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72、白云红叶两悠悠

　　第二日，用了早膳，娉婷正陪着夷儿玩闹着，便有人来请了，她收拾了下，便去了。

　　千乘简瑟看着来人，吃着茶，她正在欣赏着这新来的品类常夏石竹。看着来人，今日打扮有些艳丽，紫红色的衣服上绣的是海棠，耳边挂着红色耳环，戴着青色珠钗，她并不是非要见…她，只是…此人确需敲打了。这段时间的事，每一件都针对着一人，自己总是平添了许多麻烦，跟这样愚蠢的人合作，她是有些后悔，若不早早的说清楚，这人迟早要连累自己，她的话说的直接。

　　“甘棠宫这几件事都是你做的吧。”

　　娉婷没有说话，她嘴角的笑并不隐藏：“这难道不是皇后您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吗。嫔妾便是做了这恶人，帮着您，做了刽子手。”

　　这话，千乘简瑟怒目而视，是自己小看了她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嫔，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她是疯了吗。

　　娉婷却并未停住：“我的叔叔是平威将军，我的女儿是大邶四公主，皇后不必如此恼怒。嫔妾说这些，并不是要与您做对，而是我们应该站在一起，除去我们共同的敌人…您一开始找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嫔妾并不傻，您也别不承认，我想要的就是您想要的…”

　　千乘简瑟从未吃过这样的亏，被人噎住，她的袖子挂倒了茶碗，这让她更加气愤。她并没有慌，她只是疑惑。这人好像不仅想让那人死，还想让她背了罪名死去？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这看起来她们两个莫不是有私仇？据本宫所知，你们两家并不认识，你如何与她有了私仇。

　　“伊嫔…据本宫所知，你们两家并不认识，你如何与她有了私仇。你这样子，本宫特别想知道甘棠宫的是怎么得罪你了？”

　　千乘简瑟的话，一字字，是刺中了重点，娉婷的面色突变，咬着牙，她平息着，笑道：“皇后娘娘，您想多了。这宫里，您是唯一的皇后，不瞒您说，嫔妾也想做这唯一的皇贵妃。嫔妾只是想要尽快铲除所有可能的障碍，方能早日达到目标，不负家族期望。如今，你我都知，谁是这宫里最得宠的人。娉婷明白，有些事是有些操之过急，我错了，但事急从权，咱们不得不早做打算。一次不成，便有二次，三次，嫔妾就不信，这一次次的，皇上的宠爱是否还能一如既往…”

　　这一番话，她这是疯了，还想拉着自己一起疯。千乘简瑟听到的并不是野心，是可怕的共沉沦。事急则乱，她从未如此急促，她愤怒，一拳捶着桌子，那花盆也晃动了一下，她是皇后，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宫作为皇后，有责任…劝你一句，该有的规矩要守。你的野心若犯了宫里规矩，出了错，本宫饶不了你。”

　　从凤栖宫出来，已经午时了，娉婷有些头晕。回去没用午膳，身子有些不舒服，清尧去请太医了，她等不了更多的时间了，这个孩子会帮助自己吧。今年，她要父亲的周年忌，终能安息瞑目。

　　这日晚膳，玉漓去凤栖宫看了麟儿回来。回来便听着怀音说着着慕清宫的喜事，玉漓的心里只有平静。夜色渐暗，她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睡了，今天有些累。换好衣服，听见门外的声音，是他来了。她换好衣服，人直接进来了，阿韵退了出去。

　　“朕刚去看了麟儿，今日怎么样，是不是累了？”九方既见说着话，便扶着玉漓坐到了榻上。

　　“没有，只是月份大了，身体总有些不舒服。李太医也吩咐了，臣妾都注意着。”说着这些，她想多问一句。“伊嫔那边也有喜了，皇上还要多去看看。”

　　这话转的突然，九方既见身子往她那边倾了一下：“朕不会顾此失彼，你也不必担心。”

　　这话中的意思，她低了头，有些愧疚：“都是因为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九方既见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玉漓的不安和自责，九方既见抱住了她，这拥抱含着信任，是让她安心的。他是知道青阳重的，苏延万丰离世后，苏延家里得了他不少照顾，这次的事，他会私下彻查的，造出这样拙劣之事，还自以为聪明的人，这次查出后，他会示出一个态度。

　　“多事之秋，你只安心的待在宫里，好好的就好。家里那边，尹长风会替你照看。”

　　听着这样安心的话，这夜玉漓睡去，梦中她能感觉到九方既见抱住她。迷迷糊糊中醒来，月光如水照着床榻，九方既见就在她身边，两人的手还握着。她小心的侧身，他睡着，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睑，她看着他，想起这段时间的事，她自己也的确做错了些事。就像九方既见今日说的，宫内眼线众多，稍有差池就会坏了名誉，甚者可丢失性命。他不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他是担心，他不能及时出现，所以自己要如何保护好自己。或许有时候他会有些脾气，但他是百分相信自己的。他虽没说，但她知道他还在查这件事，会不会查到慕清宫的她，她不想害了她。

　　这几日想着这些事，她有些患得患失。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她害怕自己若被冠上什么污名，伤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在别人眼中的印象，这样偏宠，一次两次，若总是如此，他是不是会成为别人眼中被蒙蔽双眼的昏君，想到这些她会心痛，因爱生怖…就是如此吧。

　　她忍不住落泪，九方既见似乎察觉到了，借着月光，他的手抚上她的眼角，擦掉了她的泪珠，握紧了她的手，一吻安心。

　　“别怕，朕在呢，一直都在。”

　　第二天早上，玉漓醒来发现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些耀眼了，听着阿韵说着他走之前交待了今晚不过来，会去慕清宫，她心里有些失落。那日之后，慕清宫的那位一直未出现，她不想以恶猜测别人，但事实好像已经非常清楚了。或许是她变了，这个环境里，人若不能坚守本心，便终究会变吧。

　　接下来几日，玉漓在去茗慈宫和凤栖宫的路上遇着了她，因为上次的事，避忌着对方的默契似乎连身体都清楚，两人各自绕着走了其他的路。一切不似从前，她们…也不能是朋友了，但她不想就此成为敌人，但这也由不得自己。

　　端午这日，甘棠宫内，玉漓看着天还是阴阴的，陪着麟儿去了趟汇万春园，便回来了。过几日，便是麟儿的生辰之礼，这件事是皇后亲自负责的。怀音去了庆余堂，拿了这次礼制给玉漓。宫筵，烟火，长明灯，戏班，舞乐，甘棠宫里的人都高兴的期待着这次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