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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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拳头被掰开，露出血迹斑斑的掌心。
元忆涵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不在乎外界的声音，所谓的“淡然自若”不过是表象，她的内里实则早已鲜血淋淋。
孟菀耹戳破了她那层假象，让她斑驳狼狈的心曝露的日光下。
元忆涵以为对方会狠狠嘲讽奚落，早已经立起厚厚的墙壁，阻挡即将到来的冷嘲热讽，结果对方不发一言。
孟菀耹对元忆涵的经历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医生无法对病人置之不理。
“你，不好奇吗？”元忆涵低头看着孟菀耹的发顶，对方在掰开她的手指后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就从侍女手里接过了一个小瓷瓶，将瓷瓶里的白色药粉倒在她手心。
元忆涵觉得有些痛，但还能忍，她也不怕对方下毒，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吗。
孟菀耹给对方上完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小瓷瓶放到对方手心，“药给你，一天一次，用完为止，不会留疤。”
说完转身就走。
“你……”元忆涵欲言又止。
孟菀耹停下，“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帮你不过是我的医德作祟，不用谢我，也不需要记得我。”
……
孟家马车踩着哒哒哒的步子驶来，姐妹俩一前一后上去，再踩着哒哒哒的步子扬长而去，独留元忆涵一人。
手心里的伤口隐隐作痛，比之方才更甚，但元忆涵的脑子更清醒了。
三日之后，成王府庭选。
所有参选的小姐不许带丫鬟，不许携带任何利器，不许携带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
这日孟家倾巢而出，主君主母亲自送行，三哥儿和七哥儿并六姑娘护送二人至成王府门前。
他们到的不算晚，但王府门前已经停了好些马车，都是各家各户来送人的。
孟家兄弟姐妹下车，拱卫着当中的孟菀耹和孟菀霜，两人今日焕然一新，打扮得极为出挑，尤其是孟菀霜，她本身就长得出众，如今盛装之下，恍若神妃仙子，叫人不敢直视。
在一众秀女中她都是最出挑的那个。
王府门前的人越来越多，车水马龙接踵而至，长街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机灵的商贩在长街前支起小摊子，吆喝叫卖不绝于耳。
竟是难得的盛景。
孟菀耹在人群中看到了元忆涵，她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对方看到她后向她微笑示好，她也只能朝对方点头回敬
并不言语。
巳时一到，王府准点大开中门，内有丫鬟仆妇鱼贯而出清点人数，之后由宫中嬷嬷领着秀女们进入王府，其他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进去后，府门一关，里外两个世界。
外面的人家没有一个走的，都在王府门前等着自家女儿的好消息。
当今官家最宠爱的是懿贵妃，最疼爱的便是贵妃之子成王，曾多次感慨“此子肖朕”，后传入民间被众人引为美谈。
而今日在王府门前的人知道更多内情，官家不喜太子已久，曾多次动过废立的念头，只不过最终没有下定决心。
是以很多朝臣蠢蠢欲动，都想着在成王这里得一个大功劳，而如今成王选妃，更是天大的好机缘。
万一当选便是成王妃，以后，便有更大的指望！
在场众人对此事心照不宣，就连远离政治中心的孟大人对这件事都略有耳闻，所以才会对两个女儿都入选一事如此高兴。
更何况孟菀耹还是大长公主点名要的人，她可是官家嫡亲的姐姐，而她的夫家也是元后的娘家，多年来深得官家信任。
这层关系下来，叫孟大人不得不畅想起未来。
且说众人进了王府，都记得先前的教导，一路低头，不敢随意窥伺。
一行人被嬷嬷带到一个院中，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有嬷嬷进来，领着一行人往正殿走，绕过无数个回廊，经过无数个院子才停在殿外。
里面又有嬷嬷出来传话，再次清点了人，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领着十五个秀女进到内殿。
“回懿贵妃娘娘，各家的秀女都到了。”
坐在最中间的懿贵妃颔首，扶了扶斜插在头上的凤冠。内廷后位空悬已久，原皇后与继后去世多年，而今整个后宫以懿贵妃为尊。
无人能撼动其位。
十五人一一站好行跪拜大礼。
“请懿贵妃娘娘安。”
懿贵妃雍容华贵，体态丰腴，有杨妃之态，此时她看着底下跪着得一众官家女，没有喊她们起来的意思，反倒与边上的贤妃、禧妃交谈起来。
她没有喊起身，孟菀耹等人就只能跪着，旁人倒还好，只是孟菀耹腿伤未曾大好，寻常走路都有些跛脚，如今这般跪着，伤腿受力，更是雪上加霜。
不一会儿，她额上就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脸上也白的跟纸一样，她紧咬牙关，不然自己发出丁点响声。
座上的三位娘娘还在闲谈。
“和意不是说想来看看新嫂子吗，怎么还不见人影？”懿贵妃问贤妃。
贤妃陪笑，“这丫头，整日胡闹，这会子怕是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贤妃陪笑
“贤妃姐姐不用担心，等给她寻个夫家，有人管着就不会胡闹了。”禧妃打趣贤妃，“话说起来，和意也及笄了吧，是大姑娘了，也该给她定亲了。”
“唉，我也是这么跟她母亲讲的，但忠顺王爷妹妹也知道，年老了才得一个女儿，那是爱女如命，如今才十五，叫他如何能舍得了手。”
“不急，和意的姻缘官家也看着呢，到时候说不得能得个更好的。”懿贵妃意有所指，但贤妃禧妃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只得附和。
这时外头有内侍高唱，“和意郡主到。”
“贤妃姐姐瞧，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禧妃乐了，贤妃笑着应下，对这个外甥女也是颇为无奈，性子太过刁蛮跳脱，寻常人招架不住。
不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宫装少女，她眉眼灵动，面容姣好，皮肤白的发光。
她特意从秀女们中间绕过去，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随后才向三位娘娘请安。
“懿娘娘安，禧娘娘安，姨母安！”
三个娘娘被和意郡主的搞怪动作乐得不行，贤妃又是无奈又是喜爱，忙招手让她坐在边上，伸手抚她的鬓角。
她膝下无子女，只能可着姐姐的孩子来疼。
和意郡主是忠顺王的独女，而忠顺王妃与贤妃是嫡亲的姐妹。
“懿娘娘，叫她们起来吧，一个个都跪着，都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了！”和意朝懿贵妃撒娇弄痴，贵妃膝下也没个女儿，最是受不住女儿家的这套，连声叫好。
和意郡主站起来，发出豪言壮语，“我得给成王哥哥挑个好的！”
“你啊，还挑个好的，我瞧这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比你好！”贤妃佯装嫌弃，伸手掐她的腮帮子。
“姨母！疼！”和意捂着腮帮子跳开。
众人又是笑得不行，笑够了懿贵妃脸色淡下来，才开金口，“都起来吧。”
在场的秀女们心里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孟菀耹叫苦不迭，她的伤腿因跪得太久整个麻痹了，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众人纷纷侧目，孟菀耹心里着急，若是被贵妃注意到，那她就是失了大礼，不说跟着她的京墨南星会受到处罚，怕是孟大人也会得一个教子不严的罪名！
孟菀霜也急，她现在的位置站的太远，根本够不到孟菀耹！
关键时候站在孟菀耹身旁的一个女子向她伸出了手，孟菀耹看着眼前的手愣了一下，没想太多就搭了上去，却还是叫眼尖的和意看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和意伸手一指，三位娘娘的目光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般聚在孟菀耹身上，她本想收回手，不料她身旁的女子反而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搀扶起来。
那女子见她站稳后，跪下回话，“回郡主的话，孟四姑娘方才腿麻了，站不起来，我扶她一把。”
孟菀耹听得扶额，这个女子说话也太直了！果不其然，和意还没怎么样，懿贵妃看向她，脸色不虞，“怎么，向本宫行礼对你们来说是惩罚吗？”
那女子还想再说，被孟菀耹一把压住，她稳了稳脚步缓缓跪下，“回娘娘，臣女们有幸得见皇家天颜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向娘娘行礼是臣女们应尽的本分，方才这位姑娘并无半点对娘娘不敬的意思，实则是臣女之过，反倒惹娘娘不高兴，娘娘贤德之名天下皆知，臣女不愿娘娘被天下人指责，是以望娘娘明察。”
贤德之名天下皆知？懿贵妃心里嗤笑，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贤德之辈。
“你的意思是本宫今日若罚你们，便是不贤德？”
饶是孟菀耹也被懿贵妃这不按常理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臣女绝无此意，望娘娘明察，”
本着多说多错的想法，孟菀耹如今也不敢再多话。
懿贵妃面对孟菀耹这样没有骨气的心里越发看不上，不值得她多费心思，这时一旁的和意郡主突然出声，她好像才想通孟菀耹是谁。
“你是孟菀耹？孟家老四？”
孟菀耹暗道不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回郡主，臣女确实排行第四。”
“哦~你不是瘸腿吗，怎么也能来参选？”
此话一出，懿贵妃倏忽变了脸色，朝着孟菀耹命令道，“站起来。”
孟菀耹压着退，根本无法自行站立，她旁边的女子看的着急，恨不得帮她起身，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要帮忙之际，孟菀耹拉住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许久未动，和意的话得到了证实，孟菀耹干脆直接认了，反正不是她主动要参选的。
“回懿贵妃娘娘，臣女父亲此前曾向内侍省通报过臣女的情况，内侍省也核查无误准予臣女不参选，可不知为何，此次参选名单里成女却赫然在列，不得已臣女才带病参选。”
“臣女此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望娘娘明鉴！”
孟菀耹并未和盘托出，她隐去了大长公主一事，她若说了，则有用大长公主压制懿贵妃之嫌，到时候懿贵妃会更生气，场面更难收场。
“德全，她所言是否属实？”
名叫德全的内侍上前回答，“回娘娘，她所言非虚，只是，其中牵扯到……”
德全轻声说了几句，懿贵妃听见大长公主的名字，脸色难看起来。
她与大长公主不睦多年，而今她竟敢将手伸到了这里！懿贵妃盯着孟菀耹，在她眼里，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
“孟氏女犯上不敬，赐庭杖五十。”
懿贵妃丹唇轻启，定下了孟菀耹的命运。
在场秀女纷纷色变，孟菀耹的心沉了又沉，直降谷底，杖刑五十，懿贵妃这是想要她的命！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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