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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 ...

  •   大楚的元日过得其乐融融,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不欢喜,而天启这边都忧心忡忡。
      自从得知“白未晞是天启克星”,白俅就没有过好脸色,在除夕夜也是。和往年一样,白俅应付完朝臣便开始了家宴。
      白俅早早坐在主位,桌上已经摆了几十道菜。
      白柯来时白跞已经坐在席上了,因为母亲无故离世的缘故,白柯没有对白俅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见过父皇。”随手就坐下了。
      谁知,白俅“噔”的放下酒杯一声不吭,白跞倒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白未晞紧随其后,也是没有感情的行礼问安,白俅猛的一拍桌子,手边的酒杯倒下,白未晞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跪下!”白俅怒吼一声,白柯白跞都心道不妙。
      白未晞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下。
      “吃饭!”说着,白俅动起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父皇。”白柯跪在白未晞旁边,白跞也并排跪下。
      “这是要顶撞你们的父皇?!”白俅扔下筷子,双手撑在桌子上。
      “儿臣不敢,只是今日是除夕,不管三哥儿做了什么,还请父皇念在父子的情分上饶过他这一回。”白柯端着胳膊恭敬的说,虽然白柯看不上白俅,但为了给白未晞求情他也忍了。
      “除夕?!今日若不是除夕他早下地牢了!”白俅边说边指着白未晞,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着实可笑。
      “不知三哥做了什么让父皇如此责罚?”这次白柯反而质问白俅,一改刚才敬重的模样。
      “你这是要反了天了!敢这么跟朕说话!”
      “来人,把三皇子打入地牢!”吼完,白俅甩着袖子离开了。
      白柯扶起白未晞,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我没事大哥,放心吧。”白未晞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前往地牢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白跞因为畏惧白俅的淫威,没有开口求情,但他也很担心白未晞。
      “不知道,父皇一贯如此。”
      半夜,白未晞坐在地牢的地上,现在这个天气,没有碳火根本熬不住,白未晞冻的缩作一团,双手抱着手臂不停地摩擦。
      渐渐,有脚步声传来,白未晞猜到了是谁。
      白俅冷冰冰的站在门外看着白未晞,而后者更是无所畏惧的盯着白俅。
      被这一盯,白俅不舒服的皱了皱眉,随后命人打开牢门。
      白俅走进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未晞。
      “你和你娘长得真像。”
      “呵。”白未晞冷笑一声。
      白俅不满自己的孩子如此对待他,心里很气恼。
      “你就应该死在出生的那晚。”
      白俅抬眼看了一眼白俅瞬间挪开,只觉得此人腌臜。
      “我就不该心软,答应你娘留你一命。”
      “你还不配提我娘。”虽然现在白未晞冷的说不清话,但他还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说出来了。
      白俅没有理会白未晞直接出去了。
      先前落水,致使白未晞的身体大不如前,寒冬又被关在地牢,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在外面的白柯白跞一直在想办法就出白未晞,现在皇宫上下只有他二人可以互相依靠,真不知道还能信谁。
      荣宝一直没等回主子,正满地打转时,黑衣人来了。
      “师父!殿下还未回来!”一见到黑衣人,荣宝立即开口,甚是着急。
      “这个时间还早,不用担心。”
      “可殿下不会缺席的!”
      黑衣人想着之前白未晞无论有何要事,都能准时赶到,或许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先别着急,在等一刻钟。”
      二人也没有继续授课,荣宝坐在椅子上一直望向门口,希望白未晞能推门而入。
      一直在地牢的白未晞情况很不好,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去打探一下。”黑衣人等了一刻钟也没等来白未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另一边,白柯白跞在朝阳殿外徘徊,神明趁着夜色而来。
      “二位殿下在这做什么?”
      白柯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神明,快去救救三哥儿,父皇把他打入地牢了!”
      “地牢?”神明想到白未晞的身体,没有进殿求白俅,而是快步奔向地牢,白柯白跞也跟着神明小跑起来。
      和昌十四年除夕夜,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突如其来,奔走在宫道上的三个人身上都落着许多雪,头发也被打湿。
      这场雪好像在预示什么,神明提起的心不敢松懈。
      “二位殿下,里面凶残还是别进去了,在这里等臣即可。”说完,神明攥着袖子快步往里走。
      “三哥儿凶多吉少啊。”白柯一副大局已定的表情。
      “什么意思?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白跞气自己的皇兄这么哀伤,也害怕自己的三弟真会遭遇不测。
      地牢里站岗的两位士兵拦下神明。
      神明微怒:“放肆!谁敢拦我!”
      “先生,陛下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放开!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拦不拦得住我!”说着,神明一个肘击打向那人脖子,又顺手拔出那人的佩剑架在另一个人脖子上,两人都不敢动,神明丢下刀径直走进去。
      越往里走,痛苦声越近,仔细分辨是个孩子的声音,神明不敢大意直接跑过去。
      等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愣在了原地,一瞬间他又清醒过来。
      “陛下!”神明大声斥责着白俅。
      白俅被叫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慢慢转过身丢掉手里的东西走出去了。
      神明走进牢房,松开被绑在行刑架上的白未晞,白未晞脱力倒在神明身上。神明抱起白未晞一直跑出地牢,对着白柯白跞喊:“快去叫大夫!”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往殿里跑。
      白柯白跞二人还没清楚情况,就看见神明抱出上半身衣服破烂的白未晞狂奔,他俩也不多想直接跑去叫大夫,边跑还边喊。
      白未晞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他记得当时白俅走出去后又返回了,手里拿着鞭子,白俅不由分说地绑起他,又是一言不发直接鞭刑。头几下,白未晞硬扛着没发出声,白俅见样子又加重了力道,自己的面具也被打掉,一道鞭痕抽在白未晞左脸靠近耳朵的位置,白未晞逐渐撑不住喊了出来,也不知道鞭了多少,等鞭子停下自己就看到了神明。
      又是神明。
      之后的事情白未晞都不记得了。
      这次的伤很容易痊愈,只是体寒已至肺部,白未晞的咳嗽就没停过,就连来治病的大夫都直摇头——白未晞这种情况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只希望日后静养能有效果吧。
      这个年过得当真是与众不同。
      据说,当日神明还与白俅据理力争了呢,不过这些白未晞肯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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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后我便不来了。”
      “为何?师父要走了?”
      “这个你拿着”,黑衣人拿出一本《木工》,交给白未晞,“书中有你需要的东西。”
      说完黑衣人沉默一阵,白未晞双手拿着书只低头看着。
      “不要和人说你会武,除非危机时刻才能使出,你要懂得藏拙,”黑衣人看着白未晞带着面具的脸,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教你的武功还记得吧。”
      “记得。”
      “在没人的时候多练习,不要拘泥于一种招式,强大需要四处学习。”说完这句话黑衣人走了。
      白未晞很诧异,师父怎么会离开的如此突然?有大事发生吗?他虽惊讶,但不过多言语,这是师父教他的,一切都在不言中。白未晞遵从师父的叮嘱,牢牢相记,他虽不明却不问,或许以后他就明白了,师父不会害他的。
      就在他三岁失去母亲的那段时间,是师父过来教会他强大教会他隐忍,也让他体会到难得的亲情。这对自小失去母亲、父亲不闻不问的白未晞来说是救赎,是救赎亦是致命弱点。
      黑衣人告别的第二天,边境传来急报,大楚军队在天启边境二十里处驻扎。消息一出天启举国上下人心惶惶,大战在即,天启皇帝立即下令所以士兵严阵以待。这则旨意还未到边疆士兵耳朵里,大楚就打来了,大楚势如破竹,天启节节败退。
      几日后的朝阳殿上。
      白俅独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奏章不停叹气,属实拿不定主意,于是叫人喊来神明。
      “陛下。”神明端正的行礼。
      “先生快看!”白俅将那本奏章递给神明。
      片刻后,神明合上奏章,白俅慌张般看向他然后说:“先生,这该怎么办?”
      “陛下。”神明又作揖,气定神闲,白俅一脸焦急等着神明说下去。
      “我国目前兵力国库都不足以支撑我们再次作战,所以只能求和。”
      白俅赞同的点点头接着说:“只是不能再纳贡了啊!”
      “这是当然,天启也只是试探我们的态度,所以他们不会大举进攻。”
      “待臣推算一二。”神明作揖,白俅点头让他退下了。
      和昌十五年正月末,大楚已经攻下天启边境数十座城。
      天启都城宁阳城朝阳殿内。
      “神明别无他法了吗?”白俅看着冷淡的神明。
      “是。”神明恭恭敬敬的弯腰回答。
      “来人!”白俅微怒。
      不日,天启求和书送到大楚上京城陈洺的手里,天启不仅求和还愿意送来质子以表诚意,陈洺看着议和书,笑容越来越满意,接着满潮文武都知道了。
      在得到大楚回答后,白俅百年难得一遇的召白未晞来朝阳殿。
      “儿臣参见父皇。”白未晞对白俅恪守君臣本分,之前那一顿鞭打使白未晞彻底看清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只敢朝别人撒气的懦夫。
      “嗯,平身。”白未晞站起身后微低头,双手合理的交错放在身前。
      “如今朕已将议和书送出去,大楚也答应了。”
      “父皇英明。”说着白未晞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作拱手礼已吹捧白俅。
      话说到这,白未晞心里很清楚了,要让他做质子送到大楚。本以为会害怕、憎恨,结果通通没有,他反而很平静,好像他不是当事人。
      “朕知你懂事,所以想让你到大楚,你可愿?”白俅连饼都不画直接说出,果然是“父子俩”都聪明都够狠。
      “儿臣愿为天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的愤慨激昂,然后便撩袍跪下。
      “好!你即刻启程不得耽搁!”竟然客套话都不说,这么着急?!
      白未晞作揖出去了,回到住处告知荣宝质子一事。
      荣宝先是惊讶,虽然没有比三皇子更合适的人选了,但真当发生的时候,又不得不感慨,可看白未晞的表情好像事不关己,她就觉得心疼,没人比她更了解三皇子了,没人比三皇子更可怜的了。
      白未晞的身子也不好,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然后荣宝收拾行李去了,白未晞进了屋子关上门仔细打量自己的住处,心里想着该带些什么,随后认真收拾去了。
      白未晞带上了那把桃木剑,算是给小时候的自己留个念想,那本《木工》也带上了,还有师父没走时给他的武集,都被他放在了箱子的最底下,那些是他的回忆,不敢触碰的回忆。
      如今一切都变了,他将离开他的故里踏上不归途,生死且不论,他连亲人都没有了,其实荣宝应该算一个。他的两个哥哥被父亲弄的家破人亡,自己与他们也日益疏远,本来他们三个能快乐长大,至少不会积怨幽深。都来不及了,还好白未晞还有支撑他走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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