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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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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江和萧乐君还在争执着水花的事,摄像导演已经收了摄像机在检查刚刚有没有拍上。助理走近河边,刚看到提安挣扎的双臂,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身侧一道擦着她蹿过去的人影给吓到了。
孔镜一直站在任江身后看着监视器里的提安,河面虽然浑浊看不清水里的身影。但是按照提安的水性,久久没有出水面实在有些奇怪。
他神情凝重地拧着眉,衣服都没脱就直接飞奔过去跃入了河中。
白色如闪电般的身影跳入了水,让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了,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提安溺了水。
等孔镜托着提安的腿弯,抱着他的腰上岸时,提安已经脸色惨白地晕了过去。
他将提安放躺在地上,按住他的头,口对口地进行人工呼吸,然后双手一叠,直起身体就给他做着心肺复苏。
在来来回回按了十几下之后,提安终于咳嗽了一声,嘴里开始往外喷出了一点儿水。
孔镜见状立马将提安的头低俯下来,拍打他的背想让他将呛着的水顺利吐出来。
他虽然手一直在颤抖着,但是做的这一切迅速又从容不迫,在场的人都围在了他们身边,一言不发。
提安迷迷糊糊地睁眼,就看到了一个个大头在自己的头顶上方面露担心地看着他。
见他恢复了意识,跪在地上的孔镜这才软了身子,指尖抖得厉害,趴在他身上将他拥入怀中:“安安,你快吓死我了!真的快吓死我了!”
他全身湿透了,头埋在提安的脖颈间,声音有些若有若无的哭腔。
提安摸摸他的头发,笑得有些虚弱:“怎么办?你衬衫都湿了,等会儿还要开会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事?!
孔镜眸中闪着泪光,摸了摸提安还依旧冰凉的脸,他俯下身,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再来一次,孔镜真的承受不住了。刚刚看着他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像个破碎的娃娃般了无生气,那一瞬间孔镜感觉自己都快没了呼吸。
“快送医院吧!”陈大哥驱散着围观的众人,让提安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行,还有一条没拍呢。”提安摇摇头,询问地看向任江,“导演能给我一个小时休息一下吗?然后再拍一条。”
萧乐君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他妈那一条是保的,你拍不拍有什么意义?!不要命了?!”
提安看也不看他,抓着孔镜的手坐起身,固执地看向任江:“导演?”
任江也没想到提安看着瘦瘦高高的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在自己认定的事上却执拗得像一头牛。
萧乐君被气得快失去了理智,他忍得歇斯底里:“孔镜!”
孔镜拿毛巾轻柔地帮提安擦着水,像是没听到他的警告声。
“好!好!合着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我他妈就是个笑话!”萧乐君气极反笑,啐了一口,恨恨地走开了。
提安还仰着头,眼眸湿润地看着任江。任江看着他那湿漉漉,委屈巴巴的像出生的小鹿般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首肯,提安这才放心地将孔镜领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
助理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打着转,提安拍戏时,孔镜一直都跟着,她早就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了。
“那安安,我就先出去了,你好了给我发信息。”
“好的。”提安背对着孔镜,一本正经地和助理说话。
待助理一放下换的衣服出去了,他锁上门就立马飞快地转过了身。
他一个箭步蹦到孔镜身上,搂过他的脖子,微低着脑袋向他索吻。孔镜大掌托着他的屁股,长腿一迈,往前走了几步,将提安放到了化妆桌上,压抑着喘息回吻他。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湿着,发丝上滴着透心凉的水,沿着他们交错的脖颈滑入他们亲密无缝的肌肤间。
提安迫不及待地解着孔镜衬衫的扣子,下一秒在他浓郁的亲吻下又逐渐迷失了自己。恍恍惚惚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刚溺水前的最后一秒,呼吸急促到极致的窒息,他双手无力地攀着孔镜宽阔的背脊,意识缓缓涣散了过去。
滴在两人身上的水珠,一秒即逝,在他们急速升温的肌肤上化成了虚无的蒸汽。
半小时后,提安已经换上了干燥的衣服,正拿着吹风机帮孔镜吹着衬衫。
经过刚刚和孔镜的温存,他耳根的红一直延续到脖子间那白皙的皮肤上,还未消去,眼中也似乎荡漾着些情动后的涟漪。
孔镜光着膀子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拿给助理去烘干吧。”
提安抬眼看向化妆镜里相拥而立的两人,眸中透着些笑意:“不想让别人碰你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的人眉眼弯弯,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调戏,张合的唇瓣嫣红着。
孔镜喉咙突然又干了,手揉着提安的腰侧,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间细细地啄吻着:“真想和你一起死在这一刻。”
说归说,死可是没这么容易死的。
提安站在河边,手指紧张地掐着手心,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他看向在摄像机旁站着的孔镜,神情有些慌张。
孔镜紧抿着唇,眉头虽然紧锁着,但还是给他露了一个安心的微笑,似乎在告诉提安只管放心地跳下去,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让他再发生任何事的。
提安咬了咬唇,然后坚定地冲着任江比了个手势。
“好,开拍。”任江也很紧张,握着对讲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里的人。
随着一声清脆的打板声,提安缓缓闭上眼。此刻他就是电影里那个父母双亡,被村长的儿子抢了去城里上高中名额的男孩,绝望愤怒却又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地将自己抛入了川流不息的河中。
“卡!很好,过了!”任江对着对讲机沉声喊了一声。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没几秒,水面泛动,从里面钻出了一个男孩。
他雀跃地扬起笑脸,眸中是他战胜了恐惧的喜悦感。随手向后撸了一把他潮湿的发丝,提安站在水里,尽管衣物湿透,黏糊糊地粘在他身上,他还是开心地朝着众人挥着双手。
夏日午后微微饱和的阳光下,徐徐的柔风吹来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炙热。大家看着水中的少年那自然清澈的笑容,也都忍不住笑着给他鼓掌。
那少年身上一丝一毫散发着的,可不正是他正值大好年华,朝气蓬勃的青春。
孔镜眸光微动,内心骄傲又自豪。这个少年从过去到未来都是他的,也注定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两个人没羞没躁地在剧组呆了一个月后,孔镜终于收到舞剧院的通知让他回去参加排练了。
萧乐君在半个月前就被他老哥专门过来,拎着耳朵拽回了家,说是家里老头子已经知道了他偷偷回国的事情,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为他背锅,让萧乐君回去负荆请罪。
提安这才知道原来他是瞒着家里人,求着他哥偷偷溜回国的,说是两个月的假期,其实国外早就开学了。
他来的时候有多风风火火,大张旗鼓,走的时候在萧子祁的连拖带拽下就有多狼狈。
“萧萧走了,你也走了,这下我真的没人说话了。”提安坐在他新买的行李箱上,唉声叹气。
“久别胜新婚,我们也尝试一下。”孔镜捏着他的下巴,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子,“还有别忘了改论文。”
本来还准备迎接他亲吻的提安瞬间心塞了,没好气地推开他:“知道啦,知道啦。”
自从孔镜看到他空闲的时候在写毕业论文之后,他就自觉地当起了提安的监督老师。提安写一段,他就批改一段,搞得提安现在看见他拿着自己的电脑,心里就犯怵。
“你巡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提安将行李箱递给他,送他出门。
“两周后开第一场,还演旧剧。等过几个月在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再演新剧,这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排练。”
“那元旦我们还能在一起过吗?演哥帮我接了个片约,要是面试成功,这边结束了,我又得无缝进组了。”提安按着电梯,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神情有些失落。
孔镜失笑着将他拥入怀中,揉揉他的发丝,安慰道:“当然能啊,你不是还要来看我谢幕式的吗?”
“叮”,电梯到了。
孔镜牵着他走进去,“你要是不能来,我帮你向演哥请假。”
宾馆门口来接孔镜去车站的依旧是陈大哥,只不过这次他是开着汽车来的。
陈大哥帮他将行李提进后备箱后,就知趣地躲到了车上,留着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晕车药你提前二十分钟吃一粒,药在你包的侧边口袋里,晕车耳贴提前十分钟贴。”
“还有保温杯里有生姜水,旁边保鲜膜也裹了几片,你晕得厉害就含几片。我还放了点柚子皮在你包里......”
“知道了,管家婆。”孔镜笑着捏捏提安的鼻子。
提安环抱着他,脸埋在他脖子间,声音闷闷的。
“孔镜,我会想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就已经想了,怎么办?”
孔镜侧头亲了亲他的头顶,扑哧笑出了声,逗他:“那还不赶紧去改论文,我相信你改论文的时候绝对不会想起我。”
提安一头黑线,磨了磨牙,手指掐着他腰间的肉拧了一圈。
就这样,孔镜带着提安的思念和他留在自己腰间的疼痛感坐上了车。
汽车开得四平八稳的,不一会儿就到了车站。
他下车提行李,有些纳闷地问陈大哥既然组里有安排汽车接人,为什么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却是坐的哼哧哼哧行动缓慢的三轮车?
陈大哥关上后备箱,冲着他神秘兮兮地笑着,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上车开走了。
车尾气带起了一地落叶,孔镜在他调侃的笑容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低头莞尔一笑。怎么办?这才刚分开,他就开始怀念抱着提安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