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69、百般红紫斗芳菲

　　这“悴”字不止难住了玉漓，众人思索着，都说困难。想了一会，便是时间要到，玉漓看着娉婷，她不想扫兴：悴憔文园病起。

　　说完，看着众人，其实这样确实不算一句诗，至多是半句。解释着，她便提议换个字重新开始，但众人似乎被这戛然而止损失了情绪。娉婷看着，今日难得，应是姐妹之间的高兴重要，她既然为首，那便可做了这主，看着平妃，她问着能否继续，平妃看着众人兴致盎然，点了头，这样继续玩下去正合了大家的心思。

　　平妃：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雪容华：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柳昭仪：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瑛嫔：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杨嫔：瘦…马驮诗天一涯，倦鸟呼愁村数家。

　　梅贵人：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

　　娉婷听着这尾字，又难，似乎也不得解，便只好用了诗经句：施罛濊濊，鳣鲔发发。

　　听着这句，众人直拍手称赞，这样能继续玩下去才有趣。

　　玉漓：发短愁催白，颜衰酒借红。

　　平妃：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平妃这句话说出，众人本来了笑着，嘴角收敛了许多，似乎都听懂了。雪容华只知道到自己了，便也没上心：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柳昭仪：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瑛嫔：蕉…中覆处应无鹿，汉上从来不见花。

　　杨嫔：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梅贵人：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娉婷：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这“字”便又超出了想象，玉漓急想了一句：坠素翻红各自伤，青楼烟雨忍相忘。

　　平妃：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

　　雪容华听着这尾字，她是如何想不得了。她着急了，越过平妃，拉了下玉漓，玉漓也只想到一个，便小声说与她，雪容华大声重复着：量大祸不在，机深祸亦深。

　　众人听着，又高兴了，何必多想，不在乎这句出自哪里，又是何意，只要能继续玩下去，便是最好的。

　　柳昭仪接了下去：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瑛嫔：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杨嫔：里…巷千来往，都门五别离。

　　梅贵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梅贵人说完，看着娉婷，这次怕是又难住了，众人直摇头。娉婷想着，看着玉漓，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荣以荣人者荣，祸以祸人者祸。

　　众人听着，管它呢，能继续玩就好，又看向玉漓，这个字也难。玉漓看着众人的期待，想着道：祸难生于邪心，邪心诱于可欲。

　　还好，还好，终于不负众望，平妃笑着，紧跟着道：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雪容华想着，本来想说知否，柳昭仪提醒才知已说过，便赶紧换了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待她说完，这“求”字，便是又卡住了。众人看着柳昭仪，她看着玉漓和娉婷求助，娉婷还在思考，玉漓想出一句低声开了口，柳昭仪跟着念，这应是句俗语：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瑛嫔哪管他，赶紧跟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杨嫔：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梅贵人听着这字，太难，这个“处”字，她看了一圈求助，七人都是摇头，着急的很。娉婷看着玉漓，便赶紧说与梅贵人，这还是一句俗语：处世不必邀功，无过便是功。

　　众人听完，兴奋的很，这一轮玩的心惊胆颤，几人打笑着，便又接着开始。娉婷看着大家兴致极高，她本想着结束，但此刻似乎也由不得她了。众人催着，她便开口继续：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玉漓：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平妃：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雪容华：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柳昭仪：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瑛嫔：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杨嫔：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梅贵人：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这一轮顺畅，但也是惊险的，娉婷听着，这个“管”字，她只想到一句：管…乐有才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

　　玉漓：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平妃：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雪容华：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

　　柳昭仪：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

　　瑛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杨嫔：头…上尽教添白发，鬓边不可无□□。

　　梅贵人：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

　　娉婷：光…阴寸隙流如电，风霜两鬓白如练。

　　玉漓：练兵日精锐，杀敌无遗残。

　　平妃：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雪容华想着“楼”字，刚才说过了那句，便赶紧换了句：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柳昭仪听着，本想说直说到“君子好逑”的“逑”字，但想着“逑”字根本是不可能对上，便只接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瑛嫔：洲…上青苹生处，斗春不管，怀沙人远。

　　杨嫔：远…书归梦两悠悠，只有空床敌素秋。

　　梅贵人：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娉婷听着，又是“声”字。众人看着她，她只能跟上：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

　　玉漓：形影忽不见，翩翩伤我心。

　　平妃：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雪容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柳昭仪：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

　　瑛嫔：赢得双双泪眼，从教涴尽罗衣。

　　杨嫔听着，这不是又到了刚才最难的字。她真的想不出，众人有些失落，娉婷看了过去，侧了身子说道：衣…冠未必皆男子，巾帼如何定妇人？

　　梅贵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待梅贵人说完这一轮，众人高兴了，幸好幸好，可以继续。如此新的一轮便又开始了。但又是这“人”字。

　　娉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玉漓：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平妃：通…池既已夷，峻隅又以颓。

　　雪容华：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

　　柳昭仪：荐…士已闻飞鹗表，报恩应不用蛇珠。

　　瑛嫔：珠…中有隐字，欲辨不成书。

　　杨嫔：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梅贵人：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到了此轮，便是重复了好几个字，看着大家都有些困难，娉婷便提议道，不限于诗文，众人便拍手。这都已经好几轮了，竟然没有卡住，不止她们，婢子们看着也都是开心赞叹。

　　娉婷：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

　　玉漓：御陌青门…拂地垂，千条金缕万条丝。

　　平妃：丝…槐烟柳长亭路，恨取次、分离去。

　　雪容华：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柳昭仪：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瑛嫔：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

　　杨嫔：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梅贵人：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

　　如此反复，又是“柳”字。众人又看着娉婷，她已经想到了一句：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玉漓：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平妃：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雪容华：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柳昭仪：期…思溪上日千回，樟木桥边酒数杯。

　　瑛嫔听着这“杯”字，看着桌上的杯子，她是如何想不出来。梅贵人却有些着急，这一局一定要到她结束，便小声说道：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待瑛嫔说完，众人面面相觑。“骸”字更难，思绪良久，大家也想不到更多的诗词。娉婷看了玉漓，也没想出来，看得出大家的可惜，尤其是杨嫔和梅贵人，更是痛惜。这飞花令便到此结束了，瑛嫔自罚了礼物，是一对和田玉钗子。大家又相互间说着今天的高兴之事，婢子们换了茶点端上来，又聊了会天，便各自回去了。今日是孩子们玩的开心，众人也都笑语盈盈，待送走了人，慕清宫安静了许多。

　　热闹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