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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   二十这日,苏延府内,谭氏在房间内踱了许久,总算见着人了,眼见苏延万丰只是喝茶,谭氏着急了。

      “到底怎么说?”

      苏延万丰饮了两口茶,点了点头。那就是成了。谭氏禁不住有些激动,那这家里也算是多了一个倚靠。

      “老爷,上次在相国寺见过嫂子,也说了日子,我们算了个日子,八月八日宜嫁娶。而且八月是仲怀的生辰月,好日子难得,便可把事办了…”

      听着谭氏越说越有兴致,苏延万丰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打断了她。这是在江郢,该有的三书六礼,要好好操办。听着这些繁琐礼节,谭氏想着,有大半年的日子好好准备,这件事水到渠成好得很。

      “那好,过几日,我约了嫂子去裁缝铺选料子,如此,便定了八月的日子。咱们两家都可安心筹备了。”

      苏延万丰没有说话,谭氏这样,总让他有些不安,两家的分寸感,他有些担忧谭氏是不是应该有个把握。最近政务交谈中,总有些同僚话语间的暗示,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只想小心点。

      “这件事,该低调些。咱们来这江郢不过两年,路要慢慢走,一切该有个礼仪,不能过于招摇了。”

      听着苏延万丰的话,谭氏情绪突然低落了。那日在庙里求的签,是个下下签,她并未说。这段日子,她心里也是不安的很。苏延万丰的话,她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开口问着,苏延万丰没说话,政务上的事他不说。谭氏却不能如此,她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了那签文,递了过去。苏延万丰接过看着那签文上的诗句---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这是什么,他生气,甚至是恼怒,将那签文扔到了地上。

      “无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如此还不解气,他又捡起来,走到烛火旁,烧了它。

      谭氏知道这是下下签,她只是想要排解心中的郁闷,这一刻,她也有些委屈:“老爷,你知道的,我是一直信着神佛,自然在意些。想想这几年,凭了一句签文,咱们从凉州城走到了江郢。那日只是担忧,这个家若没了玉漓,咱们还能这么顺吗?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谭氏泣哭的声音,苏延万丰没有安慰,此刻,他心里都是诗中那句---功成不退皆殒身,这不是诅咒吗,他真的怒了。这么多年,她似乎已经魔怔了,每件事都要去算,何至于此。

      “妇人之见。若真是如此,我为这官位费的力气…算了。早点儿休息吧。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去算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许是真的生气了,这夜躺下后,二人便一宿无话…

      三日过去,这天早早地,玉澍就起了床,跑去玉漓屋里,见阿樱不在,玉澍悄悄附在玉漓耳边说道:“姐姐,听父亲说等会儿仲怀哥哥他们一家要过来。”

      看着玉澍那不坏好意的笑,玉漓伸手捏住了玉澍的脸颊:“咱们两家是世交,走得近些也是应该的,你那什么表情啊?”

      玉澍看着玉漓,只是坏坏地笑:“姐姐,你知道我笑什么啊,你跟仲怀哥哥啊。”

      听了这话,玉漓转身,看着那些钗饰,选了一个问着玉澍好不好看,她不想接这个话题。有些事或是如此,也不可这么说,叫旁人听了岂不笑话:“澍儿,以后这话可万不能再说了!”

      看得出玉漓的情绪,玉澍吐了吐舌头,那就不说了了:“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瞎说了。”

      玉漓看着这个小丫头,可爱的孩子样,她一下就笑着抱住了:“以后再敢乱说,就罚你写一首诗。这几日,你是不是都没怎么看书呀。”

      玉澍听着这些,就知道中了诡计,想要挣脱,却被抱的紧紧的。玩笑间,就听见阿杏的声音,说要去前厅。姐妹俩对着镜子,看着发饰和衣服有些飘乱,赶紧收拾了一下。半刻后,二人来到大厅,行了礼落坐。两家说着话,秦氏便叫人上了礼物。

      “玉漓,玉澍,我今日来带了些礼物给你们。”

      接过礼物,玉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是一对珍珠耳环,晶莹剔透,阳光下闪闪发光。玉漓收了礼物道谢,拉了拉玉澍的衣服,她正在拆礼物,就听见谭氏嗔怪:“澍儿,还不收起来。”

      秦氏看着笑着:“没事儿,看见玉澍高兴的表情,我也就安心了,这礼物挑了半天,也是想孩子们喜欢。对了,玉漓,你也快看看喜不喜欢?”

      不好推辞,玉漓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用黄白色丝帕包着一块玉佩,玉漓拿起来,是一块翠玉。上面竟雕刻着一枝梨花,仿似梨花雨滴落在碧绿的湖水上,乍起一滩涟漪,玉澍看着这块玉佩,惊喜。

      “姐姐,有梨花哎,伯母,你也知道姐姐喜欢梨花。”

      听了这话,玉漓赶紧打断了玉澍。

      “伯母,这块玉佩我很喜欢,谢谢伯母。”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谭氏看着这一切,那夜老爷的交待,她记住了,除了感谢,没有更多的话语。秦氏热情的很,说的话,似乎都不再隐晦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对了,玉漓你们姐妹也没去过我们府内几次,下次叫仲怀来接你们去玩。难得孩子们都玩在一起,算是投缘,日后相处,都是幸事。”

      这话说的明白,玉漓面上羞涩,看着谭氏,谭氏只是点头。这日家宴,两家大人乐的开心,送别之际,她看着秦氏,秦氏看着母亲,似乎说定了什么事。入夜,进了房门,玉漓听见门外阿杏的声音,跟着阿杏进屋,她大概也能猜到什么事。

      “父亲母亲,您有事找我?”

      “玉漓,今日叫你过来,也是想着也是时候跟你交代一些事了。”

      听着话,玉漓大概猜到了什么,她的婚事,想来也时候通知自己了。

      “坐吧。其实是一件陈年旧事,都是伤心事,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你还记得当初因为你和澍儿私自去后院禁忌之地,我便罚了你。其实,还有些其他原因。那是我们的心病,是棠儿,她在那里。她是澍儿的姐姐,比你小一岁。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无庸家伯父伯母都曾见过棠儿一面,甚是喜欢。但棠儿在两岁那年,跟着我们去凉州城,却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便伤了身子…去了”说着说着,谭氏已经痛哭流涕。“那孩子,后来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皮包骨头,痛苦的去了…后来求了神佛,专门辟了后院,中了这一棵梨树作为念想养着,希望她下一世能够好好的活着。”

      玉漓听着,也哭了,她以为今日要说的是自己的婚事。此刻,听着这些,她能体会这种苦痛,她也失去过亲人,那种生离死别,她感同身受。

      “父亲,母亲,莫悲痛伤身,都怪我,是我让你们想起了…棠儿小姐。”

      一番悲泣,谭氏收了收情绪。看着苏延万丰,开了口:“今日说与你这些,是因为玉澍其实也不知道这事。还有就是,你无庸伯母若说些从前的旧事,你也可转圜过去,莫失了体面。”

      这样的交待,玉漓听得明白,她自是知道其中意思。

      “女儿知道,父亲和母亲放心。”

      “那就好,其实想必你也明白,也看出了些端倪。棠儿本和仲怀是结了娃娃亲,定了婚约,虽然无文字落稿,但这是我们两家的默契。我们的意思,是今年入秋完婚,你也可有些准备…应该是在五月,咱们两家便开始行三书六礼之仪。以后,嫁入无庸家,这份福气也是难得。看得出,仲怀自是不会委屈你,以后咱们家也可多个依靠了…”

      从屋里出来,玉漓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风清醒了脑袋,但却无法缓解心里的痛苦。这个家,这个身份。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以为是属于自己的,原来另有主人。苏延家的大小姐,澍儿和晔儿的姐姐,另有她人,玉漓玉漓,终究不如棠儿…棠儿…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自己的小器,羞愧。那个妹妹,也是个可怜人,自己这样计较,似乎过于琐碎,不懂感恩了。自己是乘了她的福气,在这家里才有了一份安稳,这样的身份,让她在这个家里得到了更多的偏爱,自己不应该这样胡思乱想。这么想着,她有些厌恶刚才的自己。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幸,但也总能遇到幸运的人和事,常怀感恩之心,才不至于失去本心。小时候,她抱怨过,但总有些陌生人,给过她一滴水,一口粮,一个搀扶,一丝善意,让她觉得这世间还有可期待的美好,她应该记住和感恩的是这些。

      想起前几日书上看到的那句话,她牢记在心----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她得到过的善意,也应该传下去。她还记得,那日被卖到沈家,那个早上,她第一次记住了甜是什么味道。父亲说那是冰糖葫芦,心里有糖的人才能尝出甜的味道,她尝到了心里的味道,很开心。慢慢长大,她懂了,冰糖葫芦是甜的,人心是甜的,这世界才是甜的,自己应该心满意足了。

      这夜,她没有睡,清净杂念,她终于画完了所有的画,这套画总共有十幅画作,是从关城到江郢一路上的风景,她定了名字---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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