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假千金她贵不可攀》风扶摇

59、二合一

　　郡主对上县主，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明璎没有和她计较的心思，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起来吧。”

　　承悦县主直起身，终于看清了明璎的脸，心里顿时浮起一阵酸。

　　她在广州府的时候，是人人称赞的月容花貌，她也为此颇为自得。直到前几月宫中寻回了走失已久的丹虞郡主，听说郡主容貌艳绝，她还不信，以为不过是京中百姓故意吹捧的罢了。

　　可是当丹虞郡主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才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承悦冷眼睨着她，话语间带着敌意，“京中的郡主，也会偷听别人讲话？”

　　虞昭脸色微变，霍诗雨却在一旁站着，带了点看好戏的意思。

　　她不喜明璎已久，但碍于身份，又不得不对其恭恭敬敬的。可承悦和她不一样，她在广州府时就是出了名的娇纵，眼下被触了霉头，定然不会叫明璎好过。

　　可谁料，明璎听见这有些冒犯的问话并未动怒，而是露出一个淡笑，“县主何出此言？这亭子不是私家地界，人人都能在此走动的。只怪我和虞姑娘不能够闭了耳朵，否则也不会将县主同李夫人的闺中私话听去了。”

　　“你——！”

　　有几名贵女忍不住小声笑出来，只有承悦气得直跺脚。

　　这话明摆着是在讽刺她嗓门太大，没有教养，还将女儿家心悦于人的闺房话嚷嚷了出去！

　　霍诗雨见她脸色难看，唯恐她一时冲动，在宫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这才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妹妹，好了，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看在楼允的份上，承悦还算是给霍诗雨几分面子，这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这些贵女们原本以为明璎是个柔弱好欺负的，如今见她这般伶牙俐齿，轻易就将骄横无度的承悦县主给说哑了，不禁对明璎又敬又怕。

　　更有些原本就不喜承悦的，此时就流露出对明璎示好的意味来，竟是主动要拉着她和虞昭加入她们的谈话。

　　明璎朝那几名示好的贵女笑了笑，婉言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亭子里炭火烧得旺，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夹杂着雪絮的冷风。

　　明璎微微侧了下头，听见里边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贵女们或多或少都收敛了音色，让人听不大真切。

　　只是似乎一直有道视线牢牢地粘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让人极不舒服的寒意。

　　虞昭也似有所觉，皱眉道：“璎璎，这承悦县主是个难缠的，你可要小心些。她有意嫁给婼羌王，可婼羌王想要迎娶的人却是你。若是叫她知道了这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璎点了点头，心里却忽然一动。

　　她沉吟了半晌，凑在虞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虞昭眸光亮起，立刻唤来身边的秋水。

　　既然承悦一心想嫁给婼羌王，那叫她嫁不就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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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另一头，承悦县主在众贵女面前失了脸面，自觉丢人，也无心再和她们聊下去了，托言自己头痛，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去歇息。

　　刚一踏进寝殿的门，承悦便耷拉下嘴角，气急败坏地将头上金钗拔下来掷在地上。

　　“所有人都在看本县主的笑话！”

　　“当啷”一声脆响，金丝掐成的钗子摔成两半。她身旁侍女慌忙跪下来，“县主息怒！”

　　“息怒，”承悦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本县主如何能息怒！”

　　她在广州府可是高高在上的县主，如今到了京城，竟然还要向别的女人俯首请安。更别说那个女人比她更加高贵更加貌美，还将她心悦婼羌王的事情听了去，现在指不定在心中怎么嘲笑她自不量力呢。

　　她怎么想都不解气，又乒乒乓乓地摔了几件首饰，这才觉得有些累了，坐在软椅上歇下。

　　正在这时，外边守门的下人来报，“县主，有位自称是虞姑娘身边的丫鬟说要见您。”

　　早在广州府的时候，承悦就是认识虞昭的，只是她嫌虞昭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便也不怎么爱和她打交道。

　　“她来做什么？”承悦怀疑道，“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下人恭敬地答：“她并未多说，只说是和婼羌王有关的事。”

　　承悦眉梢一挑，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但奈何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已经隐隐有些动摇。

　　“让她进来。”

　　“是。”

　　守门下人去传话，承悦赶忙叫丫鬟们将地上摔碎的物件收拾起来，又重新拾掇了一下自己，确保妆容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这才传人进来。

　　进来的丫鬟样子伶俐可爱，承悦一眼便认出，正是一直跟在虞昭身旁的那个秋水。

　　“说吧，你有什么事？”她佯装不耐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见秋水满脸的忧虑重重，心里更是好奇。

　　秋水重重叹了口气，这才道：“县主，我们姑娘和您怎么说也是旧相识了，思来想去许久，觉得这事实在是不能瞒了县主。”

　　“到底是什么事？”

　　她越是如此吊人胃口，承悦心里便越急，只觉得一颗心都被高高地吊在了嗓子眼。

　　秋水摇了摇头，这才缓缓道：“方才在后殿的时候，我们姑娘其实听到了婼羌王和人谈话，说这次想要求娶的王妃正是……丹虞郡主。”

　　“什么？！”

　　承悦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霍姐姐不是说婼羌王并无心悦之人吗？你家主子和郡主交好，一定是你们撺掇好了，合起伙来骗我的！”

　　秋水脸上一片坦然，只是眼里似乎带了点惋惜，“县主若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我们姑娘对您已经仁至义尽了，奴婢告退。”

　　看着秋水退下的背影，承悦藏在袖子里的指尖也在微微发抖。

　　她定了定神，赶紧唤来自己从广州府带来的护卫，叫他们去保和殿探听一下消息的真假。

　　然而，几名护卫很快便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宛若晴天霹雳。

　　“回县主，秋水的确没有说谎。保和殿此时已经闹开了，那婼羌王带了价值连城的贡品，要向皇上皇后求娶丹虞郡主沈明璎！”

　　听见这话，承悦县主的心脏终于重重地沉了下去。

　　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哭泣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都怪那个贱女人，要是没有她，婼羌王想娶的人一定是我！”

　　她眼前又浮起明璎端方明艳的面容，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牙。

　　身旁的丫鬟连忙扶起她，小声劝道：“县主别伤心，那丹虞郡主无非是有几分姿色，迷了婼羌王的眼罢了。再说了，她不是早已和武安侯世子有了婚约吗？又怎么可能嫁给婼羌王呢。”

　　承悦县主闻言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口中喃喃，“对啊，她不是和别人有了婚约吗……为什么婼羌王要娶她？”

　　那丫鬟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接着说了下去。

　　“您再想想看，那李夫人与您交好，却没有同您说这事，反倒是虞姑娘派人来告诉您，奴婢以为，这事情背后定然有蹊跷。”

　　她的本意是想说婼羌王求娶丹虞郡主一事不一定是真，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门道，但听者有心，承悦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李绥与婼羌王关系匪浅，霍诗雨作为李绥的妻子，难道真的不清楚他此行之意吗？

　　还是说，霍诗雨在对她有意隐瞒？

　　承悦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想了想，又唤来了身边的护卫。

　　“你们两个想办法帮我查一查，方才在后殿时同婼羌王谈话那人是谁。”

　　“是！”两名护卫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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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璎和虞昭两人回到歇脚的寝殿时，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上午。

　　秋水很快便回来禀报了消息，虞昭听着点点头，朝明璎赞赏地一笑，“璎璎，你脑子可真好使。如此一来，可谓是一箭双雕了。”

　　承悦知道婼羌王想求娶的人是明璎后，以她的性子定然会心有不甘，故而出手搅局。

　　这样一来，既让明璎有充足的世间想对策躲避这门婚事，又能探出承悦、霍诗雨和李绥、楼允几人之间的关系虚实，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中间生出些嫌隙。

　　明璎却是淡淡地勾唇笑笑，还是不大能放心得下。

　　怕就怕承悦县主是个蠢的，想不了那么多。只是眼下能拖延一时是一时，总归要等到谢霄那边的消息。

　　正想着谢霄，就听虞昭忽然惊叫起来，“窗外有刺客！”

　　明璎打眼一瞧，看见一片熟悉的玄色衣角，有些无奈地止住了虞昭要喊护卫来的动作，“那不是刺客，那是武安侯世子。”

　　“……世子殿下？”

　　看见施施然从窗口翻跃进来的谢霄，虞昭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在责问他这个登徒子为什么强闯姑娘家的闺房。

　　明璎抱歉地朝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

　　谢霄对这事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步朝两人走过来，坦然地一撩衣摆，坐在了明璎的身侧。

　　他脸上表情还十分严肃，手上却自然而然地执起明璎的手，沉声道：“怎么这么凉？婵娟，给你主子再取件厚衣裳来，叫下人们将炭火烧得旺些。”

　　婵娟笑着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明璎看见虞昭瞠目结舌的表情，脸上发烫地挣脱了谢霄的手，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计划有变，”谢霄皱眉，言简意赅道，“楼允在殿上要求娶你一事，你可听说了？”

　　明璎点点头。

　　谢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虞昭，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不知为何，虞昭被他盯了一眼，只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她自觉不该打扰这对马上就要新婚的小夫妻，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起身道：“那个，世子殿下，郡主殿下，我忽然想起有条帕子丢了，或许是掉在御花园里了，我去找找吧。”

　　谢霄看都没抬眼看她，“去吧。”

　　直到门帘哗啦一声，虞昭飞快地出了门，明璎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垂下头没有出声。

　　谢霄却不依不饶，道：“楼允要求娶你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明璎蹙起眉，在他的话里听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不确定道。

　　“你很在意？”

　　谢霄啧了声，耳根有些泛红，烦躁地别过头，“你与我有婚约在身，我如何能不在意？”

　　明璎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也说我与你有婚约在身，难不成我还能再嫁了婼羌王？”

　　虽然是谢霄想听到的答案，但他心里却并没有很舒坦，而是越发烦躁起来。因为和他有婚约，所以才不能应楼允的求娶，那若是和他没有婚约呢？难不成就能嫁给楼允了吗？

　　房里静默了好一会儿，见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明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保和殿里那些侍卫……”

　　谢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闷声道：“放心，都已经安排下了。”

　　婵娟这时拿来一件毛氅，刚要走到明璎身后替她披上，便被谢霄止住了，“我来吧。”

　　婵娟知情识趣地将毛氅递给他，便福了福身退下。

　　谢霄抖开那件火狐皮毛氅，轻轻拢在明璎肩头，将她两只手一并收进去，在领口处系了个结。

　　明璎挣了两下，发现自己伸不出手去，整个人被包裹得如同一只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忍不住对谢霄怒目而视。

　　“你到底会不会给人披衣裳！”

　　谢霄收回手，挠了挠头，眼里却带了笑意，“这不是挺暖和的吗？”

　　明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少女娇小的身子被裹在厚厚的赤色毛氅里，领口处一圈风毛遮住半个下巴，露出的白皙脸蛋透着一抹嫣红。随着浅浅的呼吸，那圈毛绒绒的白毛还会跟着轻轻颤动，好像在人心里挠痒痒。

　　谢霄看了半天，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心底也莫名软了一块。

　　他转头瞧了一眼天色，低声道：“皇上皇后暂时没有答应楼允的要求，他今晚留宿在宫中，必然有所动作。等下保和殿那头会乱起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不要乱走，也不用担心。”

　　明璎目光微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紧了紧。

　　“可是我母亲还在寿宁宫里陪伴太后，还有昭昭和扶青他们……”

　　听见江扶青的名字，谢霄眯了眯眼，喉结轻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太后那边有我们的人，会护着长公主的。虞昭和江扶青，我也会派人保护起来，只要他们自己不出来送死，我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明璎轻轻点了点头，一双清明的凤眸看向谢霄。

　　“那你呢？”

　　谢霄顿了顿，嗓音有些沙哑，“我过会儿就走。”

　　两人对视一会儿，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万语千言，却归于无声。

　　半晌，明璎蹙眉缓缓启唇，“那你千万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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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戌时，天色彻底暗下来。

　　宫里各处都点上了灯火，因为是万寿节的缘故，也无需吝啬这一点灯油，整座皇城灯火通明。

　　明璎坐在窗前，听着保和殿内的歌舞声。赤狐毛氅还在肩上围着，她手上翻着一册书，却全然没看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歌舞声骤然停了。

　　婵娟从外头急匆匆进来，道：“姑娘，不好了，保和殿似乎进了刺客，陛下被歹人劫持了。听说刺客人数还不少，像是……像是西域来的！”

　　明璎倏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她想过楼允会对皇帝动手，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大的阵仗。公然劫持皇帝，就意味着和大锦朝彻底反目，无论如何，楼允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城。

　　以他的性子，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吗？

　　除非……他有恃无恐，在宫内外安排了接应的人。

　　保和殿内，众人看着被异域舞女用刀逼住喉管的皇帝，皆是敛声屏气，手心里全是冷汗。

　　皇帝被刺客劫持了。

　　更要命的是，宫里的侍卫都跟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有激烈反抗想要营救皇帝的，全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飞刀割断了脖子。群臣们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究竟还有没有这样神出鬼没的刺客，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冷眼看着台下悠然饮酒的楼允，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楼允“噗嗤”一声笑了，一双猎豹般的金瞳闪烁着愉快的光芒，声音低醇，“尖刀抵在脖子上，还能如此镇定自若，陛下的胆子也不小啊。”

　　皇帝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两国是必然没可能再交好了。以往倒也不是没有藩国反叛的，只是盖不会像楼允这样，没有提前宣战，而是先礼后兵，朝贡了许多礼物后，又搞了一场刺杀。

　　他这样一番动作，倒叫人有些看不懂了。

　　楼允放下酒杯，舌尖舔净唇上的酒渍，慢条斯理道。

　　“第一，婼羌要统领西域三十六国，从此与大锦平等，不再是藩属国的地位。反过来，大锦要向婼羌年年朝贡，数目不亚于我今日进献之数。”

　　“第二，我要求娶丹虞郡主沈明璎，做我的皇后。”

　　楼允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意思是要当皇帝！

　　皇帝眼神闪烁，阴晴不定地看着他，“想整合西域三十六国，那要看你的本事。你就算威胁了朕，也没有一点用处。”

　　楼允微微一笑，“只要陛下不从中作梗，并下旨消除婼羌的藩属国地位，我相信很快便可以做到。”

　　这话说得皇帝又是眉头一皱。

　　都知道西域三十六国虽然单拎出来每个都是蝼蚁小国，可若是集成在一起，那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为了防止西域三十六国联手，对大锦朝的地位形成威胁，每年宫中都会偷偷派细作去搅起内乱，引发三十六国内部的冲突，让他们没有办法联合成一体。

　　婼羌本就是三十六国中的强国，平时也颇有威信。若是真叫他整合了西域，那就不仅仅是做皇帝了，向大锦朝出兵也只是早晚的事。

　　大锦虽然兵强马壮，可是近年来没什么堪当大任的武将，真跟西域三十六国的军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至于他的第二个要求，忽略“皇后”那两个字，就显得柔和多了。

　　群臣当中有人蠢蠢意动，想着先答允了他的第二个要求，拖延一段时间，等宫外援兵一到，就有了斡旋的余地。

　　皇帝却是摇了摇头，重重出声道。

　　“这两个要求，朕都不能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