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T时代》达不了思思

15、第 15 章

　　十五、爱情
　　“姐，你念的书多，你说什么是爱情？你跟我说说！”
　　张楚期待的看着乔翘。
　　乔翘放下手中的杯子，平静的看着她的妹妹，轻轻摇了一下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乔翘说，脑子里却出现了张楚背后那个人的精致容颜和轻淡香气，想起被她的指尖划过的温柔触感。
　　“爱情……”乔翘看着金成的后背，幽幽道：“爱情也许就是总是想起一个人，无论当时的场合是否合适，也无论当时的情况是否应该想起，不一定是因为任何外因，也不一定就是需要对方为自己做什么，可就是会想起。”
　　“？？？？？？？？”
　　金成似有所感，回首看向乔翘，卷着唇角一笑，又回头。
　　“……”乔翘下意识一笑，像金成每次挡自己的脸一样，抬手挡住张楚那一脸茫然，问：“你和盛景还是爱情吗？”
　　“结了婚还说什么爱情？”张楚的语气很是不屑，嗤道：“结了婚那就是亲人，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我们是孩子的父亲和母亲，这些都比爱情实在，这才是日子。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有那种‘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说法，不是吗？”
　　“可盛景在跟你说爱情。”乔翘道：“虽然你们是合法夫妻，可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他的爱情在别处，他的爱情不是你。”
　　“那是他王八蛋——”
　　“对，他混账，他撒谎，他是忘八，可这些都是情感层面上的东西，法律不讲情面，只讲事实。再说，你跟一个垃圾纠缠什么呢？为了让自己也变成垃圾吗？”乔翘下意识摇头，道：“你上次咨询的时候我那位朋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根据现有的证据和法律，如果盛景肯跟你协议离婚，就是放你自由，是及时止损，这对你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我耗死他！我才不犯傻呢！”张楚恶狠狠道：“哼，让我不好过，他也别想过得好！姐，我要告他，无论结局是什么，哪怕是冻结资产让他公司倒闭再也开不下去，我也要做这件事！”
　　“……”乔翘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张楚忽然抓狂，拍着桌子道：“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凭什么放了我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服。我和他是夫妻，我们资产共享，他所有的一切中有一半都是我的，我要拿回我应得的那部分，还要赔偿——”
　　“……”乔翘不赞成的看张楚，她这样的案子，谁会接呢？就算不认识于乔，读过“小蓝书”的乔翘也知道这个案子难在哪儿。
　　盛景若真是一开始就打着骗婚的想法，那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共同财产，共同债务倒是有可能，毕竟张楚什么都不过问，又对盛景不设防，而盛景却是个狠得下心也能放长线钓大鱼的鸡贼。
　　如果不认识于乔，乔翘根本不敢说请律师打官司的事，因为没有哪个律师真的愿意接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案子。而她唯一认识的经验丰富的律师于乔，说接不了这个案子。
　　他没有自信，他也只能给她推荐别人。
　　在西部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内都排的上名号于乔尚且如此，何况别人？就算接了，谁又真能给张楚打出她想象中的这个结果呢？
　　不仅于乔做不到，即便是于乔总提起的那个“大小姐”，怕是也做不到。

　　“姐，你怎么变了？你原来是支持我离婚的，为什么现在却给我泼冷水？”张楚不知道乔翘在想什么，万分不解的拉着乔翘，抓着她的手如同抓着救命稻草，难过道：“难道你也要让我忍一忍，也要对我说日子就是这么过的，牙齿还会咬嘴唇，何况两口子吗？”
　　“不，我不会对你说这些。”乔翘连连摇头，无论盛景是否骗婚，她都不会劝张楚继续做个愉快而愚蠢的女奴。
　　“我只是想让你面对一个现实，这是男权世界的现实。”乔翘平静道：“你得知道不公平每天都在发生，不平等随处可见，委屈处处都是，我希望你明白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生存。”
　　“……”张楚摇头，喃喃道：“我不懂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不离婚的时候，你不高兴，我要离婚了你依旧不高兴？”
　　“你离不离婚跟我没什么关系。”乔翘点着桌子，道：“无论你离婚还是不离婚，你都是我妹妹，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可你不高兴。”
　　“因为与我无关，我没什么好高兴或不高兴的。”乔翘冷漠道：“你离婚以后回娘家跟父母生活，就算打官司赢得一大笔赔偿金，那也不是我的，这些都与我无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张楚道：“我只知道你不开心。”
　　“我在说你没必要为了我而做任何决定，你离婚是因为你要离婚，而不是为了我，你无需这么做。”乔翘疲惫不堪，跟金成聊过后，她越发觉得跟张楚说话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确切的说，是跟三观不合的人沟通，实在是一件让她难受的事。
　　乔翘道：“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只能是为了你自己，或者你为了任何别人都行，但不能是为了我。”
　　“……”
　　“张楚，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二十三岁了，应该为自己负责，你应该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楚喊着打断乔翘的话。
　　“……”乔翘再次沉默了，抱歉的冲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低首。

　　“姐……”短暂的沉默后，张楚再次可怜兮兮的喊乔翘。
　　“在呢。”乔翘伸手，握了握张楚的手，不过一瞬，她的手背上被滴落好几颗泪珠。
　　乔翘放不开手了，只得抬起另一只手，让服务生送纸巾。
　　她这个妹妹呀！
　　她能拿她怎么办呢？！
　　“姐，我好想死啊，”张楚低声哭泣，似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乔翘，道：“为什么我会遇上这样的事？凭什么是我？我不丑，我还很温柔，虽然我生过孩子可我下面还是紧的，我体贴也不唠叨，我还年轻，我才二十三岁，身上没疤，身材也没有走形，可我丈夫不跟我同床，这是什么道理？”
　　“我问他，他却除了爱情再不说话。”张楚擦着眼泪，冷笑道：“可我去他娘的爱情！他就是不碰我，只说没那想法，转眼却像狗一样张开大腿撅着屁股，这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他变态，姐，他根本就不是人……那个男人也是变态，女人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端端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找我丈夫，为什么非要跟我丈夫做那么肮脏的屎事？真恶心，姐……他们都有病，都是变态，他们都是妖怪……”
　　乔翘想失聪，想关上耳朵，可她的耳朵里充斥着“有病”、“变态”、“妖怪”这样的词汇。
　　曾几何时，她的母亲，也这是这样说她。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说：“你有病，得治……”
　　母亲说：“你变态，因为你穿男装不化妆……”
　　母亲说：“乔翘，你是个妖怪……”
　　“同性恋恶心吗？”乔翘忽然开口打断张楚的呢喃，不待张楚回神，她看着她，冷冷道：“搅屎棍恶心，窥阴就不恶心吗？张楚，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恶心的不是同性恋，是人类；恶心的不是性向，而是性；恶心的不是跟同性□□或是跟异性□□，而是逼迫诱拐勉强别人跟自己□□，还要无耻的说什么爱情；恶心的是恃强凌弱，看人家好看就伸出咸猪手；恶心的是做人没有底线，为了一己私欲就颠倒是非黑白，给出不负责任的决断；恶心的是明明披着人皮却从来不做人事；恶心的是明明能做个人，偏偏要做个畜牲，还拉着别人一起沉沦；恶心的是，不负责任推卸责任还要装出一副圣母样儿可劲儿装白莲花！”
　　“张楚，你二十三岁了，不是十三也不是三岁。你说话的时候能过过脑子吗？非异性恋都恶心，都是变态，都是有病，都是妖怪这种一竿子打死所有人的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了。”乔翘寒声怒道：“因为你连我一起说进去了。我恶心吗？我是变态吗？我有病吗？我是妖怪吗——”
　　“别——算了。”早在乔翘发怒的时候，金成就竖起耳朵，听着声音不对，她扭头看乔翘，可乔翘并不看她。
　　见乔翘越说情绪越激动，她连忙起身走到乔翘身边，及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把那些词汇按在自己身上。
　　她不是，乔翘不是。
　　“！”张楚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两人，她的姐姐坐着，脸却埋在另一个一个女人的怀里。
　　她从来没有见乔翘这么脆弱过。
　　她也没想过乔翘会和别人如此亲密。
　　她姐隔人的很，和她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就是握着她的手，摸一下她的头发，却从不许她轻易碰她一指。
　　可现在，乔翘却靠在别人身上。不仅如此，乔翘还任由那个女人摸她的头，顺她的发，甚至那个女人的指尖轻轻滑过乔翘的脸颊，落在她的后颈上。
　　“你——”
　　“嘘——”金成竖起食指做了个安静的的手势，道：“抱歉，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张楚下意识起立，又看乔翘二人一眼，扯线木偶般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好一会儿，乔翘才缓和好自己奔走的情绪，管理好自己失控的表情，收回自己奔放的声音。再开口时，她又是原来的她，又能好好说话了。
　　“我要封口费。”金成照旧先说一句玩笑话。
　　“……”乔翘噗嗤一笑，翻着眼睛看金成，赖道：“不行，我要攒钱买车。我也要飞逸，金黄色的。”
　　“哈哈！”知道乔翘恢复了，金成抬手把她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揉了个稀巴烂，转身把张楚的奶杯子推开，又把自己几乎没动过的下午茶套餐端过来。
　　乔翘抬头，就见金成在张楚刚才坐的位置坐下，正笑嘻嘻的看自己。
　　“笑什么，给我梳子！”乔翘不客气道。
　　“喏。”金成从包包里拿出梳子递给乔翘，而后双手支着下巴，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乔翘。
　　金成的眼睛很普通，确切的说，金成的五官都很普通，可偏偏就是这么普通的五官拼在一起后，十分不普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现在，这双普通好看的眼睛普通明亮的看乔翘，如此而已，她却愣是被她看得脸发烫，左躲右闪就是避不开她那双眼睛，羞道：“别看了，镜子呢？”
　　“喏。”金成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道：“绝对比任何镜子都明亮清晰。”
　　“你……”乔翘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至少被撩了，可她没有证据，只能干瞪着眼心里发慌。
　　“你怕？”金成轻轻一哂，激将道：“据说真正的闺蜜都照这样的镜子整理仪容。咱俩不是塑料姐妹花吧？！”
　　“……”当然不是！乔翘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对着金成那双算不上大，却明亮的眼睛，带着砰砰直蹦的心跳，迅速整理自己的发型。
　　必须快，因为这感觉太微妙了，乔翘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反正不是她自己了。
　　“哎，我后悔了！”眼见着乔翘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并把梳子还回来，金成颓颓的爬在桌子边，懒洋洋的像只晒太阳的小蜗牛，正不满的用白眼翻乔翘。
　　“又怎么了？”乔翘面红耳赤，被她闹得心也不是自己的了，连刚刚混乱了情绪的事都忘了。
　　“我应该给你梳头的。”金成遗憾道。
　　“……”
　　“你又不画眉，那我就只能给你梳头啊！”
　　“！”乔翘忽然想到于乔，于乔也爱给她梳头。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呢？
　　“？”
　　“没。”金成却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