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铃兰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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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rk牵着Daniel的手从咖啡馆里缓步走出。
他双眉微挑，眸子中染着春日的鸟语花香。
日光的金辉撒了满地，在两个少年交叠的手上跳跃飞舞。
“见面会很成功。”他语气平淡，却掩着澎湃的喜悦，“Daniel，高考完，我们在哈佛大学再见，好么？”
Daniel的睫毛颤了颤，冰凉的指尖搭在了嘴唇上。
“到时候，你要等我。”他说。
Spark愣了愣，笑起来。
当年两个少年微翘的嘴角，此刻是放眼May的满眼春光。
笑靥灿烂。
“等你。”他捏了捏Daniel的手掌心。
只要你愿意，我便永远会等你。
无怨无悔，直到天涯海角。
喜欢你，就是这样。
Daniel转头看了看Spark的眼睛。
他掉进了如同一泊静水的褐眸，无法自拔。
眼神交缠，手指静了下来，不再寻求挣脱。
两人在本该互相分开的地方久久迟疑。
终究是Spark笑笑，向他挥手。
“下次见。”
他的声音在辽远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Daniel探进内心，迈向车里的步子有些摇晃。
他双手攥在方向盘上，呼吸急促起来。
微红泛上脸颊，染了他本苍白的面色。
我应该怎么办？
是应该笑着接受，还是应该仓皇逃窜？
本来对外冰冷的同桌一直对自己如此温柔，他并不是瞎子。
他知道。
此刻的他，唯一的问题，便是接不接受。
他一鸣笛，脚下一抖踩下了油门。
车陡地一拐，滑进了家门口的车道。
他差一点便展翅飞翔。
心态飘飘然。
Spark这个火花成功地在他内心烧燎了整个平原。
可惜，他就是这样的人。
选择之前，慎重再慎重。
选择之后，欲罢不能，永远不能离开。
这是终身的选择。
他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内心纠结。
脑海里闪过Spark的鼻梁和褐眸，深沉，坚毅，平静。
闪过他俊秀的侧脸，清澈的眼神。
Daniel的心里有些像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接下来心脏开始怦怦跳，小鹿乱撞。
耳边有声音在悄语。
Daniel，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Daniel。
你喜欢我么？
***
May眨眼时光流逝。
Spark在他身边，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放慢，每一眨眼都似乎拖了永久。
他骨节分明的手经常轻放在Daniel桌边的教科书上。
Daniel有的时候会把手叠在一起。
有的时候便会尽量无视。
做笔记的时候，身边的Spark会探过头来，白皙的手指点在书页上。
“这里写错了。”他温暖的呼吸擦过耳垂。
“我来帮你改改吧。”
Daniel有个不好的生理反应。
就是当有人在他耳边靠近，他耳根会红。
Spark冰凉的指尖调皮地贴上他的耳垂，他全身一个小激灵。
接受吧，他好像在说。
晚了，就来不及了。
***
June的第一天晚上，Spark和Daniel并肩坐在宿舍的阳台上。
血色的夕阳衬着天边火烧般的云霞，撒在苍茫的大地上。
照着两人的眼眸，漆黑的眼珠中跳跃着金点的光芒，璀璨如星。
“马上就要高考了，”Spark指腹摩挲着衣服下摆，“Daniel，你不紧张么？”
Daniel笑笑，主动伸手，指尖碰上了指尖。
“有点害怕。”他轻呼一口气，“但是有你在，你不是我坚实的后盾么。”
Spark背着光，像天边的黑影临世。
半边脸投在阴影之下，越发衬出眼眸的坚邃深刻。
“你可别开玩笑，——那可是一战决生死。”
他意味深长。
Daniel没有回答。
“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么？”他转移话题。
Spark沉默了一下：“嗯。”
Daniel开口良久，却没有说话。
该怎么说呢？
告诉他，从那时候起，他就有……
有一种感觉？
有一种心动，叫只因我见到了你。
纯情而美好，没有其他。
雨滴从天上飘下，夹杂着微风和夏天的一点燥热。
Daniel和Spark相对而视。
直到Spark仰起头去，雨珠顺着脸颊流下。
真正的火花，又何惧风雨？
他伸过胳膊，揽在Daniel的肩膀上。
后者一僵，但是却没有躲身。
些许飞过的鸟鸣卷在风中。
“同学，”他凑近过去，“我劝你。”
“不要冲动。”
Spark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
“想当年我拒绝了那么多人，”他手指轻轻抚摸着Daniel的肩膀，“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你一个。”
“祝你我成功。”Daniel开口。
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盒子。
金色的外表，包着暖褐的绸缎。
拉过Spark的一只手，把盒子按进它的掌心。
“打开看看。”他眼眸含笑。
Spark内心既欢喜又惊讶。
他颤抖着手，揭开盒盖。
一颗小巧玲珑的冰蓝耳钉躺在柔软的黑天鹅绒上。
像一眨眼的光芒，转瞬即逝。
黑暗中偶然放出的日光。
……旁边这人在想什么？
他嘴角上翘：“你想啥呢，我戴不了。”
Daniel转过头去，深色的眼珠依然含笑。
“打耳洞不疼。”他说，“真心不疼。”
“你打过？”Spark一脸疑惑。
“信我。”Daniel眸中闪过深情。
“端的不疼。”
“你要是疼，有我在。”
两人对视良久。
是的，莽莽撞撞的世界里，不小心遇到了你。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用害怕，无论万年千载。
等我，信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话。
Daniel醉在对方的褐眸中。
远方是灯火万点，繁华靓丽。
身后是夕阳喷洒，火烧夜霞。
雾气朦胧，氤氲笼罩。
缕绺长云，坠落天边。
万家灯火，喧嚣人间。
Spark脑子炸了。
他转过头，左臂轻轻用力。
一揽对方肩膀。
两人眼神相撞。
Daniel没有躲避，直直让自己撞进Spark的暖褐眸光。
唇，碰上了唇。
舌尖轻点对方唇缝。
一触冰凉，伴着淡薄荷香。
两人脑子同时炸裂。
Daniel的内心波涛澎湃。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他们相互拥抱，双肩相靠。
夕阳西下。
Spark手里还攥着那个小盒。
棱角硌着他的手，有点痒痒的。
“这是梦么？”
他轻轻喘气，眼睛中有星星在闪烁。
“不是。”
Daniel的手沿着他线条修长的背一路向上，最终缠在他的头发里。
Spark的呼吸急促而浅薄。
他手指一松，盒子随着清脆的响声落在地上。
Daniel感到呼吸在耳边缭绕。
他下意识地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他张了口。
“你……”
Spark犹豫了。
Daniel苍白的手指抚过他的脖子。
留下一缕冰凉的痕迹。
Spark内心一颤。
“喜欢我么。”
Daniel清亮的黑眼珠转了转。
闪出调皮的光。
“看着我。”
Spark内心融化的一瞬，他说了。
那四个字，是每个人一生都必须说至少一次的。
他深吸一口气。
“我喜欢你。”
他指尖划过Spark的后脑勺。
一遍遍的重复着。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我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永远不用躲避我。”
“不用对我闭上眼睛。”
“只要你睁眼。”
“我就会在。”
永久。
缠绵。
吻。
***
爱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铭心，刻骨。
一开始并不知道，融入了骨子里的情感。
直到后来，一点火花，轰轰烈烈。
燃烧。
燎原。
野火过后，春草重生。
他唤出他的名字。
黎明的银灰云雾中，Spark笑着向他走来。
“Daniel，”他嘴角翘起，向他伸出一只指骨修长的手。
“等我。”
Daniel想说，你不用担心。
只要你愿意，你想要多久，我便等你多久。
Always。
奔跑在山河峻岭，层雾吞吐，风沙乱舞，祥云如龙。
郁翠的山岭中，洒过一丝别样的阳光。
那是男孩的眼神，从遥远的天际投射而来。
风声呼啸，穿梭在绿草从中。
“你，喜欢我么？”
回响在层山群峦之间，气势磅礴却又柔和温暖。
梦见Spark冰凉的指尖轻点上他烫红的耳垂。
梦见冰蓝色的耳钉衬在Spark白皙的皮肤上。
梦见Spark温柔的呼吸轻拂过他的耳际缠绵。
梦见一个声音，一个眼神，一只深褐色的眸。
情深，意切。
I\'m the happiest person in the world.
他翻身起床。
掂起手边的电话，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Daniel。”对面轻唤。
他咽了口唾沫。
“Spark，”他声音浅淡，薄膜下却压着喷薄的热情。
只要你愿意，我不求其他。
“你有没有想过，成为比同学和同桌更进一步的关系。”
对方愣了愣，然后笑起来。
“更进一步的关系，不是朋友么？”
Daniel仰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呼出一口气。
夜空，真美。
“朋友前面，再加一个字。”他提议。
Spark舔了舔唇角。
嘴笑弯成了月亮。
眼里荡漾起了热情。
还伴着些许的泪水。
从April的那天，春日投下暖和的阳光。
他迈进校园，抬眼看见了Daniel。
一抹笑意掠过嘴唇。
Know that I like you.
命中注定之人，就坐在面前。
一直到June的今日，夜空璀璨如嵌着点点钻石。
终于牵起了手。
初吻已经贡献给了你，那么，一个称呼又何必吝啬。
微风般的笑声融化了Daniel的心。
“男朋友。”Spark悄语道。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铃兰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