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影》新晓零

45、第伍话 檀香沉沉：沦陷

　　巫沉和檀香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那些沉沦在脂粉堆和温柔乡里的男人，巫沉突然说：“很多时候看着他们，我觉得我和他们也都是一样的。”
　　檀香知道垂涎自己的男人太多，终究还是让他觉得心里难受了。
　　她却也没说破，只是打趣道：“那你怎么不下去呢？你知道吗？琴瑟比起我来虽然是差了点，但各方面都还是蛮不错的，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檀香！”
　　檀香听见他熟悉的低唤，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啦，你只喜欢我。”
　　她每次一笑，巫沉的心似乎都会忍不住跟着一阵轻颤，但他总觉得似乎并不是只有他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注意到楼下有几道目光向他们投射而来。
　　巫沉见状，想也没想，便伸手将檀香揽向了自己，让她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檀香猝不及防，等到反应过来，才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胸口，“谁允许你抱我的？”说是这样说，整个人却温顺地靠在他身上。
　　巫沉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檀香被他勒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又忍不住打趣道：“松一点啦，你就这么这么喜欢我吗？”
　　“檀香！”他又低声唤她的名字，可实在是被她折磨得心里有些难受，便忍不住恨恨道：“你真的就是个妖精！”
　　檀香闻言不禁呼吸一滞，正当她抬眼看向他想说点什么时，却听他声音忽又彻底温柔下来，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认了。檀香，我认了。”
　　檀香目光微动，忽而却又低下了头去，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巫沉紧紧抱着檀香，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正当他努力收敛着自己的呼吸时，便听见檀香说：“巫沉，我们进去吧。”
　　等到俩人进了檀香的房间，檀香转过身轻轻抱住他，问：“巫沉，你想留下来吗？”
　　巫沉看着她，突然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迫得檀香不得不闭上了眼。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想的，但不是现在。”
　　檀香闻言，竟闭着眼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你留下来，但不是现在。巫沉，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不喜欢他们。”
　　说完她从他怀中脱身，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几口大木箱面前。檀香将木箱在巫沉面前一一打开，巫沉看着箱子里满满的珍奇古玩和珠光宝玉，一时哑然。
　　檀香说：“这是我这些年全部的积蓄，我准备用这些来换我的自由之身。”
　　巫沉始料未及，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是满满的惊愕，但似乎也有一丝欣喜一闪而过。
　　檀香见状笑起来，片刻，巫沉也跟着笑了，两个人静静抱着彼此，他终于将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檀香，其实我也一直想为你赎身的，但我怕你不愿意。”
　　檀香闻言，轻轻打了他一下，“你都没问过我，又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巫沉深深凝望她，眼中似有万语千言，然后檀香听见他说：“檀香，我想为你赎身，你愿意吗？”
　　檀香也深深回望他，而后笑道：“我愿意的。”

　　本来巫沉不愿让檀香用自己多年的积蓄，要自己出钱为檀香赎身，不想檀香却不肯。
　　巫沉以为她是怕自己拿不出这笔银钱，便将自己这些年来默默存下的积蓄都放在了檀香面前。檀香看着面前一沓的田契房契，有些惊讶地看着巫沉。
　　巫沉从没见过她这般惊讶的模样，不由地笑了，“放心，我大概比你想的要稍微富裕一点。”
　　檀香回过神来，忙将那一沓田契房契收了起来，似乎怕被谁看见了一般。
　　而后她笑着坐到巫沉旁边，道：“还是按我先前说的那么办。”
　　巫沉不解，还未及开口，檀香就将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我的那些积蓄，妈妈她大多都知道，我想带也带不走。你的这些可不能再让她知道了，反正等我们成了亲，也都是一样的。”
　　大概因为檀香心意已决，又是净身出户，老鸨也并未为难她。
　　檀香最后只留了一支羊脂玉的簪子，她出了杏花阁，便将簪子拿给巫沉，“这就是我的嫁妆了，你可不能嫌少。”
　　巫沉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檀香很快便感觉到颈间的湿意，正觉惊异，就听见他说：“我已经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

　　****
　　洞房花烛夜，巫沉将那一沓的田契房契都拿给檀香，檀香却不肯要，她说：“还是由你来保管吧。”
　　巫沉也不收回，“这是聘礼。”
　　檀香闻言笑了笑，“聘礼我想要点别的东西。”
　　巫沉也笑，“你想要什么？”
　　檀香将手放到他的胸口，“一颗真心。”
　　巫沉感觉到她放到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格外有力，似乎那真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便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它早就是你的了。”
　　檀香脸上的笑意更盛，脸上的表情却还带着一丝疑虑似的，“真的吗？那它有一天会变吗？”
　　巫沉认真看着她，“檀香，我不知道要怎么向你保证，但我觉得它一定不会变，你信我吗？”
　　檀香微微低下头去，好像真的认真思忖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巫沉将檀香抱上床榻，在他的第一个吻轻轻落下之前，檀香听见他说：“我会好好待你的。”
　　檀香默默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先前都失败了，一定是因为我太过贪心。有得必有失，我总不能只想得到，却什么都不付出。这不过就是具皮囊而已，反正若能成功，便能再换一副新的。”

　　****
　　当人们看见檀香梳着妇人头，每天一早便出现在巫沉的肉铺子里的时候，这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起初，人们都议论纷纷，毕竟，他们觉得这巫沉除了一身皮囊，可再没有能入得了见过这世间无数好东西的檀香的眼睛。
　　可檀香却真的就这么踏踏实实同巫沉一起守着肉铺子，远离了曾经的风花雪月，过起了柴米油盐的日子。
　　就连宁娘偶尔再路过肉铺子，看见他们俩喁喁私语、相视而笑的模样，都觉得或许是她错了，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即便，她后来再也没去过巫沉的铺子里买肉。
　　巫沉对檀香也真的很好，人家说有求必应，但往往檀香什么都还没说，巫沉却都已经为她做了。
　　他还常常觉得委屈了她，檀香每每都很无奈，“你不要这样想，是我愿意的。所以，我只觉得快活，并没有委屈。就像你愿意为我做那许多的事，就像你愿意爱我一样。巫沉，我什么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我只要你对我永不变心。”她说着，便将手按在他的心口处。
　　每当她这样的时候，巫沉都觉得心里酸酸涨涨，恨不得真的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檀香，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对你永不变心！”
　　檀香听他这样说，总是笑，眼里却似乎有泪，“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时日渐长，流言蜚语也都慢慢散去，他们好像终于成了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