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63、一晴方觉夏深

　　转眼六月，时光恍然，玉漓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真的觉得一切都是梦。这些日子，九方既见的关心让她的心里多了许多安慰，日子也更加敞亮了。

　　从前的日子，若是为了生活而生存，那以后的日子，便是有了牵挂了。她期待着，有一个小家伙，叫自己母亲，叫他父皇，这样三个人的乐趣，她期待极了。想着这些，她的心内柔软，十月怀胎，一刻分娩，她会好好的，陪伴着孩子快乐的成长。

　　大邶一百三十三年六月十八日，随着一声哇哇地响亮的哭声…显相城，沉浸在一片热闹喜悦中，大邶再次迎来了新的皇子—九方定麟。各宫的贺礼堆满了一屋子。九方既见高兴，即刻便晋了位份，封了豫妃。

　　这夜，千乘简瑟直到亥时方才从甘棠宫回殿，有些心神不宁。门口是两盆锦葵，紫红色，有点像蝴蝶附着在枝叶上，少见的灵动。

　　“娘娘，先喝口茶。”

　　燕居看得出主子的心事，便也没说什么。如今这样大的威胁，她能明白主子的担忧，散退了众人。屋内寂静，千乘简瑟狠狠摔了杯子，她很难过：“皇上宠爱她也就罢了，太后也病糊涂了吗。越级晋封，违背祖制，这样不合规矩的事，视本宫为无物…那凤印一点用都没有。”

　　主子的愤怒，燕居小声劝着，这件事，该忍下去：“娘娘，您先消消气。左不过是因为一个孩子。想必太后也是拗不过皇上，才会同意的。”

　　孩子，又是孩子，千乘简瑟要被这两个字烦死。自己的身子，想到这些，她狠狠地踢翻了屋里的香炉。那香，叶明泰的意思，说对身体有好处，已经半年了，还要燃着…

　　许久，看着千乘简瑟发泄完了，燕居方才开了口：“娘娘息怒，身子要紧。应该生气的人…奴婢瞧着大有人在。”

　　燕居的话，千乘简瑟分析着其中的道理，她这后位，哪里只是这眼见的觊觎，妃嫔们哪个不存着这份野心。甘棠宫的，出自谷风，这辈子只怕是如何也到不了后位的。她何苦担忧，不如鹬蚌相争，才更好看。但燕居的话，说的到底是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收了脸色，缓和着情绪。

　　“说清楚！”

　　“奴婢瞧着，景仪宫的和慕清宫的，今日似乎不甚高兴。”

　　千乘简色品着这话，景仪宫的如今是两位公主都寄养在她那，慕清宫的这位，家世军功显著，在这宫里，若论资排辈也轮不到甘棠宫的她先升了妃位。皇上这样做，岂非是拉了仇恨，少不了，女人间争风吃醋闹一番。可知，勾心斗角的戏码在这宫里总是如人所料的上演，否则，漫漫长日，该如何消遣。

　　如今，甘棠宫的她有了大邶唯一的皇子，不正如之前的自己，所有的矛头都有了刺探的方向。而其他的人应该明白同一个道理，在这宫里，只有母凭子贵，没有母凭---女贵，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泄气---而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像是气话，千乘简瑟心里不畅快。

　　“有些人要怪就怪她们自己没本事，所谓的公主，说白了，不过是养大，用来笼络朝臣的工具而已。她们要早点看清这事实才行。”

　　燕居回着，也能体会主子的落寞：“娘娘圣明。若这股怒气能为咱们所用，不说借刀杀人了，也是暗箭伤人的好利器。”

　　话这样说，千乘简瑟越听越失落，自己如今除了是这后位一人，还剩下什么？自己还能母凭子贵吗，人无远忧必有近虑，这位子，她坐的踏实吗。一切能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吗，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事情总是要做的，她想要的，她一定能做到。

　　七月，是弥月宴。显相城再次热闹起来，白日里礼部举行了册封礼，九方定麟成为了大邶第一位尚未成年，便得封号的皇子---珩阳君。夜里，是家宴，月明星稀之夜，皆是庆贺之声，直到戌时，方才结束。

　　千乘简瑟从宣德殿回来，遣散了众人。她没看错，燕居也看到了，她们没有看错：“你说，他们俩是有什么关系？”问出这话，千乘简瑟并不是要一个回答，毫无疑问，他们是认识的，这点就足够震撼了。

　　“娘娘，屈侯太医说，太后的消渴症又严重了。”燕居大概看出了主子的担忧，一切还未清晰，如今若失了太后这份支持，单凭着自己的能力，这位子，还是有些危险的。“娘娘，伊嫔只有个女儿，原本倒不必过于担心…但依着今夜的事，想必她的家族便是早有准备。他们若联合起来，咱们该早做打算。”

　　燕居的话，千乘简瑟听得出其中的道理，是自己疏忽了。她这后位，哪里只是这眼见的觊觎，妃嫔和她们背后的势力，哪个不存着这份野心。自己应该跳出这后宫的位份之争，看清她们真正的背后势力，以前是大意了。这次，她不能不思虑周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她要深藏心中。现在，甘棠宫的有了皇子，在所有人的眼中，恐怕早就安了看戏的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蠢事，她不会做。

　　她有儿子，她有女儿，她是谷风之人，她是将门之女，鹬蚌相争，才更好看。思索间，千乘简瑟有些嫌弃，隐忍设计，还如此熟练，这多年，有时候已经不需要哥哥的教导之言了，这样的自己是成熟的有些可怕。

　　门口的花，今日又是没见过的，这宫里的花数不胜数，每日便都有新的送来，她已经忘记了昨日这里摆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