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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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坐吧。”余存辛对白璃态度缓和不少，他用手背擦掉眼泪，转身先去安放余伍的骨灰盒。
白璃点点头，她坐在沙发局促不安。
她今天过来也是为了白易远受伤这件事，白璃需要余存辛给她个交代。
余存辛把骨灰盒放在儿子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他手放在上面，轻声问：“你希望爸爸怎么对待白璃？”白璃是他儿子愿意交付性命的女人，余伍跟了她九年没有一丝一毫怨言。
回应余存辛的是屋里干净的空气，余存辛重重叹了一口气，“爸爸想依你一次啊...”他佝偻着后背摇了摇头大步离开。
关于白璃，余存辛承认自己对她有偏见，不过余伍已死，他没理由再针对白璃和她过不去。
女人背影坐姿笔直，余存辛走过去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白璃看起来气色一般，眼底有乌青没有休息好。
“你弟弟的事我可以给你道歉。”余存辛缓声说，“我的做法欠缺考虑。”白易远还是个孩子，余存辛一急竟然和他计较，还想动手杀了他，属实不够理智。
听到余存辛爽快道歉，白璃抿了抿唇没说话，伤口经过治疗可以痊愈，但这件事会不会给白易远留下心理阴影？
姜还是老的辣，余存辛看出她的顾虑，直言道：“如果你弟弟愿意，我可以亲自去医院给他道歉，前提是他确实和余伍被害没有关系。”
“事情经过我听二哥说了，王佐山之前和余伍打过交道，余伍对他还算客气，他没有理由伤害余伍。”
又是这种说法，白璃不认同，她为白易远辩解道：“王佐山属于失手杀人，当晚我就在现场，王佐山和我们发生冲突。”白璃一顿，她说出自己的分析，“而且我怀疑王佐山是故意引我们去雨市动手杀害伍哥，这样的目的是为了破坏余白两家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指使？”余存辛心力憔悴，声音没什么力气道。
白璃点点头，她的怀疑没有机会得到证实，她本想拜托杜家和王佐山见一面，结果余存玉突然去世只好先回分城。
余存辛暗自分析，如果他儿子被害是有人指使，那人说不定是余家或白家的人，余存辛说：“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给我儿子讨回公道，现在余存卓不让我出城，这件事交给你来做！”
白璃反应慢半拍，眼里快速闪过诧异复述道：“交给我？”
“对，余伍一直跟着你，他的死你要负责到底。”余存辛软弱一辈子，这件事上他表现的十分强势，既然余存卓不让他亲自去外地，那余存辛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双手搓了搓脸，勉强打起精神吩咐白璃：“你必须揪出杀害我儿子的真凶，不管是王佐山还是他背后的人，我要他血债血偿！”
余存卓为什么不让余存辛去雨市？白璃百思不得其解。
“白璃，你离开分城前我给你一句忠告吧。”余存辛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白璃淡道：“余存卓上台后，我三哥决定不惜一切把他拉下来，你们白家跟从家主，肯定会陪余存卓一起遭殃，就算我不再针对你们白家，白家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现在的余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哥哥之间的争抢早就让余家内部崩坏，余存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喉，他跟了三哥这么多年，没捞着一点好，之前为了儿子他愿意忍耐，现在儿子死了他决定放弃，“我不会再帮三哥，阿伍的事交给你，你如果能完成，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站在白家这边。”
余存辛手里藏了一点东西，他能保护自己和白家。
原本白家孤立无援，只能背靠家主，突然间余存辛和余存府都对白璃表示他们愿意帮助白家。
白璃半信半疑，余存辛和余存府是他哥哥们的对手吗？
余存辛也不指望白璃能马上信任他，他端正态度保证道：“我拿我死去的儿子对你保证，我没必要骗你，你和我合作不涉及其他人的利益，咱们是为了阿伍而已。”
白璃点了下头答应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现在遇到点麻烦。”
余存辛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璃说：“家主现在不允许我擅自出城，我的行踪必须向他一五一十汇报，所以...”白璃黑眸紧锁着余存辛的表情，她在观察余存辛听后的反应。
“这你不用管！”余存府声音顿时升高，他不满道：“死的是我儿子！他不让我出城就算了，我找人帮忙也不行？！”他心里对余存卓怨气更深。
“你去做！剩下的交给我！”余存辛态度坚决，他就不信二哥能拿他怎么样。
...
尤露买菜回来看见白家的车停在路边，她和老六打了声招呼站在路边向家门口张望。
白璃出来时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她心底叹了口气，主动走过去低声道歉：“对不起嫂子。”
“别道歉，阿伍早就做好准备了。”尤露对她露出友善的笑容，她拍了一下白璃的肩膀，担忧道：“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余伍和白璃的感情，尤露理解为并肩同行的战友。
“没有。”这次会面白璃心生许多感慨，她记忆中全是余存辛刁钻的一面，他来白家闹事，一口气咬定白璃给余伍洗脑，没想到伍哥死后，余存辛成了能帮到她离开分城的人。
“那就好..阿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尤露依然保持对她的笑容，“我爸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就算你今天没有过来，我也会带着他去找你道歉，阿伍早就交代过遗言，死者为大，不管我爸怎么想，他不应该为难你才对。”
余伍工作充满危险，上一次他重伤住院，他说万一有天他死了，爸爸一定会拿白家开刀。
为了避免余存辛和白璃因为自己发生冲突，余伍交代过一句话。
他说：“爸，请代替我继续照顾白璃。”
伍哥死后都在照顾她...白璃捂住温热的眼皮，她深吸几口气憋回眼泪。
那个男人是位温柔强大的长辈，他的死令人惋惜。
尤露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声音更加温柔道：“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本来打算等阿伍回来告诉他好消息..”
“但现在我会带着阿伍所有心愿好好活下去，等我们的孩子长大，如果你愿意请你做我们孩子的老师。”尤露拉起白璃的手，她眼含热泪，余伍没有丢下她一个人走了，他留下两个人爱情的结晶。
从校园到婚姻尤露很荣幸嫁给他，余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白璃用力回握她的手，声音沙哑温顺道：“我当然愿意。”
她要平安无事见证伍哥的孩子长大成人，这是她无法推脱的责任。
...
尤露走后白璃心情压抑至极，她找了处安静的电话给余音宛打电话。
她怕她一上车哭过声来，白璃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脆弱。
余音宛接到白璃电话自然是高兴的，她接起来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声音哑的不像话，她对她说：“我把伍哥骨灰还给四叔了。”
白璃靠在大树慢慢蹲下来，她神色脆弱无助，内心不安道：“嫂子怀孕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让那孩子没了父亲。”
余音宛双眼一下子红了，她心脏被人狠狠攥紧，仍然温声哄她，“小白..你做的很好了。”
“刚开始我知道五哥加入白家，我还挺生气的，不过转念一想，五哥比我大，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余音宛笑容带着怀念，“那时候你才十八岁呀，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但是九年过去了，你给了我五哥很多不是吗？”
余伍和白璃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他们之间的信任是坚固的。
白璃趴在膝盖上，黑眸像是一片空洞，她否定自己，深刻怀疑自己的决断出现问题。
那天她不该只带白易远和余伍去找王佐山，亦或说，四年前她不该让音妍独自回去。
原来她根本没有从失去中得到教训，铺天盖地的自责和懊悔不停吞噬白璃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下一次会是谁...”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璃紧紧闭上眼，嗓音沙哑自言自语，“我好怕失去你...”珍重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她而去，那些快乐的时光化为痛苦的回忆，白璃真的怕了。
“不要哭好不好？”余音宛听见白璃压抑的抽泣声，心跟着碎了，她同样自责，四年前她拿刀捅了白璃，指责她冷血无心，白璃会有多难过，又花了多长时间重新振作起来。
余音宛担心她，她不在她身边，给不了最简单的拥抱，“我向你保证不会离开。”她知道语言是薄弱的，余音宛会用行动证明她想要留在白璃身边的决心。
通常白璃难过的时候，她会把自己关在房间慢慢发泄，很多事堆积在心底，白璃不擅长倾诉，而余音宛刚好能帮白璃弥补这一点，余音宛是个合格并体贴的聆听者。
余音宛没再说别的，她听她偷偷在哭，自己也难受的想掉眼泪。
就算再过几十年，她们还是做不到平静面对死亡。
哭累了白璃眼角通红，她想起电话那头耐心等她的余音宛，“姐姐..”白璃小声叫她。
“嗯，我在。”
白璃说：“我很知足。”她得到太多意想不到的包容。
“我也是。”陪伴白璃是余音宛以前奢望的事。
她偷偷摸摸研究白璃的一切，表面还要装作对白璃不冷不热的样子，但现在愿望晚了几年还是成真了，余音宛用指腹抹去眼泪，柔声说出对白璃的认可，“你很好很优秀，你是别人不能替代的白璃，所以我和音妍还有五哥才会认准你。”
她这么好，怎么舍得怪她呢。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自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