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铃兰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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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晴天。
Spark缓缓推开学校的门。
校门里飘扬着隐约的花香。
他垂下深褐的眼眸，薄薄的眼皮遮掩着眼珠。
高挺的鼻梁越发衬出眸子的深沉和平静。
他是高三转学过来的新生，在原来的学校永远霸着校一的地位。
当年的女生们看到他便要尖叫。
但是他一直是单身。
他一直在等，等那个适合他的人。
他迈开步子走向教学大楼。
脚步很轻，轻得像细雨婆娑时的雨滴。
春天的花香在空中扩散开来。
他走进教学楼，默然的身影穿梭在群群的说笑声中，没有抬头。
脚步停在721号教室前，伸出一只清瘦的手，拧开了门把。
教室里只有一个人，埋头坐在座位上。
微微弓着的脊背拉出好看的弧度。
“新生？”他头也不抬，“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Daniel。”
“你好。”Spark单肩挎着红色的书包，倚在门框上，“我叫Spark。”
“火花？”Daniel抬头，“名字挺别致。”
他又低头写起了作业：“第五排第二个座位是空着的。”
Spark根据他的指示坐下，把书包斜挂在椅背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松松地搭在桌面上。
“你中文名是什么？”他问道，“为什么要叫Daniel？”
Daniel闭了闭眼。
“多管闲事。”他说，“你为什么要叫Spark？”
Spark看着面前的男生。
微卷的褐发蓬乱地散在额前，细长的眉毛挑着。
“多管闲事。”他让自己的嘴角小小地翘了一下。
April春日的一缕阳光从窗边泻下，映在教室大理石的地面。
温暖了一丝丝冰冷。
门吱呀一声打开，吼叫声传进Spark的耳朵。
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我们听说有新同学来了！新同学在哪儿——喂出来见见嘛！”有个男生的声音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别害羞啊——”
Daniel的笔拍在了桌面上。
“你们不要吵行不行？”他有些不耐烦，“为什么人家新同学要出来见你们，不是你们进来见新同学？”
“没关系的。”Spark的笑容消失，他站起身来，“我来了。”
他双手撑着桌面，瞬间翻过了几列桌椅。
一只手放在头上理了理头发，他闪身到了门口。
“你们好。”他冷静道。
就听到女生开始尖叫。
Spark捏了捏眉心：“有什么事？”
“我去，是根草啊！”有人激动地叫道。
走廊外的阳光洒进Spark的深褐眼眸，金色的斑点在眼中跳跃。
“怎么了？”他再次问道，“没事我就进去了。”
“那么急干什么？”有个女生有些许遗憾地问道。
Spark转身指了指门后。
阴影落在脸颊上，恰巧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等我呢。”他说。
“谁啊？”女生们探头探脑。
他犹豫了一秒。
“Daniel。”
全场震惊。
Spark舔了舔嘴唇，回身走进了教室。
坐在后排的Daniel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一条胳膊撑在桌面上，头发有些微的凌乱。
眉尖微蹙。
“Hi。”Spark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Daniel：“……”
两人相视沉默时，突然激起了上课铃。
凌厉的铃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Spark飞快地跃上了自己的座位。
Daniel就在自己右斜前方。
老师站在讲台上讲了些什么？
Spark根本没有听到。
他轻薄的呼吸沉稳而平静。
热血喷涌的内心却是波涛而澎湃。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悄悄地越过同桌的桌面，点在Daniel的椅背上。
呼吸拂过Daniel深褐的短发。
心脏不稳定地跳动。
Daniel似乎也察觉到了。
他微微斜过身来，眼角的余光扫过Spark的半边脸。
Spark的呼吸停了一秒。
他注视着Daniel的眼睛。
那里面，很深，很深。
如同冬夜的湖泊，结着一层薄脆的冰。
Daniel你知道么？
Spark的心跳加速。
我好似有点……
就有一点……
喜欢你。
* * *
四月份的Spring，春暖花香。
Spark心中却有些失落。
他倚在教室外走廊的栏杆上，双手交叠在一起。
深褐的眸子紧盯着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门不情不愿地打开来。
“Spark同学，进来吧。”是老师的声音。
Spark叹了口气，迟疑了一刻，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脚步声很轻，很轻。
老师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双眉紧皱。
“Spark，你接二连三地请求，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说。
“老师，我只是想换个同桌而已。”Spark蹙起眉头，浓翘的睫毛轻轻颤抖，“为什么不能同意呢？”
老师叹口气。
“Spark同学，你和Daniel同学都是本校要培养的高材生，现在还有两个月即将迎来你们的高考，你们为什么想在这时候调座位？是想影响对方么？”
“我们想一起申请国际大学。”Spark双手背在腰后，略带忧伤的眼眸盯着老师头上方。
“Spark同学，我都和你说过了，你和Daniel同学都需要同时申请国外大学和备战国内高考，你们只需要操心后者，前者自然有人帮你申请。”老师苦口婆心地劝道。
Spark紧抿着嘴唇。
“我还是想。”他固执地坚持。
凌乱的黑色头发披在额角。
衬出坚毅深刻的眼神。
老师看了看Spark的眼睛。
冬夜寒泊。
突然打了个寒颤。
“好吧。”他放弃道，“你明天去搬东西，跟Daniel的同桌说一下。”
Spark小小鞠了个躬。
“谢谢老师。”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大步走回教室。
Daniel坐在前桌，表情难以捉摸。
Spark趁着低头收拾的机会，在他耳边悄语道：
“等我。”
耳根被温暖的呼吸扫得痒痒的。
腮上有些微红。
他转过头来，翘起嘴角。
“等你。”
Spark收了书包，侧身滑进了Daniel身旁的座位上。
“老师说，明天才能换位。”他低声道，“但是我等不及了。”
Daniel伸出一只手，放在桌缝上。
Spark眯起眼睛会心一笑。
温暖的手掌轻轻盖在同桌手背上。
Daniel的手像想挣脱笼子的鸟儿，翻了个身，轻挠着Spark的手心。
Spark享受地闭起眼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种火花，可以烧去丛生的杂草。
当然，它们也可以烧去绿草，烧去生机，烧去希望。
希望这种火花是前者。
* * *
Spark拿起手机，一键一键摁下Daniel的电话号码。
叮铃铃。
对方接起电话。
“Daniel。”Spark的声音很平静。
“怎么了。”Daniel的声音冷静而低沉。
“今天是我哈佛大学面试的日子。”
Spark停顿了。
电话对方也在沉默。
“所以呢。”Daniel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一起去吧。”Spark提议。
Daniel犹豫。
他用右手捋了捋散在耳边的一抹头发。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小心地问，“是你的面试，不是我的。”
“Daniel。”Spark轻唤。
“你有一样的资本和我考上哈佛。”
“你也很优秀。”
“相信自己。”
“一起吧。”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调低了下来，拖着调子，沉沉的嗓音扫过Daniel的耳朵。
一起吧。
Daniel在对面点点头。
“好的。”
嗓音有些沙哑。
我说过我要等你。
——我不会打破我的承诺。
一个小时后他们见了面。
Daniel用食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衣襟。
Spark清澈的褐色眼眸盯着他，漾起波涛。
“Daniel。”他唤道，“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我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Daniel低头垂眸，深褐的短发在风中吹扬。
他走进了咖啡厅，然后伸出一只瘦白好看的手把住了门，朝着Spark歪了歪头。
Spark心都要化了。
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么？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铃兰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