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32、来日苦短，去日苦长

　　大邶一百二十八年七月二十日，册封大典，普天同庆，整个大邶都是喧闹的庆贺。

　　辰时正，着凤装，佩金饰，戴金冠，捧如意，张梁一声长音：“吉时已到，请皇后拜位，请仪驾泰和殿。”

　　千乘简瑟踏上那缓缓上升的台阶，万众瞩目下她微笑着走向正前方的九方既见，她用了三年时间实现了哥哥的愿望，成为了这后宫的唯一。

　　礼部尚书百里闻之放声道：“请金册、金宝，封后诏书。”

　　“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斯举，咨尔千乘氏简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勤两宫之孝养，婉以承颜。遇九御以宽和，恩能逮下。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奉太后慈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懿训，表正壸仪，奉长乐之春晖，勗夏清冬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仁惠以膺多福。螽斯樛木，和风溥被于闺闱，茧馆鞠衣，德教覃敷于海宇；永绥天禄，懋迓鸿禧。钦哉！”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千乘简瑟认真听着，太阳正好升到了显相城的正中，刚好照着她的脸，光彩照人，伴随着三声礼炮，九方既见握住了千乘简瑟的手。

　　礼部左侍郎公冶自南：“请晋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赫连氏绮云，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晋封为荣妃，居永寿宫宁宣殿；
　　乐羊氏伊珠，为礼璇宫，度贤礼法，晋升为平妃，居景仪宫念云殿；
　　丘丽氏兆琳，效礼守典，心怀家国，晋升为洵昭仪，居熙泉宫荷雅殿；
　　东丹氏容慧，端方识礼，贞静柔和，晋升为欣淑仪，居凝寒宫樱花殿；
　　达步氏雪菱，端良著德，克奉芳型，晋为雪容华，居暮颜宫槿樱殿；
　　公玉氏轻岚，赋姿淑慧，德蕴温柔，晋为齐嫔，居延福宫萧寒殿；
　　尔其秉承圣训，笃孝思进。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部右侍郎宗政永复：“请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著---
　　平宁氏宛清，温惠宅心，秉德恭和，册为庆嫔，居妆禾宫芷菁殿；
　　奇介氏灼华，素性娴礼，温惠宅衷，册为华婉容，居凝寒宫绘雅殿；
　　……
　　归海氏舒窈为丽贵人，居明昭宫墨熙殿；
　　苏延氏玉漓为豫贵人，居琼梓宫宁止殿；
　　白氏玉莹为瑛贵人，居永和宫泰斓殿；
　　封氏池羽为芳答应，居姿韵宫雪舞殿
　　……
　　尔其秉承圣训，谦恭诚训。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至正午，册封大典在泰和殿结束。妃嫔们便跟着千乘简瑟去了凤栖宫，准备好的筵席，用了膳，未时正是参拜大礼。千乘简瑟赏了礼物，众人便又跟着去了茗慈宫，参拜后，也得了礼物。跪拜礼直到申时三刻，方才结束。

　　如此，三位嬷嬷便又陪着去了同浦殿，众人一起用了晚膳，今日方才结束。散去后，各自跟着内监回去宫里。玉漓跟着小安子，今日已经太累了，穿过花园，长汀，墙垣花圃，主仆三人才算停了脚，看着眼前的三个字---琼梓宫，玉漓走了进去。

　　院内干净的，但明显的藤蔓修剪的痕迹，还是看得出这里已经许久未有人来过了。阿韵进屋放好东西，阿樱转了一圈，后院似乎有些敷衍，看着主子在小花坛那里，她走了过去。

　　“小主，咱们这院里还要好好修整。夏日蚊虫多，您别站在这，去屋里吧。”

　　听着阿樱的话，也不知为何，从同浦殿过来，这绵延曲折的路，让她心情有些低沉失落。这花坛中有些落叶堆积在里面，看着这些，她总是想到自己，花开叶落，注定是归于尘土，如被丢弃的草芥…她有些丧气。

　　今日的热闹，竟然有些悲悯的孤独，这种孤独似曾相识。过去七年间它曾一度消逝，但想着漫漫余生，看着这宫里的青青藤蔓，本在角落肆意生长，如今从根茎截断，她心里总是不舒服。回到屋里歇了会，她便去了后院，阿樱他们正在整理砍掉的藤蔓，地上一片扑倒的郁郁葱葱，也曾生机勃勃…她想到了“死”这个字，但这词，宫里是禁忌的。看着他们收拾好，抱出去，齐整的藤根深埋在地下，不过数月，它们还会顺墙而上吧。世间万物，遇风雨，一时残败，遇阳光，转瞬便会愈发茁壮。花草，也在被动的生存着。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些，远处的云霞刚好照着这一片。阿韵的声音叫着自己，用了膳。夜里，收拾好了，三人便都歇了，难得的，玉漓竟然熟睡了…梦中，她梦到了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惊恐…未知的他，她想要逃走…

　　也是这夜，苏延家得了消息。从苏延万丰手里接过册封文书，听着定了贵人的封号，谭氏有些失落。但看着苏延万丰也不高兴的样子，她便也不再开口多说。

　　“如此也好，今后，咱们在这宫里也算是有人了。玉漓这孩子，若能争气些便更好…”

　　苏延万丰并不理会这话，抱着明晔，教了几句词，忍不住叹气。

　　“最近公务繁忙，也顾不得你们。澍儿那边，你多看顾着，整日躲在屋里，钻了牛角尖，如何是好。”

　　谭氏看着，这孩子脾气，他们都知道。若非她能想通，任何人都无法说服她。

　　“若老爷决定了，就依老爷的意思吧，咱们总是为了孩子，这样，也是好去处了。”

　　苏延万丰哄着孩子，已经入睡了，便抱到了床上。谭氏跟着过去盖好了被子。二人这么看着，有些事不言而喻，他是这个家的未来，该考虑的事，没有情不情愿这回事，机会若抓不住，便再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