷崎润一郎眸子微眯，“第一个被家人卖掉的事件显然不好操作，而且父兄也屑到极致，所以干脆没动手脚吗？”
“按照发展，接下来舞女阿光应该在今晚以死相抗，同时在阳炎心里种下反抗不平的种子。”芥川龙之介点头，“那他们要想改变剧情，应该在阿光身上动手脚了？”
说着，两人跑到了教坊前排的好位坐下，眼光一扫，注意到不远处的对话。
颇为富态的高胖妇人正对着匆忙赶来的歌女阿光说着什么，窈窕女子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左手包着歌女阳炎的手，右手却攥得死紧，长长指甲在手心掐出血痕，与大红蔻丹合而为一。
谷崎润一郎捂住胸口：“啊......我真想成为阿光的手......那掐得得有多疼......”
（这种时候就不要关注这种奇怪的点了啊喂！）（不倒不如说是谷崎老师就很正常......？）
对好友日常抽风早就习以为常的芥川龙之介：“难道不是在这里改变剧情的吗？”
“不，最重要的是，歌女阿光在这里必须死。只有用鲜血和生命堆出的事实才能够记忆深刻。”谷崎润一郎神色一正，“侵蚀者要想改变剧情，就必须让阿光活下来，甚至甘愿接受命运。”
两人低声说着，高台上的群舞也暂告一段落。那高胖妇人走到台前，笑眯眯道：“非常感谢诸位对我们教坊的支持！接下来，将是我们名妓阿光在出嫁xx大人前，在我们教坊的最后之舞！”
顿时，台下欢声雷动，显然先前做足了宣传工作，耳畔传来的声音，大多都在议论着舞女阿光。
两位文豪：虽然生前就习惯了(?)，但这个氛围......居然这么真实......吗？
“话说，芥川，你觉得暗线的那个‘我’，到底是在场的哪一个人？”谷崎润一郎偏头。
芥川龙之介：“......？”
必须说明一下，这位文豪已经彻底在好友和周围环境下带偏(?)，右手上不知何时夹了根烟，心情愉悦地喷云吐雾。见好友问起，在烟雾遮掩下，他往旁边指了指。
谷崎润一郎放弃劝说（反正也就这会儿浪一把，他也没资格说他），顺着看了过去。
穿着烂大街的深灰色和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低眉顺眼地站在身旁长辈的阴影下，静默又乖巧地看着高台。绝对的大众脸，丢到大街上找不着人的那种。
“这是鲸书想象的‘我’吗？”谷崎润一郎神色恍惚了一瞬，“不过好像确实有道理......”
毕竟，她笔下的“我”，一直针对的是大众啊。她的梦想，就是改变大众化的常规思维啊。
渐渐静下来了。
款款上台的舞女身姿窈窕，印着流水落花的金边折扇挡着下半张脸，艳丽的妆容更显妩媚。这是一支告别的舞，只有阿光一人上演。
乐声起，像是从心底幽微处响起，缠绵细腻，尽显风情。慢慢地，丝竹管弦的合声响彻整个前厅。踏着节拍，顿挫缓急，像有花骨朵从指尖盛开。纤纤玉指夹着折扇，与华丽的帛带一起，在光影下飘飘如仙。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轻灵的歌声在后台响起，氛围更胜。
谷崎润一郎挑了下眉，看看旁边貌似在发呆的好友：“是鲸书在后面伴唱啊。看来，这个情节还是没有被改啊。”
重点，应该是接下来的名场面(?)，血溅白练吧？
那可是要流传在现世，铁定重点赏析背诵的三视角切换的高端笔法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歌舞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