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宅弄风云》和猫

23、第 23 章

　　话音一落，就有内侍上来拖人。

　　“娘娘且慢！”孟菀耹头脑飞速运转，因为紧张她下意识握紧拳头，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还没想好自救的法子，但是决不能坐以待毙。

　　“懿贵妃娘娘，臣女绝无半点对娘娘不敬，实则是不得已为之。”孟菀耹嗓子发紧，声音都有些抖，她知道接下来的话若不能让懿贵妃收回成命，自己必死无疑。

　　她不想死，她想带着京墨南星过安稳日子，遇到她们后，她突然开始贪恋红尘了。

　　孟菀耹的手心沁满了汗水，但无暇顾及，她必须要想一个法子，长公主必然不能提，她算是看出来了，懿贵妃与长公主不睦，自己在贵妃眼里已然成了长公主安排的钉子，她这次算是无妄之灾。

　　她脑子转又急又快，终于赶在两个内侍动手之前脱口而出，“官家以仁孝治天下，是以百姓人人敬仰，臣女此次参选仰赖官家恩德，乃天赐之福，官家体恤臣民，看重成王，是以广开选秀以表对成王殿下的爱重，臣女绝无半点不敬，望娘娘三思！”

　　一番话下来，堂上静了一瞬，两个内侍站在孟菀耹身边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拖走，都抬头看向上面的懿贵妃。

　　懿贵妃阴沉着脸，却没有开口，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牙尖嘴利，竟敢用官家来压她，官家仁孝，她奉旨参选，而她懿贵妃若是罚了她就是抗官家的旨！

　　真是巧言令色之辈！

　　而她竟真的忌惮了。

　　懿贵妃死死盯着孟菀耹，好一会儿才道，“拖下去！”

　　没有庭杖，没有别的惩罚。

　　得救了！

　　孟菀耹松了口气，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很快洇出一片水渍。

　　“谢娘娘开恩。”

　　内侍得了令，一左一右架着孟菀耹的双臂望后拖。

　　她全身虚脱，朝身边的内侍说了一句“有劳”就将全部的重量都放在内侍身上了。

　　其实她刚才的回话偷换了概念，懿贵妃如今在气头上没有发觉，等回过味来定然知晓她话里的漏洞，只是好歹眼前这关过了。

　　不用死了。

　　孟菀耹心里难得涌出一丝对“活着”的喜悦，她之前久久地沉浸在无欲无求的世界里，连生死也置之度外，这次大难临头她才感受到一点活着的美好。

　　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巨大的恐惧，对于皇权，她又悲悯起来，身处在这样的时代，真的能和京墨南星过安稳的日子吗？

　　她不知道。

　　内侍没将孟菀耹拖得太远，只是拖到了一边，不让她在选秀队伍里，对孟菀耹来说倒是一个好事。

　　里面处理完这些，外面又响起内侍的高唱。

　　“长公主驾到。”

　　公主倚仗停在门外，几十个丫鬟仆妇内侍拱卫着长公主进到殿内，秀女们早已退到一旁将厅上让出来。

　　孟菀耹看着走在最前头的妇人，四十岁出头的模样，衣着光鲜，配饰华丽，较之懿贵妃竟不落下乘。

　　这原来就是长公主，将她推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

　　“皇姑姑！”和意一见长公主就惊喜的跳起来，跑下去给长公主行礼，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皇姑姑你怎么来了？”和意郡主好奇。

　　那头长公主示意她稍安勿躁，只见她朝着懿贵妃微微矮身，竟是行了个半礼。

　　“贵妃嫂嫂安。”

　　也不等懿贵妃开口，长公主便自己起来了，而对贵妃边上的贤妃和禧妃，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行礼。

　　懿贵妃被气的够呛，她五指都要扣进扶手里了，贤妃和禧妃的脸色也不好看，长公主仗着官家和婆家的宠信，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那边长公主拉着和意已经落座，自她进来，身边的嬷嬷就安排上了，如今长公主坐在右侧上首，看着眼前的秀女们。

　　秀女们之前都被教导过遇到各种情况的处理方式，如今又一一在站好给长公主行礼。

　　“给长公主请安。”

　　队伍中孟菀耹所在的位置空了出来，原本就有些显眼的人这下子更加突出，还没人说话呢，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她看去了。

　　“噗！哈哈哈哈哈……”和意郡主噗嗤一声笑出来，“皇姑姑你看她，像不像根杆子？”

　　没人附和郡主的笑，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元忆涵身上，她原就比旁人高，如今前面的位置空了出来，她一下就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元忆涵身体绷得死紧，嘴唇紧抿，眼神透出坚忍，面对调笑也只是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懿贵妃脸色不好，她儿子的选秀竟三番四次出问题，不由得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却不看她，而是戳边上和意的额头，“你又胡闹了吧。”

　　和意娇憨地吐舌扮可爱，挽着长公主的手臂不停撒娇，试图掩盖她给元忆涵大开绿灯的事实。

　　懿贵妃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重重叹口气，暗道自己是不是对和意太过纵容，才让她如此没有规矩。

　　“你是谁家的？”懿贵妃仰起头，居高临下。

　　“回娘娘，臣女乃秘书少监元苇河之女。”元忆涵的声音也绷得紧，但还是有些微的颤抖暴露出她内心并不平静。

　　元忆涵一说元苇河，在场不少人心里就有数了，她原是二皇子选定的二皇子妃，后来不知怎么的，继后崩逝，二皇子成为了太子，迎娶左相之女为太子妃，而这个原定的二皇子妃，也就没人在意了。

　　懿贵妃沉默，看向和意用眼神训斥她胡闹，和意可怜兮兮用眼神哀求，示意一切交给她！

　　她转头看元忆涵，眼里就露出一丝厌恶，和方才那个娇憨可爱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粲然一笑，说的话却戳人心窝，“元姐姐是第二次参选了吧？”

　　“是。”元忆涵梗着脖子回答，心里一点一点地抽痛，她知道对方想干嘛。

　　“之前太子哥哥选了你，最后却没有娶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元忆涵全身紧得发疼，没有回答。

　　“如果太子哥哥想纳你为侍妾，你会不会同意？”

　　元忆涵死死扣着手，指甲没入掌心，还是没有回答。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太子哥哥吗？”

　　元忆涵心痛得抽搐，早已鲜血淋漓，依旧没有开口，她不想跟太子在一起，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可偏偏他就是太子 。

　　元忆涵心里流着血泪，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曾经的誓言在权利面前全都不作数了，只有她是痴人还在苦苦等待。

　　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

　　和意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心里不高兴，她知道这个元忆涵一直在等太子哥哥，可太子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娶别人不娶她！

　　所以她认定是元忆涵试图勾引太子哥哥，才吩咐人让她一路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配不上太子哥哥，以后不会纠缠了这种话。

　　可她现在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根本不开口，和意怒了。

　　“你是不是还在妄想太子哥哥娶你，别做梦了，你根本不配，太子哥哥才看不上你呢，即便你等到七老八十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元忆涵身形微震，眼底涌起一股和意看不懂的悲伤，她低下头，彻底沉默了。

　　“和意，够了。”懿贵妃发话叫停了她。

　　和意气的跺脚，不甘不愿回到长公主身边坐下，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皇姑姑，她就是不要脸，这么多年不嫁人不就是想等太子哥哥回心转意吗，真是个贱人！”

　　和意说话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搭话，就当没听见，长公主也只是给她理了理鬓角以作安慰。

　　事关太子，即便身为贵妃，也不敢随意置喙。

　　懿贵妃给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底下便有两个小内侍上前请元忆涵离开选秀队伍。

　　元忆涵跟着内侍站到孟菀耹身边，长公主的视线跟了过来，落在孟菀耹身上。

　　“那个秀女是谁？怎么站在一旁？”

　　“一个不懂规矩的秀女，惹了我不高兴，就取消了她的资格。”懿贵妃语气平淡，好似并不知道孟菀耹是长公主安排进来的人。

　　“哦，原来如此，既然惹了贵妃嫂嫂不高兴，不如将她给我，我底下倒缺这么个伶俐的人。”

　　懿贵妃立马警觉起来，她一再看向孟菀耹，不知她有什么能耐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长公主看上。

　　“长公主说笑了，人家好好的闺女送到我这儿来，选上了就是一家人，选不上自然得好好送回家去，哪里能随意安排秀女们的去处呢？”

　　懿贵妃拒绝长公主不是帮孟菀耹，而是她向来看不惯长公主这幅眼高于顶的样子，她想要的东西，懿贵妃自然不能同意。

　　长公主点点头，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只是最后视线落在孟菀耹身上良久，脸上颇为满意。

　　孟菀耹低着头，没看见长公主的眼神，否则她就能知道长公主后续一系列的行动是什么意思了

　　选秀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然有两位秀女出局，剩下的人又紧张又高兴，都等着成王殿下出现。

　　这时外面又响起内侍的高唱。

　　“太子殿下、瑄王殿下、成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