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影》新晓零

34、第肆话 香消如影：心乱

　　等到俩人一步一挪回到房中，待到下人们关门退去，俩人之间的气氛仍旧微妙。而在当他们看到床上赫然又放着一张白帕子以后，又不禁相视苦笑。凌香灵想起自己上次做的事情以后，又不禁有些脸颊发热。
　　关域拿起那方帕子，有些戏谑地对凌香灵道：“不知这次，你可愿意了？”
　　凌香灵一脸愕然，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
　　关域见她反应这样大，不禁失笑，“我逗你的！”说完他便拿着那方帕子又朝之前的睡榻走去。
　　凌香灵回过神来，还是顾念着那方白帕，只得嗫嚅着：“那帕子……”
　　“我自有办法，安心睡吧。”关域回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
　　第二天一早醒来，凌香灵果真就看见上面有着几点殷红血迹的白帕子静静放在她的身边。她拿着帕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关域，“你……你怎么弄的？”
　　关域却无谓地笑笑，“一点血而已。倒是那个……就弄那么多合适吧，我只听说是不会有很多……”
　　凌香灵一愣，然后便明白了过来，脸转瞬就红了，小声应道：“应该……合适吧，我……我也不太清楚。”
　　这一关，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不想隔日，关域的师傅竟来了家里，说是想看看关域的功夫是否有长进。
　　若不是因为这样，凌香灵甚至不知道关域习武。
　　师傅检验徒弟武艺，这自然是个看热闹的好机会，于是府中许多下人都得到准允跑去观摩。
　　关域的爹娘都在，凌香灵自然也陪同在列。
　　关域使的竟是双剑，舞起来行云流水般，煞是好看。关域将自己使得最好的一套剑法舞完后，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他的师傅看完后却微微蹙眉，似乎并不满意。
　　“域儿近来进步似乎不大啊，尤其是左手配合出剑时似乎总慢了一点，还要勤加练习才行呀！”说完还用力拍了拍关域的左臂。
　　凌香灵站的位置刚好看见关域瞬间因疼痛变色的脸，和他片刻后便努力恢复如常的神色，她不禁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
　　凌香灵心里有些滞闷，本打算好好想想对策的，却见关域的师傅似乎还准备要继续教导他，竟不假思索径直走到了关域的面前，掏出自己的手绢替关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香灵见过师傅，师傅教导夫君辛苦了，香灵准备了一些瓜果糕点，还请师傅休息一下，先用些点心吧。”
　　关域的师傅闻言先看了看凌香灵，又转头看了看关域，而后笑着说道：“甚好甚好。域儿可真是好福气，娶了一位这样会心疼人的好妻子。那为师就先去用些点心吧。”
　　“谢师傅。”关域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而后微微犹豫了一下，将凌香灵轻轻揽入怀中，“也谢谢灵儿。得妻如此，是关域之幸。”
　　大概因为刚刚舞完剑，关域的怀抱火热得不可思议，瞬间便熏热了凌香灵的脸颊。她轻轻从他怀中挣脱，又轻轻说了句：“一身的汗，先去换件衣裳吧。”
　　关域看着她有些害羞的模样，只是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不想，关域正在更衣的时候，凌香灵却突然进了房间。虽然难免尴尬，但凌香灵在看到他左臂上方缠着的绷带已经浸血时，便再也想不到其它的事了。
　　“我来……帮你换药。”
　　关域在瞬间的惊愕后，也恢复了镇定，无谓地笑笑说：“没事，就那天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划得重了点。”
　　凌香灵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帮他缠好了新的绷带。
　　“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关域看了看她，而后一把捉住她的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喜欢你这样，一副欠我良多的样子。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说完便松开她的手，径自出了门。
　　凌香灵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心乱如麻。

　　晚上凌香灵在房里等到三更竟也不见关域来，他们昨天约好，今天也一同待在房中将戏做足的。
　　凌香灵想着他下午离开时的背影，似乎看起来有些落寞，心里竟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他是生自己的气了吗？可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事事都依着她，待她这样好？
　　那个已到口边几乎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连凌香灵自己都不敢信，想来只觉心惊肉跳。这怎么可能呢？她竟然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另一个人的爱？
　　想到这一层，凌香灵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申屠诀的要求又回响在脑子里——“我要你嫁给他，想办法让他爱上你，然后，再抛弃他。”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爱上自己了。凌香灵按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如是想到。

　　第二天也仍旧到处都不见关域的身影。用过晚饭后，凌香灵终于忍不住将一直跟在关域身边的小厮叫来问了问。
　　“昨晚少爷的师傅离开时，我是听少爷说要去送他师傅一程。看这样子，也不知是要送多远，要多久才回来。”
　　得知关域的去向以后，凌香灵这才稍稍安了心。只是他竟走得这般匆忙吗，甚至来不及叫人给她带个口信？
　　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凌香灵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她嫁进门，关域又何曾向她交代过自己的行踪，而她又何曾关心过？

　　自凌香灵嫁到关府便一直在身边伺候她的小茉，见她今天又是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手里的刺绣，半天也没见她动一针，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小茉见她今天午饭也吃得少，忙将小厨房刚送来的点心放到她的手边，状若无意道：“这都几天了，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凌香灵愣了愣，似乎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忙低下头去绣了几针，“我没在等他。”
　　小茉自然不会去戳穿她，于是便另起了话头，“少夫人，周伯今天又去买了几尾极好看的锦鲤养在花园的水池里，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
　　凌香灵本来就觉得心里有些闷，便随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