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假千金她贵不可攀》风扶摇

58、求娶

　　保和殿内，歌舞声停，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在这殿中所有人都清楚，万寿节上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各国使臣们互相博弈的环节。

　　宫中万寿宴，大家都端着架子，丝毫不敢松懈。尤其是那些夫人贵女们，一上午都要昂首挺胸收腹，做出一副端庄高贵的样子来，现在早已经疲倦得不行。

　　大部分女眷脸上还是言笑晏晏的，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们交叠放在小腹前的手都偷偷松弛了下来。更有的带了些沉重的钗环首饰，脖子已经控制不住地前倾，后背微微佝偻。

　　虽然宫宴上菜式多样，口味又上佳，却没人真正吃上几口，大家都在饥肠辘辘地煎熬着。

　　听见皇帝下令，歌女舞女们纷纷退下，众女眷们这才松了口气。

　　“臣妾/臣女告退。”

　　右侧女眷们齐齐起身，朝皇上皇后福身退下。

　　保和殿内一下子空了不少，皇帝威严的目光透过额前珠帘，落在藩国使臣席前的空位上。

　　“楼允呢？他去哪儿了？”

　　宰相李赦从座上起身，朝皇帝拱手一拜，“回皇上话，婼羌国王先前去了后殿更衣，还未回来。”

　　皇帝眉头微皱，多的却没说，只是淡淡道：“他不熟悉宫里布局，可有人领着？别迷了路。”

　　李赦刚想说话，便听见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皇上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和那张扬无度的西域男子一同回来的，还有李绥。看见这两人走得如此之近，而李绥又对楼允态度恭敬，席间的大臣们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婼羌是大锦的藩属国，他的身份虽然在西域是王，可放在大锦朝的天子面前，那就是臣。这西域婼羌王打一开始就频频失礼，甚至连自称都没有，摆明了是没将大锦朝放在眼里。

　　而李绥作为当朝宰相李赦之子，居然跟在楼允身后，以一种顺从的态度示众，就像是在打大锦朝的脸。

　　皇帝落在两人身上的眸光沉了沉，点点头，“原来是李卿的爱子领路，那朕便放心了。”

　　话音沉甸甸落在李赦耳朵里，他的心里忍不住颤了一颤，但面上也只能垂首不语，当作没有听懂皇上的话外之意。

　　此时，候在门外的太监已经将各藩国上贡的礼品及礼单呈了上来。

　　前几年，西域三十六国都是以一体朝贡，万寿节也只派几名使臣前来。但是这一年，婼羌国单独进贡了十八箱珍宝，和其余三十五国独立开，大有要自成一派的意思。

　　皇帝眼眸微眯，做了个手势，太监便高声宣读起来。

　　“婼羌国进献，汗血宝马十匹，西域矮脚马十匹，骆驼三十匹——”

　　“绿宝石、红宝石各十斗，翡翠、玛瑙各十斗，各色猫眼石十斛——”

　　“整牛、整羊各三百只，葡萄干、石榴、蜜瓜等瓜果各三十筐——”

　　“……”

　　长长一串礼单念下来，全是些中原少有甚至见所未见的奇珍异玩。太监念得晦涩绕口，险些背过气去，好容易念完了，保和殿内群臣面面相觑，一片寂静。

　　然而，没人心里因为楼允进献的这些宝贝而感到欣喜，相反，还有种隐隐的担忧。

　　这么大手笔，楼允是想做什么？

　　自古朝贡都是有来有往，他进献了这么多东西，那大锦朝所回赠的东西，必然不能少。

　　皇帝淡淡扫过陈列在殿内的珠宝，“不愧是婼羌，倒真是地大物博。”

　　“皇上谬赞了，”楼允勾起唇角，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为皇上贺寿，这点玩意儿又算什么呢？”

　　群臣皆端坐在位上，只有楼允斜倚着椅背，一条腿屈起，闲适地歪在凳上。他说这话时也没正起身子，故而看起来就像是在瞟视皇帝，在中原的礼节当中已经算是大为不敬了。

　　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刚送了这么多宝贝，皇帝也拉不下脸来立刻斥责他。

　　“爱卿有心了，”皇帝沉声道，“来人，将婼羌王进献的东西收进库里吧。”

　　“诺！”

　　立刻便有几名小太监从旁边跑上来，一箱箱地将那些贡品搬了下去。

　　楼允唇边笑意不变，却是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挥手掸了掸衣摆，“皇上，我还有一个请求。”

　　皇帝眉头一皱，“你说。”

　　“我想求娶大锦朝的丹虞郡主，沈明璎。”楼允平稳道。

　　话音落下，保和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的脸色也变了，和身旁的皇后对视一眼，没有马上作声。

　　皇后柔声出言，“婼羌王怕不是搞错了，郡主已有婚配，怕是不方便再嫁去西域了。若是想要娶一位王妃，宫里可以即刻遴选出适龄未嫁的世家女子，供婼羌王挑选。”

　　楼允眉梢微挑，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想求娶的人，只有大锦朝的丹虞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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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璎和婵娟急匆匆地赶到殿前时，刚好听见众女眷向皇上皇后行礼告退。

　　面带倦色的夫人和贵女们陆续走出来，人群中，虞昭一眼便瞧见了明璎。她连忙拨开人流挤过去，急道：“你方才去哪儿了呀，我怎么找都找不见你。”

　　“殿里有些闷，便出来透口气。”明璎言简意赅地答，“殿内怎么样了？”

　　虞昭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刚才是我去更衣时在后殿无意中听见的，当时把我吓得要命，赶紧就跑了出来，连自己有没有被他们发现都不知道。”

　　她边说边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婼羌王看着可真吓人，不过他想求娶你，皇上和皇后也不会同意的。你已经有婚约在身，怎能另嫁他人呢？”

　　明璎扯了扯唇角，勉强应道：“是啊。”

　　虞昭天真地以为，有了婚约，婼羌王就会对她望而却步。但大锦朝的习俗约束不了西域人，他们天生就对伦理关系并不敏感，却极信奉强者为尊。

　　即便有婚约在身，还可以退婚，就算退不了婚，还可以强抢。

　　她已经预感到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了。

　　虞昭很快就忘了这回事，拉着明璎要去别处转转。

　　明璎心里担忧着，却也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任由虞昭扯着她往外走。

　　御花园内的亭子里，坐着三五名夫人和贵女，正在一起围着暖炉喝茶聊天。

　　明璎听出其中有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立刻拉住虞昭，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立在不远处，听见一位稍年长些的夫人道。

　　“听说婼羌王此次万寿节亲自前来，是为了给自己挑选一位王妃，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话一出，贵女中有不少人都暗自激动起来。

　　嫁给婼羌王，虽然是远嫁，可毕竟有个王妃的头衔，更何况还会以和亲为由被抬成公主。西域三十六国中就数婼羌最为强大，物产也丰盛，嫁过去自然就是享福的。

　　更别提婼羌王生得年轻俊美，光论长相，就已经让不少贵女春心暗动了。

　　明璎见她们都围着另一位年轻夫人，衣着华贵，鬓发高耸，头上带着沉甸甸的精致头面。

　　她故意停了一会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开口。

　　“据我所知，婼羌王确有此意。”

　　这声音刚一出来，明璎眉头便微微蹙起。那年轻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绥的正妻，霍家大小姐霍诗雨。

　　或许是知道李家负责接待使臣，李绥和婼羌王又走得极近，这群有意当上婼羌王妃的贵女们也都在拼了命地讨好霍诗雨。

　　其中一位身穿鹅黄色束腰袄裙、身披金蝉薄纱的贵女娇声求道：“好姐姐，你再细说说嘛，那婼羌王究竟有无意中的女子？”

　　令人意外的是，霍诗雨对她的态度倒是十分不错，笑着点了点那贵女的鼻尖，打趣道：“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人了？”

　　贵女羞赧地捂脸，“姐姐就知道拿我说笑！”

　　亭内一片欢声笑语，虞昭却突然疑惑道：“那不是广州府上的承悦县主吗，怎么也进京了？”

　　“承悦县主？”明璎皱起眉。

　　大锦朝历来封了不少县主，但广州府上这一位骄蛮出名，格外与众不同。明璎上一世只是隐隐听说过，这位承悦县主一心想要嫁给沈珩，最后当了沈珩的侧妃。

　　虞昭点了点头，“我从前和父亲去过一趟广州府，见过府上的承悦县主，只不过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她怎么和霍诗雨如此亲密起来了？”

　　“这两人性子相仿，或许是能聊得来吧。”明璎轻声道。

　　看起来，此时的承悦县主仿佛还没看中沈珩，而是一心想要嫁给楼允，缠着霍诗雨不停打探，“姐姐，姐姐，你倒是快说呀？那婼羌王到底有没有意中人？”

　　霍诗雨笑着敷衍道：“谁知道呢，咱们又不是那婼羌王肚子里的蛔虫。西域男子素来开放，或许只是想找个中原女子做王妃也说不定。”

　　承悦县主撅了撅嘴，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但她现在有求于霍诗雨，又不能立刻发火，只能悻悻地垂下头。

　　她眸光看向别处，眼尖地发现了院后的明璎和虞昭，立刻竖起眉毛，将火撒在两人身上，怒气冲冲道。

　　“你们是谁？！竟敢在这里偷听本县主讲话，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话音刚落，其他几名贵女和夫人也纷纷瞧见了明璎，赶紧起身行礼，“郡主殿下万福金安。”

　　承悦县主愣在原地，脸色难看。似是觉得下不来台，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终于是在霍诗雨的暗示下不甘不愿地屈了屈膝。

　　“给郡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