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gl》青冥客

11、无

　　白柯白跞随着使臣的队伍一直送到宁州城外，两位长兄骑着马在前面开路，他们宠爱的三弟坐在马车里。

　　“皇兄！已经到城外了。”马车里的白未晞开口提醒他们。

　　白柯白跞相继下马，白未晞也从马车中出来，三个人碰面。

　　“这么快就到了。”白柯说。

　　“大哥，不用送了。”白未晞轻声地说着，情绪明显不高昂。

　　“三弟，保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家的。”白柯拍着白未晞肩膀说道。

　　“大哥、二哥，你们回去吧。”白未晞没有看着他们。

　　“等等。”白跞叫住要离开的白未晞。

　　“这你拿着，在那里好好的。”白跞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剑递到他手上，没等白未晞反应，他就翻身骑马走了。

　　“三弟，珍重。”白柯也离开了。

　　白未晞拿着短剑关注一会，然后望着马蹄翻滚起的尘埃迟迟不动，等连飞扬的尘土都消失了，白未晞缓缓转身，边把短剑揣进衣袖边叹着气走向马车。

　　“出发！”一道响亮的孩童声从马车里发出，使臣队伍继续赶路了。

　　出发的时候已经正月二十五了，快马加鞭说不定三月初能到，或许还能赶上上巳节。于是白未晞下令车队全速前进。不过一同出发的人不理解，心中不满。送质子的队伍花了十日不分昼夜赶到了大楚，仅仅只是到大楚，他们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白未晞坐在一楼客栈靠窗的位置，他凝视着外面的景色，虽是冬天，依然掩盖不住火热，他没见过这般景色，起码在天启没见过。思绪一转，他又想到自己的父亲，那个天启王白俅，两国百姓生活对比，他愈发觉得白俅不堪其位。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那天：被烙上伤疤的那天，虽难掩疼痛，但还有很多疑惑，为何白俅这么做？师父同他们有何瓜葛？神明到底有何目的？不过这些疑问都会在他不该知道的那天全都知道。

　　白未晞微微摇头，似是在笑他的命运多舛，又好像是在笑物是人非。好在白未晞没在想下去，他仔细欣赏着生活百态，终于在眼底见到喜色。

　　客栈对面是家面馆，冬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再好不过，因此这家店的生意格外的好。不少一个方向来的人举家外出，是天启人，天启的偏远地方远远不如大楚。因此很多天启百姓都就近选择富足、安定的大楚作为他们的定居之处。

　　白未晞看着那些老老少少的身影，祈祷着自己此次为质能给天启百姓多谋条出路。

　　两国交好于天启于大楚都有益处，倒是那些生活在大楚的天启人也能不受大楚人冷眼，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大楚朝臣都知道天启质子已入境，在偏远地区的客栈住着，陈铭对这些不在乎，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天启为了议和不仅向大楚缴纳贡品还送来了皇子作质子，管他在哪做了些什么。总之，他必须见到天启的质子而且还得早早的到来。

　　第二日吃完早饭，白未晞就要求全队车马整顿好立马出发。

　　不错，他确实要去得早。议和，就要有议和的态度，是天启有求于人，那就得拿出诚意，就算想在这事儿上摆摆谱，他们大楚人未必不会使绊子给。况且是白未晞在大楚为质，不为别的想，就光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那必须把姿态放低。
　　不过随行使臣心里很抱怨，毕竟他们是天启大楚跑个来回，也不会再大楚谨小慎微地过着，自然不会为别人的未来打算。

　　这次白未晞没像来时那样快马加鞭，就按正常速度一月不足就到了大楚都城。

　　一路上，白未晞看过很多大楚山水人情，终于找到他们天启屡战屡败的原因了。单从百姓生活上讲他们天启人大不如楚人幸福，白未晞总能在路上看见大楚人脸上满足的笑容。只这一点，天启便永远胜不了大楚。

　　车队停在城门的一边，来接的人迟迟不现身。在快到大楚上京城时，白未晞就派人书信一封禀明他们到楚的时间。白未晞就坐在马车里不慌不忙。直到半个时辰后，外面才响起点动静。

　　“是沐公子吗？”来人比白未晞预想的客气，听着声儿很年轻。白未晞快速跳出马车，赶忙来到那人面前，恭敬的作礼，来人亦回礼，可见是个端正的人。

　　“我是奉旨来接公子的礼部员外郎钱海。”钱海没有因为白未晞质子的身份而怠慢。

　　“在下白未晞，多谢钱大人相迎。”说完，钱海上了马车，白未晞也回到了车上。

　　他们跟在钱海的马车后面，其余人已经回天启复命了。一刻后，车停了，车夫说了句：“公子请下车。”白未晞跳下车才发现，自己在一堵围墙前，想必里面就是大楚皇宫了吧。

　　钱海说：“还请白公子在此稍待片刻，我还需复命。”

　　说罢钱海独自向另个方向走去。

　　想来，白未晞面前的入口是哪个偏门吧。

　　这次等的时间并不久，来人是个内侍。

　　“在下白未晞见过大人。”白未晞不等那人脚步停下就说。

　　“白公子这边走。”内侍对白未晞的态度很吃惊，不过没有显露，说完就在他前面领路

　　白未晞跟着内侍走过弯弯绕绕的宫道，他低头白未晞也低头，他快步白未晞也快步，绝不打量四周，恪守身为人质的本分。内侍发觉白未晞的表现甚是满意，三人快走一刻才停下。

　　“公子先稍等，我去通报。”内侍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劳烦大人。”白未晞恭敬的送走内侍。

　　这边，内侍进殿见到陈洺。

　　“陛下，质子已到，正在殿外等候召见呢。”内侍弯着腰，行礼。

　　“此人如何？”

　　“谨慎、恪守本分。别的小的没瞧出。”

　　“先带他下去，不着急见他。”陈洺背对内侍，看着手里的奏章说。

　　内侍无声地退下去，到了殿外，白未晞还恭敬地行拱手礼。

　　“公子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这边请。”内侍没理会白未晞，头也不抬地往外走了。白未晞见状只好跟上去。

　　“大人，所去何处啊？”白未晞趁走出宫殿才开口询问。

　　“陛下吩咐，带公子去寻个住处。”

　　内侍将他们领到御膳房旁的小院儿，看样子是临时搭建的，应该就是为了白未晞准备的。

　　“院子简陋，公子且歇息吧。”内侍不等白未晞说话就离开了。

　　院门口就是宫道，旁边是御膳房，后面是城墙，果然是随便搭的。

　　但既来之则安之，白未晞推门进去，有六间屋子，左右两间大小一样是厨房和柴房，男女奴婢住处相对，这是四间，一条口字形路连接四间房，被路圈起来的有池塘还种着花、树，正对院门是主室，主室后面留有一片空地，主室旁是茅房，整个院子用石墙围着，并没有与其他宫墙连着。

　　虽然不大，但两个人住足够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参观一阵，院外就有动静了。

　　“公子！我等是来搬行李的。东西都已送到，我等告辞。”门口的人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见面。

　　“走，收拾去。”白未晞率先走出院子。

　　“看看是不是都齐了，没有少些吧？”白未晞打量着地上的行李。

　　“没有。”荣宝对主子的谨慎有点不理解，他们好像没什么值钱的吧！况且就目前来看，根本没人愿意与他们扯上关系。

　　说罢，白未晞先搬起他的木箱往主室走去，荣宝也不好干站下去，两人来来回回终于把东西收拾进屋里。白未晞在他主室里收拾东西，看屋子摆设大楚还不算苛刻，对着大门的是招待客人的前厅，两道屏风隔开，左边是书房右边是餐桌。书房里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书架就在桌旁靠着墙，还有小榻放在屏风的对立面；另道屏风里不只有餐桌，四周摆着架子，用来储物；一道门隔开卧室，里面摆着张床，不算大的配套桌椅，以及一座不高的橱柜。

　　白未晞还再欣赏装饰时，荣宝已经送走两波客人了。

　　有来送食材的，有来送日用品的。还有一波是来伺候人的，两个丫鬟两个内侍。

　　“公子，有人来。”荣宝站在主室外禀报。

　　“嗯。”

　　白未晞打开门，看见四个人站在屋外面几步远。

　　“都叫什么名字？”

　　“他们无名。”荣宝在一旁说，是刚招进宫的吗？

　　白未晞想了一阵后说：“从右到左，竹叶，青水，海风，蓝天。荣宝，带他们下去吧。”

　　竹叶、青水是一同进宫的两个女童，和白未晞差不多年纪，海风、蓝天是有点经验的内侍，比他们年长几岁。

　　白未晞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这一整天，陈铭都没召见他，这是大楚给白未晞下马威呢，让白未晞与天启摆清自己的位置。一直到来大楚的半月后，白未晞才得以见陈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