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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居家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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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年又在岑商怀里醒来,他已经见怪不怪,好在地上铺了垫子,不至于让男人腰酸背痛。
昨晚睡得迟,今天放假,阮年就把闹钟给关了,刚要从岑商怀里出来,人就醒了。
“年年早安……”男人用自己胡茬微露的下巴去蹭阮年,还是困,胳膊粘在他腰上不想离开,察觉阮年要起,还半侧着身子压住他,堂堂正正地耍赖。
阮年猛然发觉,距离男人上一次因为起床气冲自己发火已经过去太久,久到现在想起,那段记忆都被染上颜色,就像放置多年的旧胶卷,恼人的情绪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是生动的表情。
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呀……
阮年从没觉得自己离开了岑商就是不在一起了,事实上他们现在也天天见。
他突然心情很好,手心贴着男人略微扎人的下巴,撸猫似的抚摸。
男人早上撩不得,尤其是岑商这种一憋快一个月的。
他动作快得像闪电,眨眼就把阮年压在身下,眼皮还粘在一起,身体已经熟练地一下下磨蹭。
“年年想要了?”
阮年察觉到男人蠢蠢欲动的东西,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钻出去,脸红得像刚升起的太阳,“你、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一趟,不要闹了!”
他像在训斥不听话的孩子。
男人低笑一声,伸出双臂,“要年年抱才起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刚醒的慵懒和沙哑,听得阮年浑身酥麻麻的,偏过脸,受不了似的把人连拉带抱地弄起来,嘴里还嫌弃,“你真是太重了!”
男人当然舍不得让他用力,只是虚虚地扒在他身上,听他埋怨,忍不住一口嘬在他脸颊,“年年脸红了。”
“你还没刷牙啊!”阮年张牙舞爪地把人往洗手间赶。
洗手间里当然没有岑商的洗漱用品,阮年拿着自己的问他介不介意,岑商当然不介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却不问问阮年介不介意让他用,他巴不得小傻瓜忘了这一茬呢。
阮年则是压根就没想过嫌弃男人,等男人刷完后,十分自然地从男人手里接过牙刷,挤了牙膏就往嘴里送,抬眼看见镜子里男人灼灼的目光,还有些不解,“整么惹(怎么了)?”
男人咽了咽唾沫,飞快摇头,几乎是逃出洗手间——
“我去给年年买早餐!”
坐进男人的车里,阮年从pg底下掏出个兔子玩偶,再看看左右几乎塞满车厢的布娃娃玩偶,还有个一米多高的被委委屈屈地压得低下头,有些咂舌,“你要搬家吗……”
忽然又想起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阮年想不起来,也不去纠结了,问岑商,“怎么车上有这么多娃娃呀?”
岑商瞥了他一眼,竟带了些幽怨,“年年不给抱,这些天我只能抱年年的孩子们了。”
阮年小脸通红,要去捂他的嘴,手伸到一半才想到男人在开车,又气又羞地缩回来,捂着眼睛眼不见为净,“你瞎说!”
“我知道的,大的那只叫柚柚,它旁边的是橘橘,小点的叫香香,还有最后一只……”男人顿了下,语气有些莫名,“叫草草。”
“不要说了!”阮年羞耻得捂耳朵。
“不过年年,我们可以叫它莓莓,”男人勾唇,眼角却开始泛红,“叫草草不大好,孩子他岑商爸爸不同意。”
——这是岑商翻监控录像的时候看到的,阮年一个人在客厅,跟这些布娃娃说话。他不停放大,来来回回看了好久才看清阮年的嘴型——
当时阮年叫着这些娃娃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哄谁,手拍着娃娃轻轻说“岑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但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应酬到很晚才回家,阮年已经睡着了。
男人只想穿越回去揍自己一顿。
阮年把自己蜷成一团,羞耻得快冒烟,却听男人忽然轻声道,“下次不要自己玩,让我陪你……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阮年悄悄睁眼,眼神湿漉漉的,盯着手里笑眯眯的小兔子,缓缓道,“哦——”
家里变化其实并不大,只是岑商把所有带着阮年味道的白兔玩偶塞进车里,一只只捧着瓜子的仓鼠公仔填满了客厅,连地毯都换成了毛茸茸的仓鼠图案,看起来很软很暖。
阮年有些愣怔,身后响起关门声,他猛地一颤,警惕回头。
岑商站在门口,对上他的眼神,手足无措,急忙再次开门,“年年,我不是,我就是下意识关门,没想别的——”
阮年却快步走到外面,把门开到最大,用后背抵着,盯着鞋尖抿唇道,“你要做什么快去做吧,我就在这……等你。”
岑商叹了口气,把他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弯腰轻声道:“那年年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跑着进房间,翻箱倒柜一阵,动作很急,把柜子里其他东西给碰倒了,阮年在门口都能听见动静。
男人很快出来,捧着个盒子,呼吸急促,眼睛直直看着阮年,有忐忑有期待,热切得像个少年人。
“年年,打开看看吧?”
阮年缓缓松开身后的门板,接过盒子,眨眨眼,打开。
里面有一沓卡片,一叠子红色小本,还有一串钥匙。
阮年只认得最后那样,是这间公寓的钥匙,另一把备用的在他那儿。
他不解地看向岑商,等他解释。
男人竟感到紧张,只怕求婚也莫过于此,舔了舔唇,道,“这些,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
他一开口阮年就要把盒子还给他,却被男人扣住手,急切道,“年年先听我说完!”
“这些卡,房产证,还有家门钥匙,我全交给年年保管!不是送给年年,只是给年年保管——等年年愿意跟我结婚了,再还给我好吗?”
阮年皱了皱眉,岑商忙道:“不结婚、不还也可以!年年愿意的话,可以帮我保管一辈子!
……只是以后要麻烦年年收留我,如果我惹年年生气了,年年就可以不给我饭吃、把我赶出来,我给年年打工,给年年干活……好吗,年年?”
阮年听到后半段,突然收紧手指。他沉默着,唇角紧抿,眼睛不住眨。
岑商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呼吸放缓,鬓角流汗,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后背都湿透了,才听阮年轻声道:
“男人,也可以结婚吗?”
“可以的!”岑商神情激动,“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很多国家都可以!我们还能顺便去旅游,给年年拍照、买很多很多纪念品……年年?”
“那还不快走……这里好热……”
阮年说着,倏地把盒子收回胸前,抱紧了。
岑商瞪大眼,被喜悦冲昏头脑,呆愣地望着他一蹦一跳走到电梯前的身影——
“还不快走?”阮年回头,背后是透过落地窗的天光,他手指着盒子,眼睛弯弯的,“你不跟我走,我就要把你丢掉哦。”
岑商鼻头发酸,眼睛湿热,连忙关了门跟上去,深吸口气,“年年不要,可怜可怜我……”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阮年站在电梯前,低头,很不习惯说这种俏皮话,笑着咬住下嘴唇,睫毛长而密,小脸飘红。
岑商垂头看着他,指间颤抖。
“叮——”电梯来了,岑商突然下蹲抱起阮年,走进电梯,把他压在墙上,挡住监控——
“年年乖,”他喘.气道,“让我亲一口,就一口……”
岑商赖在阮年的小屋子里了。
他给自己休了两个月的假,那也不去,就陪着阮年。
但阮年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啊,白天要去蛋糕店,晚上还得回来剪视频,岑商软磨硬泡想跟着他去,却被阮年冷酷拒绝——
“不行!”阮年竖着漂亮的食指,“你肯定会捣乱!”
岑商无法,只能在前一天晚上把阮年卷在怀里,跟他在网上挑了好多样式的羊毛毡,打算等阮年去工作了,自己就留在家里扎毛毡。对此阮年表示怀疑:
“你真的可以吗?”
岑商绝不会在小宝贝面前承认自己不可以,当场就把单给下了,豪情万丈,“年年等着吧,我给你扎一屋子!”
阮年笑得直不起腰,岑商还使坏来挠他。两个人滚作一团,最后撩出火来了,岑商连忙爬起来,在阮年鼻子上咬一口,自觉地踩着拖鞋往浴室走,哼道:“小坏蛋。”
阮年冲他做了个鬼脸,“明明是你自己要闹!”
岑商走到一半,闻声回头,隔空指指他鼻子,眯眼威胁,“你等着。”
阮年笑倒在床上,捞起长发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眼睛晶亮有神。
第二天送阮年出门,岑商还是舍不得了,像小学生一样拉着人长发不让走。
“岑商!”阮年瞪他,“我都要迟到了!”
“你带我去。”岑商蛮不讲理。
“哎呀不行——”阮年急得跳脚,最后抱着他脖子在左右脸分别响亮地啵了口,低着头脸红红道:“现在好了吧?你乖乖在家……”顿了顿又说,“等我回来。”
岑商的心都柔成水了,哪还有什么不行。依依不舍地把人放了之后,他站在阳台边看阮年走远,活像望夫石。
“啧。”小胖子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一边搓着两条小肉胳膊,白眼望天,“大早上的,真肉麻。”
岑商想拿拖鞋抽他,看在他是阮年为数不多的朋友的份上,忍住了。
岑商就此开始他的居家之旅。
前半个小时还好,他躺进阮年的被窝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阮年现在还是坚持跟他分床睡,岑商也没意见,反正最后趁人睡着偷钻被窝的事他干得很熟练。
只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岑商一点睡意也无。
被子里余温尚在,鼻间都是阮年身上温软柔和的香味,淡淡的奶味混着草香,是每晚陪伴岑商入睡的味道,然而此刻怀里空空荡荡,连着心也焦躁不安——
岑商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去洗漱。
水声哗哗冲散了屋子里的寂静,岑商掬起水在脸上拍打,闭上眼脑子全是监控录像里阮年一个人在家时的模样,那个家更大更空荡。
看监控时还不能完全体会,但此刻真正让岑商处于阮年的位置,他才发现寂寞真的能把人逼疯,恨不得分分钟出去找点事干,但是阮年——他既无法离开,同时又害怕着等待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
岑商没忍住给阮年打了个电话,听见那头的人轻声细语的哄声,一颗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才半个小时。
岑商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他先试着拖地。
这是岑老板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拖把相遇,他记得阮年是先用水把拖把打湿,他也照干,等拖把在地上滑出一道道光洁的水痕,他还觉得挺容易,直到碰上了阮年的头发丝儿和他自己的烟灰,事情突然复杂起来了。
往前拖,头发丝儿跟着往前,总留下几截在后头;往后拖,刚弄干净的头发又回来了,白努力一场。
拖了整整半个小时,岑商被这根拖把折腾得腰酸背痛,才只是弄干净厕所前的那块地。一看时间,呀,半小时了,可以给年年打电话了。
他就撑着拖把杆打电话给阮年,跟他哭诉拖地有多么不容易。
阮年耐心地听着,最后问了一句,“你拖之前没有扫地吗?”
岑商一愣,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问他今早的客人多不多,累不累,阮年立马忽略了拖地的事,一一应着,岑商松了口气,却错过了阮年的后半句话——还要记得把鞋弄干净。
聊了没两分钟,电话那头有人叫阮年,阮年忙道:“啊呀,我要被老板抓住啦,先这样吧,你不要打这么多电话来了。”说着就挂了电话。
岑商盯着手机,阮年的声音一消失他的心又开始空起来。继续拖地,但这回儿拖把水已经干了,他进浴室把拖把弄湿,再出来就发现之前拖的那块地又被他踩脏了。
岑商把拖把一丢,烦躁地到阳台抽烟。
中午岑商去给阮年送饭了,从一家川菜馆子打包出来的。他也想自己做,只是上网搜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把天然气打开,遂作罢,老老实实开车去饭馆。
蛋糕店老板一见他就笑,摇着蒲扇,数不清层数的下巴抖得欢畅,热情地冲烹饪间喊,“年年!你家那个来找!”
岑商愣了下,握拳咳了声,趁阮年还没出来时凑近老板,低声道:“您店里的空调该换了,我叫人送过来。”
老板摇着蒲扇,笑得更欢了。
阮年见到岑商很高兴,只是瞄到他手里的饭盒,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岑商没察觉出来,怕阮年吃独食被店里其他同事说,就拉他到对街的大榕树下坐着,殷勤地摆上餐布,递上碗筷,“年年吃吧。”
阮年咬筷子,圆溜溜的眼睛盯他,“你呢?”
岑商坐到他身后,搂着他腰埋头深吸,“我等会儿再吃,年年辛苦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留在家里,是这样身心俱疲的事,尤其心里还挂记着另一个人,魂都快被掏空了。
阮年却不动筷,偏头盯着他,忽然用筷子头敲敲他乱蹭的脑袋。
“怎么了?”岑商疑惑。
阮年的眼神就像猫儿审视不老实的两脚兽,幽幽道“你不是说,所有积蓄都交给我了吗?怎么还有钱进饭馆?”
他微微拧眉,噘嘴,像极了抓住丈夫偷藏零花钱的妻子。
岑商噗的一声笑出来,刚刚那点感伤被一扫而空——
“我的宝啊!”他捧着他脸亲,啵啵地响,“怎么就那么宝贝呢!”
阮年不接受糖衣炮弹,用筷子抵着他胸膛,“你是不是不老实了?”
“没有——”岑商胸口被戳得酥酥麻麻的,抓住他手抵在唇边,笑纹若隐若现“手机里还有点钱,是我考虑不周……媳妇儿。”
他那声“媳妇儿”故意凑在阮年耳边叫,又低又哑,果不其然电得阮年猛跳起来,小脸爆红,手一个劲儿搓耳朵,还倔强地审问他:
“那你应该怎么办?”
岑商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把账户收信人改成媳妇的。”
阮年点头,故作镇静,“这倒不用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有私人空间……我应该要相信你。”
岑商怀疑他最近又看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泡沫剧,暗自决定回去得问出来,自己不能落下进度,嘴上乖巧道:“媳妇儿真好。”
阮年一脸镇定地坐在他旁边,伸出筷子夹菜,“不要乱叫,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神情严肃,筷子上夹了什么也没看清,直接往嘴里塞,下一秒突然蹦起来,吐着舌头使劲用手扇风——
“花椒——!哈!吃到花椒了!麻!好麻!”
岑商哭笑不得,连忙跑到对面蛋糕店去给他打水。
晚餐是自己做的,阮年下厨,岑商给他打下手。
夏天到了,哪怕是傍晚,厨房也是闷热的。岑商把电风扇用椅子架着,挪到厨房门口扇风,刚插上电源,就听阮年道:
“你把青菜洗洗吧。”
阮年往锅里倒油,指着盆里的青菜。
岑商在家里等人等了一下午,这会儿粘人得不行,能在阮年身边待着让他做什么都行。他一边搓洗着手里的青菜一边去看阮年的动作,悄悄记下,又装作不经意道:
“年年,家里的天然气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今天试了下没打开。”
阮年一无所觉,蹲身把开关关上,再打开,拧开火,偏头道:“没问题啊。”
岑商暗自观察,点点头,“哦,那应该是我操作不对。”
阮年也没在意,一转眼却发现在他手里惨遭蹂躏的青菜们,忙上手阻止,“哎呀,青菜不是这么洗的,叶子都要搓没了!”
岑商一僵,刚要说话,阮年的手就伸进盆子,抓住他手握着根青菜,“搓根部就好啦,叶子那么搓会烂的,等会儿炒出来全是水……”
岑商没心思学了,盯着他一张一合的红唇,瞄准时机,准确捕捉……
厨房的火关了,电风扇呼呼吹着,温度却逐渐攀升。
俩人最后红着脸把菜洗完,菜叶子烂得不能看,今晚只能吃炒菜茎。
阮年鬓角渗汗,小嘴红嘟嘟的,不大高兴,“以后你洗菜自己去外面……太费青菜了!”
岑商吃饱喝足,老实点头,“嗯。”
过了几天岑商买的羊毛毡终于到了。他不再隔几分钟一个电话去骚.扰阮年,一心一意扎起了小仓鼠。
岑商是奔着给阮年扎个同款情侣挂件的目标去的,开工前热血沸腾,完工后——
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完工了……
但是阮年却宝贝得不行,硬是把那只吃了激素似的小仓鼠从岑商枕头底下拯救出来,还用小珠子把它串成挂件,挂在手机上跟岑商那个摆在一起——
“看,情侣挂件!”阮年指着那两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仓鼠,笑得先俯后仰。
岑商恼羞成怒,要把那只小扁鼠丢了,却被阮年一下压倒,骑在他腰上,抢回来背在身后,“这是我的!”
岑商哄他,“我再给你扎一个好不好,那个实在……”
“不要!”阮年一缩身,宝贝地把它藏怀里,“你亲手给我做的诶,第一个!”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发湿,鼻尖有点红。
岑商连忙把人抱过来,拍着背轻哄,“好好好,不丢不丢,年年喜欢就好……我多练习练习,以后每一个都送给年年,好不好?”
“你说的。”阮年吸了吸鼻子,埋进他怀里,“要一整个屋子的!”
“好,好,”岑商笑,“给年年扎一屋子。”
那天晚上,岑商等着阮年睡着,但可能白天精力耗费过度,差点先睡过去。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阮年叫他。
他立马坐起来了,声音还有些懵然,“嗯?怎么了年年?”
“我可不可以,”阮年捏着被子,仿佛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小,“可不可以,去床上,跟你一起睡……”
岑商瞬间清醒,欣喜若狂,掀开了被子,“当然可以了!年年快上来!”
阮年慢悠悠爬起来,岑商等不急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他抱上床,躺下,掖好了被子,没有任何小动作,光是这样抱着都满足到不行。
“年年晚安。”他亲吻阮年的额头。
阮年说了声“晚安”,就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过了会儿,岑商竟感觉胸口泛湿。他一惊,刚要爬起来看看,腰身却被阮年紧紧抱住了,小脑袋死死抵在他胸前——
“妈妈……”他听见阮年叫。
岑商喉间一堵,偏过头快速眨眼睛,湿意却还是漫出眼角。
他轻轻拍打着阮年的后背,手指伸进他长发摩挲,声音发涩发哑:
“乖,年年,年年乖……睡吧,睡吧,年年……”
阮年在他怀里颤缩着肩膀,啜泣声若有若无,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他问,声音绵哑,“岑商,你喜不喜欢我呀?”
岑商闭上眼,深吸口气,点头,“喜欢!”
“那……你喜欢我哪呀?”
岑商张口就要说,却忽然顿住,睁眼望着黑暗的角落,眼神逐渐迷茫,“我、我不知道……”
阮年笑了,“可是你以前知道的。”
“以前知道……现在不知道了。”岑商愣愣道。
“因为你现在爱我,你爱上我了,岑商。”
阮年笑,黑暗中眼睛泛光,泪滑入发间。
一股温热、澎湃的情感突然涌上心间,鼓动的心脏因此而雀跃、膨胀,胸腔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鼓鼓囊囊,绵密而滚烫,想哭,又想笑。
岑商猛地抱紧阮年,低头重重啄吻他发丝,泪滴滴坠下鼻梁,渗进阮年柔软的发间。
“对!”他说,用力点头,眼神激动,唇角越扬越高,“我爱上年年了……阮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岑商低语着,呢喃着,似乎不知疲倦。
在夏夜的黑暗里,窗外是朦胧的灯光与渐渐止息的叫卖嘈杂,他用“我爱你”三个字将阮年包围,送他沉沉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居家之旅