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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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以一块山水大纱屏隔开，遥清坐在纱屏一侧的雕花圈椅上，位置刚好可以瞧见屏风内外的情景。纱屏的另一侧还站着几个医官，应当是怕取珠的时候楚月会出什么危险。
乌眠眠记得进门时侍者提醒的话，加上她原本就懒得和遥清多啰嗦，便就安安闲闲地站在原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石室中的布置。
到底是凌虚派的第一峰，这里头的布置比起紫岑峰真是不知道要精致华贵了多少？
不说这用玄玉打造的整室，就连一旁拿来搁置杂物的小几用的都是灵气丰裕的玉桂木打造的，乌眠眠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这个石室的价值，忽然觉得自己只要五万灵石每个月真是要少了。
遥清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盅清茶，掀眸瞧了一眼乌眠眠，见她滴溜着一双眼睛正打量着石室中的布置，一副恨不得将这石室搬空的样子，脸上就蒙上了一重黑线。
他不耐地咳了一声，对一旁候着的几个医官道：“开始吧。”
同时，也是提醒乌眠眠别看了。
不过这一声咳嗽的警告对乌眠眠没起什么作用，倒是让心中藏着事的楚月吓了一跳。
她面色微变，摸着左手手腕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一下，而后她就咬牙将银镯上的镶嵌着的一颗红宝石往手腕上的血管一按，一根极细的针立刻就从银镯内侧扎入了她的血管。
手腕上传来细细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一个年轻医官。
那青年医官看到她隐隐有些害怕的眼神，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忍，若非现在有那么多人在场，恨不得立刻劝她停手。可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却只有尽快完成转移明火珠，确保这针上的毒发作之前，将明火珠和灵火转入乌眠眠的体内。
这个青年是医峰峰主的嫡传大弟子容晓，自幼在医术颇有天赋，于三年之前被指派成为降真峰医官之首。
到了降真峰之后，他就负责照顾调理楚月的身体。楚月容貌姣美，天资又好，若不是被明火珠所耗，如今的修为不该比同样天灵根资质的齐煜差。容晓照顾着楚月，眼看着她因为明火珠受苦，因为明火珠而被遥清剑尊限制了诸多行动，心中便慢慢对她生出了怜悯之意。
天长日久，这点怜悯便化为了一份想要时时保护她照顾她的爱意。
自上次楚月在秘境重伤昏迷，醒来得知遥清剑尊要将她体内的明火珠移植到别人身上之后，他原先是有过庆幸的。即便作为一个医者，他知道这意味着将由另一个人来承受楚月的痛楚。不，楚月至少是火系天灵根的资质，这世间又有几人有这样的资质，换成一般的火灵根，所承受的消耗必是比楚月更要重上不知多少倍。
说不好，那人回因承受不住明火珠的消耗而折损寿数。
但……这是楚月唯一可以摆脱明火珠的机会，于医者之义，他理应将人命一视同仁。但于私心，他却仍是暗自为楚月感到高兴。
只是他没有想到，楚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高兴，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她也曾跑去剑尊那里闹过，遥清剑尊决定的事何时会被旁人影响？就像当初将明火珠放入她的体内一般，如今要取出也都只是剑尊的一句话罢了。
于是她就求到了他这里，她要求他帮他配一种药，一种针对她体内灵火的毒药。
楚月知道她阻止不了师尊转移明火珠，可她不想等明火珠转移之后，师尊原本放在她身上的关注也分给那个接收了她的明火珠的人，即便只是可能也不可以。
可她也明白，若是直接杀了那个接收明火珠的人，师尊势必还会再找下一人。所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转移的过程中，将那人与明火珠一同毁掉。
这么多年与师尊的相处，她知道不管她犯下什么样的错，师尊都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而她到底也供养了明火珠多年，对明火珠总算有着切身的了解。她知道以她的力量想要毁了明火珠根本不可能，但对于这样纯净的神物而言，要损毁很难，可要污染它，让它失去原本的功效却没有那么难了。
她体内的灵火已经供养了明火珠多年，早已融入了明火珠本身。
这灵火虽多年来并不能完全受她控制，但她也很清楚这灵火的火灵之力有多纯净。若是以前要毁了这灵火，她心中多少还有些不舍，可现在这灵火已然是要给别人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毁了，同时也能借着毒素污染明火珠，除了眼前这个可能会对她造成的威胁的人。
楚月看着被医官带进来的乌眠眠，见她一身青衣，她立刻就想到了师尊卧房中的那副画像。别人都说那是师尊已经过世的道侣，而这些年来她多少也察觉到了师尊如此执着于供养明火珠，与那画上的女子有关。
这种感觉让她对乌眠眠无端生出了一阵厌恶。
乌眠眠察觉到了楚月突然投来的不善的眼神，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张和她以前的角色仿佛照镜子一般的脸，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到底是她工作后用的第一个账号的脸，再见到感觉还是挺亲切的。
楚月：“……”
此时，容晓算了算时间，轻声催促道：“我们开始吧。”
这毒素虽然只会附着在灵火之上，但若是在楚月体内发作了，那便会伤及到楚月的性命。
楚月瞥了乌眠眠一眼，配合地躺倒在了石床上。她原本对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一些愧疚的，可在看到乌眠眠本人之后，她的这点愧疚就消散了。这个人实在太像画上的那个人了，若是让她活着，师尊一定会越来越关注她的。
乌眠眠瞧了内室并列着的两张石床，见楚月已经躺下了，她便也在另一张上边躺下。
她刚躺下，容晓等医官就开始站在一旁吟诵咒文，随着咒文声的唱诵，两张石床上方慢慢地亮起了两个完全相反的阵法。
而就在这时，乌眠眠却突然举手打断道：“等等！”
容晓有些着急，竟失了一贯温和的态度，问道：“你怎么了？！”
乌眠眠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上方的鲜红的法阵道：“你们不觉得这阵法看着挺吓人的吗？不行，我的心理压力有点大，我需要有点安慰才能继续配合。”
她精通各族阵法，并且本身就善于医丹之道，加上这段时间学堂的医修教习天天拉着她给她补课，她对凌虚派的医学体系也有了相当的了解，这种以阵法来提高医疗效果的做法虽然很多，但她敏锐地感觉出了这个阵法不太对劲的地方。
虽说一时间她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而且她相信在降真峰也没人敢在遥清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但多年任务的经验让她养成了习惯性的谨慎，以及抓住一切机会达成目标的能力。
而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搞钱。
“我总觉得这阵法怪怪的，看得我心里发毛……”乌眠眠懒懒地侧过身去看着坐在屏风一侧的遥清。
经过前几次的接触，遥清一眼就看出了乌眠眠的意图，张张口正想说再给她加五千灵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惯着她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庸俗之人，于是又侧过眼眸，装作没有看明白她的意识。
乌眠眠看到自己这话没对遥清产生什么作用，正有些失望，心想才百年不见，遥清这家伙竟然也抠门起来了，若是按着他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早该鄙夷地松口，用钱堵她的嘴了。
毕竟原本的遥清身上也就这点优点了，因为出身名门，又是号称万年一遇的剑道天才，从小就没受过穷，所以在花钱上特别清高，虽然嫌弃别人张口闭口拿钱说事，但真向他开口了，他能给还是会给。
当年她收留他的时候，没少为他这毛病头疼过。当时她还以为他是那个倒霉催的不小心把自己搞失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公子，看着他动不动就把她杂货铺里的东西送人，心想也就是她不是真的靠这杂货铺吃饭，不然她可怎么养得起这么个败家小白脸哦？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说，遥清的这个特点，却是乌眠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遥清讨价还价的原因。因为灵石这种东西从不在遥清的原则之内，甚至对他而言就是些无关紧要的身外之物。而只要不是遥清原则内的事物，得寸进尺一些并不会真的惹恼他。
这就是遥清与其他攻略对象不同的地方，也非常地符合他修无情剑的人设——对于这世间大部分的事物他都并不在意。
乌眠眠想了想，决定加大自己暗示的力度。对于清高的人来说，最不喜的就是被庸俗的人纠缠了，在他忍耐不了的时候，他又不好意思为了这点灵石出手教训她，就只能用灵石堵她的嘴了呗。
“尊上，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五万灵石……而且我还没看到灵石的影子呢。要不尊上您亲自来检查一下这阵法，确定没问题，我们再继续。不然我可不放心。”乌眠眠坐起身道。只要她不是直接反悔撕破脸，遥清一般而言是不会做出太过强硬的行为的。
乌眠眠这么一说，遥清还未如何，容晓的面色就是一白。
为了保证在灵火被取出时，其他的医官不会察觉到灵火中的毒素，他的确事先对这次使用的阵法做了小小的修改。但他作为医峰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又精通各类医阵，他自信这点微小的被隐藏起来的修改，就连他师尊医峰峰主在现场也未必可以看出端倪。
而且他也明白，各行如隔山的道理，遥清剑尊虽是剑修第一人，但他却从未涉及医道，自然不会懂得这里面的诧异
否则他也不敢在遥清面前做这样的小动作。
可毕竟遥清剑尊作为整个东境修为最高的人，天然带着一股叫人不敢轻易造次的威慑感。他虽早已想好为了成全楚月豁出去这一遭，可若剑尊以威压相问，他也害怕自己会扛不住那样的威势而说漏嘴。
当然此时比他更为紧张的人，自然是已经将毒素注入了自己体内的楚月。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甚至已经有种毒素已经随着灵火在她的四肢百骸间游走的错觉了，她求助一般看向容晓。
容晓看到楚月的眼神，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楚月现在可以依靠的便只有他了。他微微吸了口气，对乌眠眠道：“这位乌师妹，此阵乃我医峰不传之密阵，你如何能看出其中奥妙，更何况有那么多医官在此，即便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只有我们这些医官担待。你若是反悔答应移植明火珠，不妨直言，又何须那我医峰的医阵做筏？”
容晓这话直接把缘由归结到了乌眠眠自己反悔之上，又颇有些激将之意，这让他身侧常年与他共事的其他医官感到了一丝诧异，仿佛是没有想到一贯温和体贴的容师兄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遥清却从未在意过容晓这个人，自然也没有感觉出容晓的异样，倒是看出了楚月的紧张，以为她是在害怕取珠的痛苦，便叹了口气，看着乌眠眠道：“再加五千，你若是再讨价还价，你知道后果。”
这话中已有了十足的威胁的意思。
乌眠眠自然也是见好就收，比了一个成交的手势，赶紧躺平，做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刀架在脖子上了，还敢和遥清剑尊讨价还价，而且贪财贪得如此坦荡，竟莫名地让人有些佩服。
但楚月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有些怀疑，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费这样的心思去设计这样一个庸俗无脑满眼铜臭的人，真的值得吗？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乌眠眠肯配合，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乌眠眠却没有被多得的五千灵石冲昏头脑，她躺在石床之上，仔细地观察着上方的阵法，一点点地回忆教习和她说过的区分医毒养等阵法的区别。
她还是觉得这阵法透着些说不出的古怪……
容晓也不敢再耽误，继续施咒激活阵法。
而就在这时，石室内忽然又响起了一声：“且慢！”
众人的目光唰地就又集中到了乌眠眠的身上，乌眠眠躺在原地无奈摊手道：“这次可不是我。”
众人这才发现遥清剑尊正看着屏风外的方向，众人看去，只见两个身影出现在了石室之中，竟是顾道非和晏舒两位长老。
“顾长老，晏师叔。”容晓和众医修赶紧与二人行礼。
就连遥清竟也从座椅上起身，对着顾道非微微颔首称了一声：“前辈。”
这让在一旁观察的乌眠眠有些好奇，忙坐起身探着脑袋往屏风外瞧，见来人是她修剑与学医的学堂的两位教习，还愣了一下。
心想她们怎么来了？而且这降真峰的密室，何时这么容易进了？
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遥清对顾教习恭敬的态度。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对他的师父，就是凌虚派的掌门，遥清的态度也顶多就是淡淡的。
“走，跟我回去。”晏教习一眼看到探出半个头的乌眠眠，两大步上前就要把乌眠眠从石床上拉下来，一边拉还一边用手指蹦她脑门，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小丫头不要命了，为了区区五万灵石，这种事你也肯做？五万灵石而已，你跟着我好好学医术，以后多少个五万你赚不来？”
“现在是五万五了。”乌眠眠用一只手捂住额头，小声反驳。
直接把晏舒气得鼻孔喷烟：“你可真有出息！”
晏舒从乌眠眠第一次去学峰上课，就看出了她在医道和阵法上都颇有天赋，后来又知道了她是五灵根的资质便更是惜才，一心想把自己的医术都传授于她。
五灵根在修炼上虽然吃亏，但在医术丹道上却也有些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因为灵根属性齐全，不管是在为病人治病，还是炼制丹药，或是使用医阵时，都不用考虑自身与病人属性的克制。
只不过五灵根的孩子大部分连练气入体都很难，无法使用灵力，那么学医医术也只能学些医理，更不要说以灵力救人炼丹了。但乌眠眠不同，她虽是五灵根，但灵力却比寻常的练气弟子丰厚的多，而且在医道上又有天赋。
即便她资质不足，晏舒觉得以她的丹术，慢慢以丹药培养，强行将乌眠眠拎到金丹的修为应该还是可以的。到了金丹，乌眠眠就能发挥本身五灵根的特质，到时候不知道能攻克多少疑难杂症，挽救多少生命！
乌眠眠闭上了嘴，没再反驳了。她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怎么说呢，就是有点缺爱，所以在遇到这样明显是为她着想的人的时候，气势上就会不自觉的弱上好几分。
“师叔……”容晓心里计算着时间，哪怕他自幼就有些害怕这个做事不修边幅实力却非常强悍的师叔，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阻止道，“此事是这位乌师妹自愿的，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还师叔……”
“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呢？”晏舒一叉腰，指着容晓的鼻子骂道，“你他爹的还记得老娘给你们上的第一节课教的是什么吗？是医德！”
说着晏舒回眸一扫，那些医官纷纷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没和你说过，医者当对患者一视同仁吗？这小丫头片子掉进钱眼里无知，你作为医者也不知道后果？今日若是这小姑娘因明火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自己问问自己的良心，你还配做一个医修吗？”
容晓垂眸，咬牙不语。他何止明知后果不阻止？他还帮助楚月谋人性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楚月现在已经中毒，若是再不移珠，便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他上前一步，拦住舒晏扯着乌眠眠的手道：“师叔，您当日所言，容晓不敢忘记。但不管是您还是我都不能替这位乌师妹做决定，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
这时，顾道非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一双眼角略带细纹的眼睛淡淡地望向遥清，以陈述的语气道：“遥清，这个人我今日要带走。”
对于容晓和舒晏的争执，遥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降真峰是他的地方，他不同意，没有人能将乌眠眠从密室中带出去。可顾道非突然发话，却让他微微蹙了蹙眉。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一直都是很尊重顾道非这个前降真峰峰主，天下第一剑宗剑尊的。
顾道非不是历代剑尊中天赋最高的，出身更是平平，就连容貌也只是普普通通，但她确是历代剑尊中唯一拔出过剑林中的上古神剑太初剑的。若非当年古魔神的一丝魔魂逃出魔冢，开启灭世之劫，她强行拔出太初剑镇之，折损了周身剑脉，导致修为退化，遥清也不知今日她的剑道可以达到何等境界。
不过自顾道非从剑尊之位上退下来之后，她便一直不问世事，只在第六峰当个教导弟子剑术入门的教习。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再出现在降真峰。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道非才能带着晏舒轻易地进入降真峰的密室。
遥清略略抿了下薄唇，说实话，在他的心里，他当然不会觉得，一个乌眠眠值得他与敬重的前辈翻脸，可这件事事关楚月……
然而恰在此时，楚月却突然拗起身哗地吐出了一口发黑的血来。
“楚月！”容晓第一个跑到楚月身边检查她的情况，却也不解楚月身上的毒性为何会提前发作。
可乌眠眠看着地上的黑血，又看了看头顶的阵法，心里却如灵光乍现，明白了这阵法中不自然的地方，这本应该是个以医与养为主的阵法，里面却改了一些道线的走向，藏了毒阵的阵脉走向。
而这阵法显然是为灵火取出体外的时候隐□□性而准备的。
乌眠眠皱着眉看着扶着楚月的容晓，所以这人想害她？
晏舒作为一个医者，突然看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管乌眠眠了，放开了她的手，也赶忙走到了楚月的身边，催动灵力为她检查了起来。
“师叔……”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上毒发的时间远远早于容晓的预测，他此时也有些慌乱了，等他想到不能让晏舒检查楚月时，已经为时已晚。
“容晓！”晏舒检查完楚月之后，先拿出了一枚自己炼制的九转辟毒丹给楚月服下，暂且护住她的心脉，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容晓的脸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楚月体内怎么会有这样的毒？”
“毒？”已然走到楚月身边的遥清面色一凝，目光沉沉地落到容晓身上。
容晓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阵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晏舒见状，忙阻止遥清道：“他的帐以后再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救你徒弟的命。”说罢，她就看着容晓问道：“你给她配置的到底是什么毒？”
即便晏舒稍一检查就能猜出此毒大致的毒性，但现在时间紧迫，让容晓直接说出毒方再对症下药才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解决之法。
当初容晓调配这个毒方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调配解药。也是怕自己配制出了解药后，会不忍看着乌眠眠毒发，而忍不住交出解药。
现在毒发的人是楚月，他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立刻就将毒方中用到的药材计量连通炼制的顺序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晏舒一听完，整个人就不大好了。要不是现在急着救人，她等当场掀开容晓的天灵盖，看看这家伙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玩意儿！
“如何？”看到楚月已经唇色发黑陷入了昏迷，遥清也有点担心。
“去买棺材去吧，如何？”晏舒负气地说了一声，又道，“现在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立刻将灵火和明火珠取出，只是……”
晏舒看了看乌眠眠，似乎是开不了口。
乌眠眠却懂了，此毒已经发作，只是取出灵火与明火珠只怕也清不了楚月体内毒素，为今之际，只能以灵火为引，将楚月体内的毒素渡到她的身上，方能保楚月一命。
“师叔，不能再犹豫了！”容晓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哀求地看着晏舒道，“求师叔救楚月师妹，只要救楚月师妹，容晓愿意一命换一命！”
这下轮到乌眠眠无语了，她知道晏舒教习之所以犹豫，本就是因为为救一人而害一人并非她行医做人的原则。
而且她也没想过要为楚月而死，便白了容晓一眼道：“这位师兄，你想不想死我不知道，但你别拉上我。”
“你！”容晓想指责乌眠眠，却没有立场，他现在只后悔当时不该听楚月的话，他哀求地看着晏舒道，“师叔，既然如此，就把楚月师妹身上的灵火和明火珠连同这毒都渡到我的身上，这事本就是我错了！”
“你别吵！”晏舒看看容晓和楚月，又看了看遥清和乌眠眠，皱着眉头道，“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取出明火珠和灵火的同时，以我的百毒珠先行吸收掉大部分的毒性，再将毒渡……”
晏舒说不下去了，即便她能保证让过渡后的毒性不至于伤了乌眠眠的性命，又如何能保证明火珠不会对乌眠眠造成伤害？
她本就是来阻止乌眠眠接收明火珠的，只是现在人命在前，她作为一个医者，难免会不自觉地就回去想如何才能同时保住两条人命罢了。只是这对乌眠眠而言，又何尝不是无妄之灾，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可乌眠眠却问晏舒道：“教习，可有能同时保住性命的法子？”她道不是同情楚月，只是想赶紧将明火珠收回来，怕这毒性会污染了明火珠。
晏舒听她问了，便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她道：“法子是有，我有百毒珠可吸收天下毒素，但并不能完全将这毒素从灵火中剥离，所以若是要救她，只有以身渡毒一种办法。只是这样……”晏舒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今日之事，是他们二人设计想要用此毒害你，若不是这毒不知为何提早发作，现在中毒难救的人便是你，这样你还愿意救她吗？”
晏舒刚分析出此毒的毒性，便已经猜到了此毒的用意，她不愿意为了救人而隐瞒乌眠眠真相。
“我猜到了。”乌眠眠直言道。而且她也猜到了楚月灵火中的毒会提前发作，是因为灵火感应到了她的存在而变得比平常活跃催发了毒性的缘故。
不过无论如何，明火珠都是必须要收回来的。这不单单是神女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而且还关系到谢星垂将来的命运。
她也想过了，若是谢星垂的未婚妻真的是神女转世，那么谢星垂这个未来大反派就是她亲闺蜜的未婚夫，若是以后神女的转世看在小谢的脸的份上不想退婚，那要是谢星垂真死了，她亲闺蜜岂不是要守寡？
这不行。
“我愿意救人。”乌眠眠道，“不过……”
乌眠眠看了看遥清，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你想要多少？”遥清问道。
“晏舒，这毒性会对她造成多久的影响？”顾道非突然插话道。
晏舒答：“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具体要看她身体对灵火适应的情况。”
“好。”顾道非点了下头，看向遥清道，“保守按一年算，凑个整一百万灵石，一次付清。”
乌眠眠张了张嘴，她本来只想报个十万的，她有些担心遥清会不答应。
不了遥清却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