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CP爆了[娱乐圈]》渔枫

41、求婚

　　最后一片树叶变成枯叶蝶从枝桠上缓缓坠落的时候，人们脱下了单薄的外套纷纷裹上了厚重的大衣。

　　而提安也靠着每天和孔镜的视频连线支撑过了这无聊的日子，等他拍完最后一场戏回A市的时候，元旦的脚步声也渐渐接近了。

　　“知道了，我忘了啥也不能忘了面试啊。”提安肩膀间夹着手机蹲在卧室的地上，手上一边忙碌地收着行李，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陆演打包票。

　　“不会的，我一个人能成，你就安心地带着师弟们吧。”

　　陆演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师弟团上，就等提安一毕业，宣布他们的团解散，然后给师弟们让路。

　　说心里没有遗憾是假的，当初五个小孩躺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天真地幻想着出道后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超级大偶像，结果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们一巴掌。

　　也许，从当初一开始以四名成员宣布出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团体是走不长久的。

　　提安叹了口气，拿着手机给孔镜发信息：我下午一点面试，结束后飞过去应该赶不上看你的演出了。你晚上是住在酒店还是在家里？

　　孔镜的最后一场巡演地点正好是他老家的城市，提安本来还在期待着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看演出，结果却被陆演临时插了面试行程。

　　孔镜久久没有回信息，估计是在舞台上彩排。

　　等到提安拖着行李出门的时候，他回了消息。

　　“你来剧院，我等你，晚上一起去参加庆功宴。”

　　好像是怕提安拒绝似的，他又紧跟着发了一条：“你一定要来剧院，不管多晚我都在这里等你。”

　　提安纳闷，就算他去了，剧院大晚上的演出结束了，不也关门了吗？

　　但是孔镜态度又这么坚决，提安甩了甩脑袋，不想再费脑子去想这些事，以免影响等会儿的面试。

　　他回了个“好”后就收起了手机，全神贯注地默背着要表演的台词。

　　听说这次的王导很严厉，有“活阎王”之称，被他面试的人十个里面能刷下来九个，听说连得了奖的影帝想参演他电影中的一个角色都没能谈成功。

　　能让他这么严格卡人的底气也就是他的能力了，只要是他导演的电影，要么票房极高，要么大大小小能得个奖项，也不怪圈内的人趋之若鹜地捧着他。

　　对于这么个狠角色，陆演能拿下他的邀约，提安倒真有点儿对他刮目相看了。

　　“到了。”公司派的司机见提安一直在沉思，出声提醒他。

　　“啊？好。”提安愣了一下，见王导助理说的酒店招牌已经在窗外了。

　　“你到酒店的停车场等我，结束后送我去机场。”

　　提安拿着简历就下了车，有点儿不自在地站在金光闪闪的酒店门口。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在酒店面试的导演，不过名导嘛，有点儿怪癖很正常。

　　他低头最后检查了一遍穿着，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按照王导助理给的房间号找了上去。

　　房间在酒店的顶楼，是一个豪华的总统套房，提安到那儿的时候，客厅里还坐着几个年轻的男演员。

　　他闲庭信步地迈进屋，将简历递给王导助理，然后按照她的指示坐在一旁等待着。

　　“提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提安认识他，是在民国剧里演了很多男主，有着“民国小王子”称号的夏一鸣。他年近三十，一直找机会想转型，却总是失败。

　　提安思索了片刻，坐了过去。

　　夏一鸣眉清目秀的，拉着他有点儿自来熟：“我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你那个古装剧爆了你知道吗？现在多火！”

　　提安附和地笑着，礼貌性地点点头。

　　当初他为了演谍战剧而答应陆演置换去拍的古装剧，没想到播出后竟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路人都在说着内娱哭丑男久矣，好不容易出来个真正的古装美男。还在他账号下留言，请他多接一些古装剧拯救他们的眼睛。

　　更有甚者，在某网站上剪出了一部无谷梦雨版本的电视剧，短短几日，播放量就直接破了千万。

　　提安突然就想通了，难不成这就是王导看上他的原因？

　　“好了，下一个，提安。”王导助理冷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见提安最后一个过来，却在自己前面面试，有人不高兴地提出异议。

　　助理冷哼一声，“人都是王导安排的，有什么意见你找他说去！”

　　说完就扭着屁股进了内屋。

　　上一个面试的人出来了，提安有些意外，竟然是前两天刚因为获奖登上热搜的实力派演员岳行。

　　岳行身材魁梧，浓眉方脸，边理着衣服出来了。他在房门那边站了几秒，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男孩们，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出去了。

　　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众人一头雾水，提安起身冲着给他比加油手势的夏一鸣笑了笑，走进了屋。

　　助理帮他开了门后就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门边，屋内只一张床，王导正靠在床上揉着鼻根，手里夹着根没有点燃的烟，旁边还放着提安的简历和一副金丝眼镜。

　　“王导。”提安毕恭毕敬地站在床尾，等待他的指示。

　　王导戴上眼镜，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那眼神射出一阵阵寒光，夹杂着一丝不屑与蔑视，就像在看一件商品。

　　提安犹如身在冰窖，似乎有一条蛇吐着信子顺着他的目光而来，攀附上了自己的身体，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确实不错，屏幕都没有拍出你的三分质感。”他赞赏地点点头，坐直了身体。

　　这还是提安第一次听人拿“质感”这个词来夸他。他睫毛低垂着，薄唇微抿，似乎有点儿抗拒王导的赞言。

　　对面男孩紧张得脖颈处的细条都有些紧绷，咬着牙不应自己的话，看来是个新鲜的。

　　王导突然来了兴致，将一直在手指间把玩着的烟点燃了，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衣服脱了我看看。”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冲着提安扬了扬下巴。

　　提安震惊地抬头，瞳孔微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疑惑，王导掸了掸烟灰：“我面试从来不看演技，好的导演从来只看演员好不好调jiao。”

　　“调jiao”二字被他加了重音，他试探的目光藏在朦胧的烟后，盯着提安的眼神像是捕捉到了一个猎物。

　　提安刚抚上大衣的手倏地一抖，似乎明白了岳行刚刚出门时的那个复杂的神情。

　　“不好意思，这个片约我不要了。”提安咬着后槽牙，对着他欠了欠身，转身就要开门离开。

　　王导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示意助理拦下他。

　　他阴沉沉的声音在提安背后响起：“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还没毕业吧。一个大学生，在圈内无权无势，能靠什么闯出一个门路？靠天赋？靠努力？不，靠的是金主。”

　　他摘下眼镜，又开始揉着鼻梁，声音越来越低，像是从远方传来的魔咒：“那有张房卡，你要是拿了，以后等着你的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辉煌名誉。”

　　提安低头看向助理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上面安静地躺着一个房卡，房号和这个极其相似，看来就是在隔壁的总统套房。

　　他手缓缓抬了起来，就在王导露出胜利的笑容时，他又一把推开了助理，毅然决然地开门走了出去。

　　助理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惊慌失措地看向王导。

　　“可惜了。”王导嘴角落了下去，他虽然被勾起了兴趣，但他从不干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一手掐灭烟，然后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喊夏一鸣进来吧。”

　　提安刚坐上去机场的车，将手机开机，陆演的电话就到了。

　　“面试失败了吗？怎么王导助理说什么让你小心点儿说话？你说什么得罪王导了？”

　　他声音有些焦急，生怕提安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这个大导演。

　　提安打开车窗，窗外冰凉的空气瞬间涌入，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让他碰到潜规则。

　　“没什么。”他靠在窗上，神情疲惫，听陆演的语气，想必他也是不知情的。

　　“那行，没得罪人家就行，片约没了我还可以去谈。人家有钱有势的，要是得罪了怕是得顾总出马才能搞定。”

　　陆演松了一口气，听见他那边“呼呼”的，像是有风声，知道他去找孔镜了，也就识趣地挂了电话。

　　提安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给孔镜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大概的到达时间。

　　那头孔镜正坐在化妆镜前化着舞台妆，看到提安的消息时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安安来了信息吗？”孔奶奶在一旁凑过来看他手机，“他晚上赶的上吗？赶不上你就换个日子吧。”

　　“他会来的。”孔镜朝着奶奶笑笑，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递给她，“东西先放在你那边，等会儿演出结束后，你再给我，我怕弄丢了。”

　　“好。”孔奶奶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手提包里。

　　舞台大幕拉起，掌声雷动，主持人端着职业笑容上台讲话。

　　孔镜正站在幕后等着上场，就见化妆师拿着他手机跑了过来。

　　“你手机一直在响，那个人挂了又打，挂了又打的，我怕有什么急事，你要不要先接一下？”

　　孔镜接过来，屏幕上郝然跳动着“萧乐君”三个字。

　　他看了眼主持人，估算了一下上场时间，然后接通了。

　　“喂。”

　　“提安今天是不是去面试王巫的电影了？！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孔镜想了想，好像是个姓王的导演。

　　“应该是他，怎么了？”

　　“完了，那断了腿的瘸子他妈的从小就是个人渣，提安肯定答应他了！”

　　“答应什么？”孔镜盯着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了。

　　“答应潜规则！王巫最喜欢用这种手段吊小男生了，我哥他公司就有男演员被拐上过床！完了，完了，提安肯定也经不住诱惑！”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谬论，孔镜看着舞台大幕重又拉起，赶紧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我相信提安，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将手机交给化妆师，转身挺起背唱着台词就气派地登上舞台，像个高贵优雅的绅士。

　　三个小时的音乐剧在舞剧院新人演员高超专业的表演下，让观众都高兴地尽兴而归。

　　苏曼希捧着一束花走进化妆间，见孔镜正盯着他的手机出神，把花往他手里一塞。

　　“恭喜你演出圆满结束！”她靠在化妆桌上，向四周张望了两眼，“不是说提安会来看你最后一场表演的吗？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他？”

　　“他临时有事耽搁了，现在已经过来了。”孔镜放下手机，不想和她纠结这个话题，“听说你在准备考学校的研究生？”

　　“是。”苏曼希没隐瞒他，她撩了撩耳边的短发，笑得狡黠，“等我报了他的研究生，毕业后再留校任教，那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她眼里闪着精光，势必要将某人拿下。

　　“何苦呢，折腾这么多年。”孔镜都替她感到累了，单方面付出了那么多，那人却跟个岩石一样。

　　“那你呢？你浪费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苏曼希调侃他，一副大哥莫要说二哥的架势。

　　孔镜心虚地摸摸鼻子，可他就算花的时间再长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修成正果了。

　　虽然已经深更半夜了，但是巡演顺利结束的喜悦还是充斥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坐上车去参加庆功宴。

　　“等会儿见，孔镜。”最后一个走的带团老师笑着和他告别，“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和门口大爷说一声。”

　　她背着包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冲他比了个手势，“加油！”

　　孔镜笑着谢谢她的鼓励，目送她走后又低头给萧乐君继续回着消息。

　　萧乐君在他挂完电话后给他发了一长串文字，说提安当年为了成名就能够答应和他在一起，时至今日，他也能为了以后的康庄大道答应王巫的要求。

　　虽然这些年来，孔镜将他和提安当年在一起然后又分手的原因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看到他亲自承认了这些事，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即使他能拥有提安一辈子，也不能否认中间有一年他是属于萧乐君的。

　　“知道我和你的不同在哪里吗？”孔镜面色平静地打着字。

　　“你和提安分手的真正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利用，而是你从来都不懂他。”

　　“他从小就内向敏感，和我们相处的时候总是看着我们的眼色，也从来都不敢在我们面前哭泣，生怕我们为他的事情烦心。但是他又坚强，渴望着自由和成长，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成名在望，而是一份可以让他安心的归属感。”

　　而这份安全感，今晚孔镜就要将它捧到提安面前。

　　提安到达歌剧院的时候，门口的守门大爷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意识到提安已经走了进去。

　　他按照孔镜给他的提示走到他们今晚表演的院厅门口，将紧闭的大门拉开。

　　沉重的大门缓缓展开，厅内黑漆漆一片，只有舞台上还亮着一盏舞台灯。

　　提安一步两步踏下楼梯，看着舞台上那高贵而优雅的绅士时，他突然就意识到了孔镜的意图。

　　他想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厅里，给自己演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谢幕式。

　　提安在中间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他一个人在台上讲着台词，没有配合他的演员，也没有配乐，就这样干巴巴地清唱着，甚至尴尬得有些好笑。

　　提安捂着嘴，笑着笑着就哭了，似乎将今天下午所受的委屈都付诸在了他的眼泪中。

　　他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旷的厅内听得极其明显，孔镜停下了表演，连忙慌乱地跑到他身边。

　　“怎么了？我唱得这么难听吗？”他蹲下身，无奈地笑着给提安擦眼泪，“你要这么就哭了，那我接下来还怎么进行？”

　　他揉揉了提安呆愣的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单膝跪地。

　　虽然俗套但又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浪漫。

　　他从丝绒盒子里拿出一个戒指，递到提安面前，表情近乎虔诚：“和我结婚吧，提安。”

　　和我结婚吧，而不是嫁给我吧。

　　他这该死的没用的小细节又戳到了提安，他吸了吸鼻子，感动地锤了孔镜肩膀一拳：“好。”

　　孔镜半跪着，被他一拳捶地身形不稳，手上一抖，戒指就滚了下去。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动听。

　　提安听着这声音，哭得更响了。好委屈，连戒指都欺负他！

　　孔镜也觉得好笑，抱着他，拿衣袖给他擦着眼泪。万万没想到求个婚，结局竟然是两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座椅下找戒指。

　　等两个人找到戒指，赶去庆功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酒过了三巡。

　　“孔镜！”团长在那边挥着手喊他，身边还长身玉立地站着一个男人。

　　孔镜被其他人罚了三杯酒，已经稍微红了脸，扶着提安的腰走过去。

　　“这是梁斯柯导演，是我上大学去国外交流时的同学。”团长给他们引荐着，“斯柯，这是我们舞剧院目前最出众的年轻演员，未来前途无限啊。”

　　梁斯柯笑着朝他举起酒杯，然后又面向在一旁装死的提安：“你好，提安。”

　　提安有些惊讶：“梁导认识我吗？”

　　梁斯柯眼含笑意：“我老婆是任江的同班同学，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听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会过来参加酒会，就交待我一定要将一个东西交给你。”

　　说完他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递给提安：“这是电影《琉璃人》的简纲，预计会在明年上半年开拍，我们想邀请你来出演男主角。”

　　万万没想到，梁斯柯邀请人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梁斯柯作为目前在国际上拿奖拿到手软的最年轻的导演，他老婆程歌是业内赫赫有名的编剧，凡是演过她剧本的演员，无论大小，都一炮而红。

　　提安内心都在颤抖，他也没想到下午错过了王导，晚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我一定会好好看的！”他眼神都在发着光，颤抖着手收下了册子。

　　“那行，那我就让助理联系你公司，提前祝我们能合作愉快。”梁斯柯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朝着提安伸出手。

　　提安低头翻着册子没看到他的手，孔镜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腰，他这才回过神，连忙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