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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略有苗头 ...

  •   牵制住丰府的办法说容易也容易,只要让官府上门调查就成。白君宥作为一个贼脑子里没有这根弦,但楚寒衍就不同了,他的死党刑凌是千岭口的锦卫甲少尉,掌千岭口刑狱事宜。

      大齐奉行政法分权,各地分设令事堂和锦卫甲两处衙门,县令坐镇令事堂统管当地除司法外所有行政事务,锦卫甲掌管司法行政事务,并替上行监督之事。

      每旬,各地锦卫甲将所查之事写成秘笺,无需经过令事堂直接承报上级锦卫甲。遇特殊事件,如查出官员贪腐、欺凌百姓等,甚至能越级上报疏奏至三司,遂民间皆传“天下锦卫甲皆为天子耳目”。所以即便县令和锦卫甲少尉同为从六品,县令在对待锦卫甲少尉时也会客气几分。更别提刑凌的父亲还是刑部侍郎,官拜四品。

      其实千岭口锦卫甲少尉这一官职原本该落在楚寒衍身上,但他推脱自己无意为官婉拒了五皇子的好意,遂这一“好处”就落在了在“玉钗案”中多有表现的刑凌身上。

      刑凌授官后,刑侍郎也是百感交集,把儿子丢出上京的前一夜,还在拉着刑凌感慨,说平日里看他文不成武不就、吊儿郎当的模样,自己是多么糟心,生怕哪天不注意,他就浪成了纨绔,好在苍天不长眼给他掉了个馅饼,把他吃出了个人样,也省了自己些心思。

      刑侍郎也不管刑凌听得一头黑线,自顾自地百般叮嘱儿子,要好好跟着楚寒衍学,多偷些洞若观火的本事回来,再立几次功,把自己迁回上京。

      背负着殷切嘱托,刑凌离开繁华的上京,来到了这个山(niao)清(bu)水(la)秀(shi)的千岭。当他面对着男耕女织的淳朴民风时,第一次由衷地、迫切地生出了建功立业的欲望。

      这也是他迫切破陈家案的原因。

      不过,想归想,刑凌从没打算为了升官丢掉性命,所以当他得知丰家可能与葬剑门一事有关时,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虽然但是,好兄弟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了……(楚寒衍:并没有。)

      刑凌最终还是被楚寒衍“公器私用”地放到了丰府“镇宅。”

      此时,他正心如死灰地绷着一张秉公执法的脸坐在丰府正厅的主位上,正气凛然地盘问丰老爷:“昨夜,楚兄来贵府祝贺丰大少爷合卺之喜后,人便不知所踪。不知丰老爷可知他的去向。”

      丰老爷面皮一抽,颇觉对方这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那两个小贼把丰府未过门的嫡长媳掳走不知去向,他都还没报官,锦卫甲怎么好意思上门倒打一耙!

      丰老爷心知这句话一说出来,面前的人就会借调查掳人事件的幌子,吩咐同来的锦卫甲调查丰府。他可不信刑凌真不知道自己至交好友的去向!指不定现在苏绾绾就藏在锦卫甲衙门里。

      只是看锦卫甲这番作态,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从苏绾绾口中问出什么。既然这样,他得早日盘算,想个法子先把东西送走,剩下的,再寻机会销毁。也怪,苏绾绾之前好好地突然昏迷不醒,打乱了他们全盘计划。

      丰老爷心里飞快地盘算,面上忍气吞声地应和两句,想着怎么先把这尊大佛送走:“刑大人,说实在我也不知道楚公子的去向。昨日,楚公子是有来鄙府道贺,但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胡说!我问了昨日同来丰府道贺的宾客了,有人见着楚兄和丰老爷进了后院后就再没出来!这么说来,昨日丰府突然取消喜宴也很可以。而且还有人目击到,昨日丰府后宅似乎有火光冒出。”刑凌眯起眼,做出一副凌厉的模样:“丰老爷,这些你怎么解释!”

      “昨日我只是把楚兄送出丰府,并非一同去后院。再说取消喜宴是因为我儿突然昏迷,这些你去问荀安堂和保安阁的大夫们,他们都可以作证!昨天,因我儿的事,府里上上下下兵荒马乱地忙了一整夜,谁知道哪里来的火光?或许是煎药的烟、烧火的烟……什么都有可能。”丰老爷说。

      “哦,丰大少爷昏迷了?不知现在醒了吗?我的外祖是唐御医,我自幼和他学了两手,不如让我帮丰大少爷瞧瞧?”刑凌拖长声音道,配上此时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别有用心”。

      “不必了。”丰老爷赶忙拒绝:“昨夜大夫看诊后,我儿已经缓了过来。大夫说了我儿是旧疾复发,近两日要好好静养,不便让外人打扰。”

      “也是。”刑凌应了声,话音突然一转:“不过,丰大少爷不便面客,丰二少爷呢?他身体还康健吧。我有些事想问他,不如把他一块叫出来?”

      丰老爷面露难色,他犹豫一番,转头对家丁说:“你去叫明义出来,就说刑大人有话问他。”

      “是。”

      刑凌这一番装腔作势作得有些口渴,他喝了几口茶想着楚寒衍昨夜和他说的拖住丰府一日的任务,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眼见外头日头还早,接下去他要想哪些“问话”呢。

      ***

      话分两头,雀月楼里,白君宥拿着福袋回到红拂的房间。橙彩听到开门声惊了一下,回头见是红拂装扮的白君宥,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对楚寒衍说:“何公子,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如果还想起来什么关于绾绾的事,下次你找我,不是,我找你……我是说,我会和红拂说,请他转达的。”说着,他与白君宥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房间,还贴心地为他们合上门。

      白君宥看着合上的房门,啧啧称奇:“你也够厉害的,顶着这一副皮囊,都能哄得人家心花怒放,恨不得以身相许。”

      楚寒衍收了刚刚那副温和的假象,神色淡漠,他不在意地说:“正是因为这幅皮囊,才更好地哄人开口。苏绾绾之后,雀月楼的小倌心都浮动起来,可能也想再出一个丰大少把他们赎走吧。”

      “你倒是看得通透。”白君宥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又问:“你和橙彩聊这么久,没穿帮?”

      “还好,红拂平时看的紧,他和何二少接触不多,我装哑说嗓子不舒服,他也信了。”楚寒衍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拉扯,转头问:“你在苏绾绾房里有发现吗?”

      “他的房间基本都搬空了,不过我在角落找到了这个。”白君宥说着把福袋丢到桌子上,他之前看过里头的东西后,也没花心思把福袋系好,现在这么一丢,福袋中的黄、白两张纸就落了出来。

      楚寒衍拿起那两张纸,逐一摊开,黄色那张写着字,白色那张画着画。

      “苏绾绾、柳素清。”楚寒衍低声念了一下道:“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白君宥问。

      楚寒衍指着“柳素清”三个字道:“橙彩提过这个人。她年方十七,是因缘舍人庙庙祝收养的孤女,现在在庙里帮着重些瓜果蔬菜。橙彩说,苏绾绾常去因缘舍人庙也是为了她,她是苏绾绾喜欢的人。二月初八那天苏绾绾求得应该是他们两的因缘。”

      白君宥听了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要嫁给丰家大少爷的小倌,心里竟然偷摸摸地喜欢一个女子。

      “据橙彩所言,苏绾绾平日里藏得很好,他也是之前去因缘舍人庙求签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楚寒衍补充道,他拿起白纸,仔细辨认纸上的画。

      画这张画的人没有丝毫绘画天赋,线条七扭八歪,抖得不成样子,只能模糊看出是个圆形的图章,至于是在临摹什么物件,楚寒衍一时之间也辨认不出来。

      看着楚寒衍这幅样子,白君宥心里有些得意,他早就不喜对方那种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模样了。白君宥学着楚寒衍之前的口吻,拿过白色那张纸,将画着图的那一面展现在楚寒衍面前:“这个我认识,这是一对玉。”说着,白君宥手指划过玉中间那条看起来像蛇一样的线条:“它们从这里分开。我之前见过这块玉。”

      楚寒衍没有立刻问白君宥他在哪见过这块玉,而是盯着这两张纸思考起来。

      白君宥没等到楚寒衍的反应,有些不甘心,他伸手戳了下自己贴在楚寒衍脸上的假面皮,提醒着问:“你在想什么?”

      楚寒衍擒住白君宥捣乱的手,将之压在桌面:“传说,把两个有情人的名字放在因缘舍人赐下的福袋里,就能使两人长长久久。”

      白君宥抽回手不屑地说:“如果这样,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怨偶了。”说着,他眨了眨眼,听懂了楚寒衍没说出口的另外半句:“放名字可以理解,放一块玉的拓画做什么?”

      “可能,在苏绾绾眼里这块玉和因缘舍人的福袋一样,有护佑因缘的作用。”楚寒衍道。

      “你猜这就是鸳鸯玉?”白君宥眼带困惑:“如果是这样,鸳鸯玉可就不是因缘舍人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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