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12、望极天涯不见家

　　到了江郢，便不得不说起复姓之荣。追溯其源，是因为大邶的创立者是复姓，为了彰显皇室权威，凸显皇朝荣宠，便设立了复姓制。一般只有江郢之官和五品以上军事重镇官员方可复姓，通过户部备案，更新族谱，两代之内，都可以使用此复姓；若是两代之后，族中再无人位列，复姓便被收回。所以在大邶，尤其是江郢，单姓还是复姓是判定品位官阶权势大小的基本之道。

　　这日一早，苏万丰收拾齐整便出了门，到户部，定了复姓，又去了兵部递了入职文书，便回来了。看着大厅里的一家人翘首期盼，这一天，他等了十几年，是时候开启苏家的新篇章了。他清了清嗓子。

　　“今日起，府中上下谨记‘苏延’二字，所有名姓相关，皆以此复姓为准，不得擅忘。”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待众人散去，谭氏察觉到身边人的低落，递了杯茶过去。看着仆人们忙着更换府里摆设，苏万丰握紧了茶杯，他并未如预料般那样高兴。许久，众人都已经散去，他方开口。

　　“苏延，苏延，是个新复姓…”

　　这话说出，他看了一眼谭氏，她应懂得。复姓之中也有等级，在这江郢，他们只得了新复姓。作为枕边人，谭氏明了，喜事不喜的忧愁，开解道：“老爷，您想多了。咱们是沾着苏氏的根。或许只是巧合，苏延，虽然是新复姓，但借由此姓，也能让子孙不至忘了本姓。这是祖宗之源，血脉传承的根。”

　　谭氏的话，苏万丰有些宽慰，或许各有利弊吧。若替换了大复姓，自然也有好处；但如今自己刚来，不至于显眼，稳妥着便也挺好：“玉漓，玉澍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将来咱们这孩子出生，也不便再述从前。如今定了这姓，咱们的孩子还能记住他的根，也好。”

　　“老爷说的是。一朝富贵，不忘故土，‘苏延’正好是苏家的延续，这是好兆头。”

　　苏万丰听着，心里缓解了不少烦闷。这边夫妇俩说着，那边姐妹俩也开始讨论起来，毕竟是新姓氏，两人还要熟悉一番。刚刚写好的字，玉澍便拉了玉漓过去。

　　“姐姐，你说苏玉澍好听，还是苏延玉澍好听？”

　　“都好听。”

　　“姐姐，只能选一个。”

　　玉漓拿起了毛笔，圈住了“苏延”二字，一切已成定局。“苏延”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姐姐，我还是喜欢苏玉澍，四个字的，真有些拗口。也不知道这江郢谁定了这么多规矩，累人。怪不得仲怀哥哥家的名字也是复姓，想来原来也不是这个姓吧。”

　　玉漓听着，点了点头，便是这样了。复姓是为荣宠加身，也将官阶高低直白的区分开来，以示尊荣明显：“这复姓是好事，澍儿可记住了…”

　　听着话，玉澍拿着笔狠狠地划了条直线过去。

　　“我猜是因为皇帝是复姓，咱们就不能单姓，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太霸道了。”

　　摇了摇头，玉漓嘘了一声，收了那纸，这话不能乱说。

　　“姐姐，你没看父亲今晚都没怎么吃饭。我看出来了，父亲也并不高兴。”

　　看出玉澍口无遮拦，玉漓看向了门口，谨记在心的话，不该随意开口。

　　“姐姐也看出来了，对吧。”

　　这傻丫头，玉漓不得不开口：“‘苏延’是复姓，但却不过是两年之龄。复姓未必没有其他选择，听说很多官员入京后，都会选择像东方，司马，尉迟，夏侯这样具有历史根源的复姓，借此摒除单姓束缚，以彰地位。看得出……父亲是，不希望就此丢了咱们苏家的根，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新复姓…”

　　听得这样一番解释，玉澍心里舒服了些，用了这么久的名字，她就是有些不舍失落而已，这些情绪藏不住，必得发泄了才好。听着玉漓说着这些，她抱住了她，像个孩子一样。

　　“我就知道，父亲才不是逐名忘本的人。这么看来‘苏延玉澍’也是个可接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