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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往日情份 ...

  •   长公主晴倾心,赐号平信,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如今坐镇后廷的女霸主,除了朝安帝本人,谁都不敢得罪这位被朝安帝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子。这位公主长得娇柔明媚,性格却是被宠得十分地彪悍,她虽一向看不起病歪歪的静安侯女,却也没象这几年一样,恨不得这人早点去死。明明是这侯女怕被休出筠王府,死不要脸地偷跑到晴无雅的床上试图勾引他,被赶出来后不知检点,居然让人放出谣言说是晴无雅半夜装病急召才不得不去,然后筠王竟然昏了头要强了她,然后她抵死不从逃了出来,这还不是最招平信公主恨的。关键是这种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的漏洞百出的低级谣言,竟然还有人信,有人信也罢了,都比不过那筠王好像被她吃定了,竟然也不辩解,居然就这么默认了。平信公主一想到这点就恨得发狂,要不是晴无雅护着,这女人不知该死了多少回了。这皇城脚下哪个人惹到她吃得了好果子,偏偏这个女人她还碰不得。

      等她把能砸的都砸干净了,一上午都过去了,这样下去就算晴无雅忍得住,她也得疯了,不行,筠王不肯休她,那得另想他法,不能由着这侯女作怪。想到这里,她嚯地站起来,也不管满地碎片,踩着就往外走,可把宫女都吓坏了,拦是不能拦,但不拦伤了哪里,小命难保。站她身后的那位情急之下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替她铺路,气头上的平信公主嫌她挡了道,一提裙裾,起脚就要把她踹开,那宫女也是平时练惯了,就着她的踢势就地一挪,就象人肉扫把一般,生生把眼前那段路给扫干净了,这一人快,别个也不慢,就这一耽搁的功夫,早有人拿了厚毯子出来把余下碎片给遮了,这才让平信公主肌体健全地从自家门里走了出去。

      这时早朝已散,朝安帝正在玉膳房用膳,耳中才听来报,就见平信公主不等宣召就直接闯了进来,只要不是商议朝政大务,他一早免了这妹妹在后廷需听宣的规矩,虽则如此,平日里她也还算识大体,总是守着这规矩,今日必是受了什么闲气,才这么不顾礼仪。这妹妹生的体态玲珑,标致可人,就是被他宠得目中无人,不过这也算不得毛病,他收起威严之色,招手让她过来同坐,笑着问她,“这气势汹汹的,是我这做皇哥的得罪你了?”

      朝安帝虽则宠她,平信公主还是碍着他的身份,不常做出太过亲近的动作,这时坐他下首,忍着拽他衣袖发脾气的冲动,鼓着脸颊说,“这筠王妃,该管一管了。”

      今日的流言,朝安帝耳中也刮到两句,嫌天下太平的人总是有那么几个,不惹点事不罢休,“那是人家两夫妻的事,朕可不方便管这事。”

      “皇哥当皇上是管不得,但你也是无雅哥哥的长兄,长兄如夫,怎么管不得?”平信公主自有道理。

      “可朕只是表长兄,并非亲长兄,更何况老王爷还健在,怎么论得到朕出面?”朝安帝笑着摇头。

      “那你招他进宫,我来跟他说。”晴无雅事忙,虽则成月见不到一次,成亲之前总还算惦着这个表妹妹,有闲还能见上面,自从去年娶亲之后,这筠王府她不方便去了,这宫中他更不方便来了,从此就好像断了音讯,算来除了宫里办的百官大宴,这一年几乎见不到他的颜面。

      朝安帝露出为难之色,“不是朕不答应你,每次他来,你总在他面前说那筠王妃如何不好,你说他怎么肯来。”

      “那外头谣言能传,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怎么就说不得了?那静安侯是有恩于他不错,但这侯女明着是要他断子绝孙,我看这不是恩,是仇。皇哥,这事你不能不管,就算人不能休了,也得让无雅哥哥纳妾。”平信公主心急,说这话就没有掂量了。

      朝安帝脸色一沉,“这话怎么能乱说?哪有这种事。”

      “怎么不是?这话是那侯女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造谣。”娶亲之前,静安府曾带话给晴无雅,说那侯女体弱,经不起房事,让晴无雅保证让她安心静养,未经本人同意,不得同房,这事虽然是静安侯府和筠王府私下协定,但朝安帝也是知道的,平信公主一直就不明白为什么朝安帝明知那女人可能不能生产,还由着晴无雅立誓不纳妾,这不就是要他断后吗?

      朝安帝拿起筷子,吃饭,避而不答。

      “皇哥,誓是无雅哥哥立的,他不能背信,你可以下旨改约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罪名,就是再大的恩情,那侯女也担不起,皇哥下这道旨,谁都说不得你。”平信公主眼巴巴地看着朝安帝,大有不答应就这么耗着的意思。

      朝安帝沉吟片刻,“好,朕召他来,你同他说,他若同意,朕便下这道旨,他若不同意,以后这事休要再提,如何?”

      平信公主点头答允,今日里不能说动晴无雅休妻,也至少得劝得他纳妾。

      “来,少理别人家的烦心事,陪朕用餐。”朝安帝话题一转,亲自将菜布到平信公主面前,一脸溺爱地看着她。

      要是筠王在此,三人一桌,那便圆满了,平信公主心思却飘远了。

      朝安帝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午朝散后,晴无雅便入了内廷,拜会平信公主。晴倾心一见他来,顾不得宫中繁复的礼仪,把身边宫女都赶出去,独留晴无雅一人,拉着他的衣袖便责问,“无雅哥哥是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吧?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朝安帝失母时不及幼学,虽为信慧帝长子,太子之位却未坐稳妥,他既要应付后宫夺权之争,又要随信慧帝学习政务,多半时间无暇顾及平信公主这个妹妹,怕她年幼无人照看受人欺负,便将她托付给晴无雅照管。彼时晴无雅深得朝安帝信赖,为了不负朝安帝的这份信任,晴无雅可谓尽心尽力,一直陪伴于晴倾心身侧,事无大小均亲力亲为,不但免了她被后宫嫔妃公主刁难的诸多委屈,更勘破多宗阴谋,救她于危难,俗话说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无论朝安帝如何呵护这个妹妹,不能陪她左右总是个欠缺,待朝安帝扎稳根基,长兄这个位置早被无所不能的筠王所替代。昔日无所不谈的好兄弟竟因此起了嫌隙,朝安帝虽则依旧重用晴无雅,言谈间却早已疏离,除非政务,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谈。平信公主自可以不知其中变化,晴无雅却不能不明白,这虽不是他的错,却是他的过,身为臣子,为皇上殚精竭虑是不错,替代了皇上的位子就是杀头之罪了,朝安帝没把他抄家流放就已经是情至义尽。朝安帝登基之后,晴无雅便再无进过后廷。晴无雅不去后廷探望平信公主,并不代表平信公主不能来看他,彼时平信公主出宫,鎏金宫西侧殿还无人居住,晴无雅借口公事繁忙,不回筠王府,避见平信公主,她就在西殿住下来等。朝阳帝自然不会同这个妹妹说你这样做不妥,却一定会给晴无雅出难题,既不能惹平信公主生气伤心,又最好让她不要出宫见晴无雅,为这事晴无雅没少伤脑筋。娶亲之后,西侧殿被人占了,平信公主无处落脚,又兼嫌弃薄云心一身病,终于不上筠王府了,倒是省了晴无雅不少事。今日朝安帝突然让他进宫见人,他一早陪了个小心,避免再生事端。此时见晴倾心快要拉上手来,不动声色地顺手把她扶回座位,自己绕到方桌对面坐下,问,“平信公主召我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晴无雅的生分平信公主不是不知,一直当他是因为那静安侯女才和自己疏离,心里无故又多恨了薄云心一分,“无事就不能见无雅哥哥你了吗?我不过是想着好久没见,记挂你,才央皇哥请你来一见。难得来一次,不如用过晚膳再走。”

      晴无雅无意久留,便推托道,“云心体弱,不能久等,我处理完公务要赶回去,不能久留。”

      晴倾心听到云心两字就心烦,旧日里晴无雅还肯叫她一声倾心妹妹,自从确认了亲事,有了薄云心,就再不肯叫自己名讳,更别提妹妹两字,成天就是公主公主挂在口边,想到这里,不由冷笑道,“无雅哥哥与筠王妃如此亲密,不知何时能有喜,抱个侄儿来玩?”

      晴无雅埋头喝茶。

      这话一出口,晴倾心就后悔了,“无雅哥哥,我不是故意,”

      晴无雅突然抬头,打断她的话头,“臣自家家事处理不当,还要劳烦公主殿下操心,这是臣的无能。”说毕即放下茶盏,起身请辞,“臣这就赶回家去,处理家事,务必尽快给公主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这,”晴倾心未料自己的一句气话,竟然起了这么一个效果,急忙起身拦住他的去路,“我不是这个意思。”

      晴无雅好似充耳未闻,只管自己说话,“若臣因处理家事耽搁朝政,皇上那边,还要请公主殿下代为通融。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只管静候佳音。”说完,便急匆匆走了,留下晴倾心一人呆立室中,哭笑不得。

      正在议政殿批阅奏章的朝安帝听闻内侍官来报,不由莞然,这筠王如今总是一脸老成,不苟言笑,骨子里还是那般调皮,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方法脱身,想当年后廷里和晴万历兄妹俩作对的嫔妃皇子公主们在他那里吃过暗亏的不少,难得竟然没几个见仇的,只是越发地要把气出在他要护的那个人身上,如今虽则人调了个个,情形却一如当初,他越是要护着那个侯女,自己这个皇妹怕是越是要寻她的晦气。朝安帝忆起宫中旧事,神色有些黯然,若不是有静安侯这挡子事,原本也是可以亲上加亲,现如今自己却不得不做那个恶人,逼着筠王在议政殿上发毒誓此生只能讨侯女那一门妻,就怕自己这个妹妹哪天突然兴起要跟着筠王做小受委屈,这话还不能和平信公主挑明了说,每次被她问起此事,他只能避而不答。如今筠王还替他担着,没让平信公主知道内情,一旦哪天被她发现这个毒誓是自己逼着筠王立的,还不知要怎么个闹法。朝安帝暗地出神了一阵,又埋头审阅奏章,真到那一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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