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gl》青冥客

4、无

　　天启宁阳城皇宫内。
　　一位婢女正给三岁孩童穿衣裳，荣宝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日后在天启皇城里的日子，就是两个孩子相依为伴。
　　未来的某一天，在异国他乡还是他二人互为依靠。
　　两个孩子牵着手往外走，白未晞的母亲生前种了许多花，每日他俩都会一起浇花，而后就是等到晚上，白未晞同那个黑衣人学习。
　　戌时末，白未晞在屋内还未睡，他望向窗外的时候，一个黑影钻出。
　　白未晞坐在椅子上，黑衣人坐到对面。
　　“你是喜欢读书还是习武？”
　　“习武吧。”
　　“好，今日先教你武。”
　　只听屋内噼里啪啦一顿响，还未熟睡的荣宝听到响声立即起身，鞋都未穿好，直奔白未晞房内，待她打开房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在荣宝眼里，一个陌生的黑衣人正剑指荣宝，而周围的家具都被打乱，俨然一副要杀人的情景。
　　“大胆！”荣宝大声喊出来，但后面的话还未喊出，黑衣人就捂住她的嘴，擒着荣宝往白未晞那靠近。
　　“你先别出声，让他说。”黑衣人眼睛盯着白未晞，意思是让他解释。
　　“你别急，他不是坏人。”
　　听到这句话，荣宝总算放心了，她扶起一把椅子坐下，黑衣人也相继坐下。
　　“他是来教我练武的。”
　　闻言，荣宝狐疑的看了一眼黑衣人。
　　“日后你二人会相依为命，不如你也来学吧。”黑衣人不在意荣宝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教殿下？”荣宝毕竟年长白未晞几岁，她对黑衣人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以后会知道的”，黑衣人顿了顿又说：“我不是要你们命的人。”黑衣人本想说“我不是坏人”，但想到一些事情就改口了。
　　“一个不得宠的年幼皇子，想在皇宫里安然生存，不会自保怎么行呢？”
　　黑衣人顿了顿接着说：“你是随行丫鬟，若遇不测学点本事还能帮上忙。”
　　言罢，黑衣人双手揣在衣袖里，就只看着他二人。
　　白未晞也想让荣宝一起学习，所以他转头去看荣宝，眼里充满期待。
　　荣宝斟酌一下决定，加入他们。
　　“以后的每日戌时我都会来——你学医。”黑衣人看着荣宝，对方没什么反应。
　　其实无论学什么，都能在以后帮上忙。
　　“为何不白日来？”荣宝还是不放心黑衣人，对他的种种行为很是疑惑。
　　黑衣人只看一眼荣宝，并未答话。
　　“还有，你有何目的？”白未晞见荣宝发问，他也说出自己的疑问。
　　黑衣人现在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小小年纪就心思缜密，果然这主仆俩都不简单。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让你轻易死掉。”
　　“今日就先这样吧。”黑衣人说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荣宝和白未晞面面相觑，尽管他们心中都有猜疑，却都不约而同的答应了黑衣人。虽然他身份不明，但有一句话是正确的“在皇宫不会自保怎么行”。
　　“殿下，先歇息吧。”
　　白未晞点点头，随后就躺在床上。荣宝怕有人再来，就拿来被子睡在地上。
　　第二日晚，黑衣人如约而至。
　　白未晞和荣宝也早早坐好等着他，黑衣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是本《本草纲目》，荣宝要学医。
　　黑衣人先让荣宝自己看书，他则教白未晞练基础，等白未晞学完动作，他就让白未晞自己练上两刻钟，然后再去教荣宝。
　　这样维持了半月，两人都为日后的学习打下很好的基础。
　　半月后的夜晚戌时初，黑衣人已经出现。
　　按习惯，黑衣人教了一套五步拳，白未晞记下动作后，黑衣人并未叫他自己练，而是回到屋内。今日，黑衣人要教史，所以他们二人一同听讲。
　　“今日，不单独学，你们一块听。”
　　白未晞和荣宝并排坐好，都是一副认真的神情。
　　“今日讲史。天启建国是在二百零五年前，上一代也是第十八代帝王是白思玉，他是你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皇子。他仅在位一年，就离奇去世。”说到这，黑衣人只露出的双眼闪出一抹杀气，不知他想到什么，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
　　“不是讲史吗？为何要从这说起？”白未晞问。
　　“只有这些你可能接触到，再过去的，讲了也无用。”
　　“白思玉在位的一年里，《天启国史》并无过多记载，就连驾崩时，也是潦草一句‘帝崩矣’，但我所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他是被朝中大臣逼死的，那些腐朽文臣又‘沆瀣一气’修改了国史。”
　　“所以，现在朝中还会有他的支持者——追随者。比如，神明。”说到神明黑衣人眼中透着狡黠。
　　白未晞显然对此惊讶不已：“为何？神明为何如此？”
　　“不为人知。”黑衣人好像笑了，白未晞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他在玩弄自己。
　　“国史就告诉你们这么多，讲点别的吧。”
　　“先学写三个字，三、百、千。”
　　白未晞和荣宝比着黑衣人写好的字慢悠悠的模仿着。
　　黑衣人在一边说道：“三指三字经，百指百家姓，千指千字文。日后就要学这些。”
　　说完，黑衣人弯腰看着他二人写字，等他俩写完了又开口道：“这三个字你们要写的和我这相像才行，这等我走了你们再练，记着怎么写就好。”
　　二人放下毛笔，静静等黑衣人说话。
　　“三字经之所以要叫三字经，是因为它讲的就是三个字组成的规则，每一句皆是如此。”
　　“它的第一句是‘人之初，性本善’，它是说，人刚出生的时候，他的本性都是善良的。你们听了这句话，有什么想法？”黑衣人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起来。
　　“刚出生的孩子应该没什么坏想法。”荣宝说完看着黑衣人，后者看向白未晞，他期待白未晞的答案。
　　被黑衣人注视的白未晞低着头说：“我不知道。”
　　“你就是孩子，你有没有想做坏事的想法？”
　　“坏事？我想把外面的花拔了算吗？”白未晞想到每天早上和荣宝一起浇花时，他站在一边盯着花的想法。
　　黑衣人看着荣宝，意思是：你看，你浇花他想拔花。他接着教下面几句，等解释完意思后他说：“其实不是每个人出生时都是人畜无害的，一个好人小时候可能会做坏事，但一个坏人小时候也许真的善良。你善良与否，和自身的修养有关，或者是环境影响。所以，一棒子打死是不对的。”
　　两人受教的齐齐点头。
　　“婴儿无知，不能评判是否善良。但你这个年纪，还未接受教育，随性情做事就能看清你。有的人从小就知道约束自己，知道控制欲望；但有人却肆意妄为，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我觉得，在不加干预的这段时间判断一个人的本性才正确。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以后你们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天下没有绝对的观点。”
　　一直到戌时末，黑衣人才离开。
　　接下来的半月，黑衣人教完了三字经，百家姓。白未晞和荣宝也能背出一段，黑衣人并未要求他二人完整背出，只让他们明白意思，能读会写就行。
　　在授完那两本后，黑衣人并没有继续授课，而是教他们写字，准确的说是教他们练字。每日晚上，黑衣人都写出范例，教他们习字要点，然后就是让他们写三字经、百家姓。只不过是在黑衣人走后练，教完字该怎么写，他们就单独学去了。
　　过去的一个月里，白未晞没有忘记黑衣人教的五步拳，每日早晨他都练上半个时辰。荣宝更没懈怠，在无事的时候她总会翻开那本医书仔细记忆。
　　黑衣人让白未晞练一遍五步拳，见他动作到位，就接着教别的。黑衣人示范着动作，肩功、腰功和桩功。三岁的孩子连这些自是容易，这要日复一日的练习，日后若要学些别的功法也简单点。
　　教罢，白未晞独自练着，黑衣人又开始教荣宝医术。
　　之前，荣宝已经学过《本草纲目》中药理理论，接下来就开始学用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端午节，现在才是宫夫人薨的几月后。
　　端午前日，天启皇白俅下令所有王公贵族到后花园参加端午节。
　　膳食府、礼部、内侍省的人都忙碌起来，虽然白俅是两日前下的旨意，但按往年惯例，他们早早为这节日做准备。膳食府为了端午节可没少折腾，光是粽子就十几样——最普通的甜粽、肉粽，还有各种模样的甜点，最值一提的就是花团——用米做成花朵的模样，在花蕊上放一颗蜜枣，等蒸熟也不变形。
　　端午节不止吃食多，它的风俗也多。
　　工部在后花园做龙舟，与平常见的大不相同。龙舟更宽，能站十人，体长也不同，是平常的两倍不止。在舟尾造有楼梯，可登上二层，二层不封顶。龙头硕大，并接着观赏层，龙尾处密封——是诸多内侍划船时的藏身处。这一项工程完后，就是马场了。上百名内侍着急忙慌地清出一块场地，工部的人围绕周边建上围栏，然后就开始往里运沙子，最后开始建皇帝的观赏台，至此工部算是完工了。
　　礼部主管祭祀，端午这日，皇帝需祭祀，对着河水鞠躬、跪拜，而后将粽子丢进河中，整个祭祀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